林翰意念帶動飛芒,如法炮製的窺探了下江俊傑,得到的信息有點叫他摸不著頭腦:“傻子,怎麼不跟注呢,這個陸總已經決定撤了,這是多好的機會啊。”林翰一時間捉摸不透他這句話的意思。甫一思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江俊傑這是在幫沈雁紫呢,既用自己的威勢震懾住了陸俊,又暗自焦急的盼望沈雁紫能跟注。
既然是想幫助沈雁紫,盼望她跟注,能贏掉檯面所有的賭注,就要有倆個先決條件,第一是陸俊不能再威脅到她,現在這已經辦到了;第二就是沈雁紫的牌必須要大過江俊傑。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爲他敢一擲20萬梭哈,絕不是像剛纔林翰狼狽不堪演的那出,必然是有真正的實力,他手裡的牌型也必然是一條順子。可是窺探的結果是江俊傑希望沈雁紫跟注,貌似跟注就可以贏錢,那麼就可以肯定他的底牌根本就不是q或者7,只是一副十三不搭。因爲江俊傑沒有林翰的異能,可以預先知道沈雁紫的底牌,他的計算就只侷限到沈雁紫桌上現有的明牌能贏自己就可以了,不用理會底牌了。
江俊傑爲什麼要幫助沈雁紫,還希望輸給她20萬?商業合作,一起對付陸俊?還是愛慕沈雁紫美貌,甘願一擲千金博佳人一樂?亦或是別有他情?這個原因林翰一時無從知道,總之只要是江俊傑當衆出乖露醜,輸掉這一局牌,賠上了大把的鈔票,就是林翰最最樂於看到的。本來要是平時的話,已經窺探到陸俊和江俊傑的想法後,林翰會冷靜下來仔細的分析下,這倆個人做的決定,都和現在的牌面有悖,都不符合常理。一個明明已經勝券在握,卻甘願退出;一個明明是詐牌得逞,卻希望被沈雁紫跟注揭穿,這裡面的問題就很複雜了,應該觀望一下,謀定後動。
但是林翰不知怎的上來了犟脾氣,始終對於剛纔江俊傑冷漠的無動於衷的表現耿耿於懷,覺得自己拾到人家的籌碼主動歸,這小子卻是那樣一副不理不睬的狂傲模樣,甚至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更可恨的是,好像自己很稀罕這5000塊籌碼似的,江俊傑還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隨便“賞”了5000塊給自己,神情之間便如打發一個要飯花子,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所以便始終琢磨著怎麼也“回報”一下這位有幾個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公子哥。
現在機會來了,再加上林翰剛剛想通自己異能的關竅,正是興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當著大夥的面揭穿江俊傑的底牌,一解自己的心頭之恨。至於事後如何善了,卻一時沒去細想。
林翰煞有介事的看著江俊傑道:“真人面前就不說假話了,我雖然不會讀心,但是賭博的人的心理,自認還是看得懂一些的。江先生剛纔得到最後一張牌,明牌連成順子的時候,不知道你們注意到沒有,他的反應時間很短,幾乎想都沒想,就在同時就把所有的籌碼押上了。這就很不符合人的正常生理反應了,一個賭徒就是有了必勝的牌型,他也總要有個反應時間吧?梭哈也好,百家樂也罷,試問各位,當你感覺你的贏面極大的時候,是不是會在下注的時候,更加的斟酌下情況,仔細的盤算下牌點呢?毫無疑問,這個時間最少也要3到5秒,甚至10秒更多!可是我卻清晰的記得,江先生只用了半秒,他的腦子乾脆就來不及做一下最後的計算,半秒不到就選擇了梭哈。”
林翰說道這裡停頓了下,看看圍觀的衆人,好多人在仔細的咀嚼完自己的話,都比較信服的微微點了一下頭。沈雁紫一雙美若秋水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定定的看著他。只有陸俊,始終是一團和氣地微笑著,末置可否。“所以我斷定!”林翰又高聲道:“江先生這是在明顯的詐牌!他的底牌,根本就不是順子。雖然他的表情很堅定,情緒也沒有波瀾,但是那隻能說明他的心理素質很過硬,表演的高明。而出賣他的,恰恰是人們常常忽略的人的正常反應,這和演技無關!”
江俊傑緩緩的自椅子上站了起來,仍然是一副沉靜似水的表情,看向人的眸子黑的發亮,既看不出生氣,也看不出激動,望著沈雁紫一言不發。林翰眼珠一轉,發動飛芒,繼續窺探了一下,傳來的信息很平靜:“聽他的,跟注吧。”這又叫人很是惱火,林翰心想見過賤人,沒見過這麼賤的,這小子就這麼盼著輸錢給沈雁紫麼?對於自己的“檢舉揭發”居然一點都不動怒,也根本不在意真要是被揭穿了用詐會跌份丟人。那這一番慷慨激昂的“騙術揭秘”不就白講了嗎,江俊傑根本就不在乎啊,羞辱他不成,自己的一肚子氣還是無的放矢。
林翰有點無奈,和沈雁紫道:“沈小姐,道理我是給你講明白了,就看你怎麼想了,畢竟這牌是你賭不是我賭,你看著辦吧。”雙手抱胸,斜眼看著江俊傑。沈雁紫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很是愉悅動聽,嬌喘著道:“小兄弟,難得你分析的頭頭是道。聽你這麼一說還真像是這麼回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假亦真時真亦假,賭局之中,雖然用的是紙牌,最終要決定輸贏的卻靠的是人。你又怎麼能保證江先生就一定是耍詐呢,就像你一樣,一定要做出一些別人都以爲是不正常的舉動,等著人自投羅網呢?”
江俊傑終於開口說話了,聲音平和:“沈小姐,這一局你決定,跟是不跟?”“不跟!”沈雁紫擡手止住還待欲說話的林翰,一把扣起了自己的牌,站起身來輕撩羅裙,嬌笑道:“江大帥哥擺好了一副鴻門宴,要請君入甕,你還是省省吧,老孃不陪你玩了,呵呵。”轉身而去,香風涌動,身姿曼妙。一個白衣侍者忙不迭的收起她剩餘下的籌碼,小跑著跟了上去。圍觀賭客們就一陣失望,紛紛嘆息沒能如林翰預料的那樣看見一番龍爭虎鬥,搖著頭三三倆倆的散去,陸俊離去的更快,幾乎連頭也沒回,同樣一個白衣侍者也收起了他的籌碼。
只有江俊傑,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裡,看著桌上的籌碼若有所思。林翰卻發現,自己無意中闖進了一個很渾的局裡,有點不知所措。在沈雁紫起身離去的時候,匆匆看了一眼江俊傑,目光中深意無限。林翰抓準機會,凝神窺探了她一下,得到的信息就更加叫人迷茫:“呵呵臭小子,我又何嘗看不出你的底牌有詐,想要輸給我,偏偏就不承你這個情!”這三個人爾虞我詐的,本應該是爲了賭博贏錢,誰知道都反其道行之:除了千方百計想輸錢的,就是絞盡腦汁的不想贏錢的,怎麼這麼亂啊。林翰一時間想的頭都有些大了。
江俊傑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索然無味的抓起紙牌丟進了牌靴裡,一步一步的向林翰走了過來,目光中依舊平和,波瀾不驚。在就要擦身而過的時候,突然湊到了林翰耳邊,小聲說道:“第一,你猜對了,我的底牌是一張小4。第二,收回你撿到的籌碼再反贈給你另外一個籌碼,錢是一樣多的,可是性質卻是截然不同的。我覺得這是我對於誠實熱情的人的最高褒獎,已經深深的表達了我最高的謝意,沒有感覺這有什麼不妥,如果你非要逼著我說‘謝謝’這倆個字,對不起我不會。”說完就看著林翰,濃眉挑了一挑,神色間冷淡依舊。
林翰“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也湊到他的耳邊小聲說道:“其實我針對你的解密是杜撰的,我只是在你的眼神裡看出,你根本不想所謂的‘詐贏’,你是想‘詐輸’。”江俊傑的眼光就定定的盯著一臉微笑的林翰,怔怔的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慢慢的從口袋裡掏出那支雪茄開始打封,低著頭道:“不介意的話,一起喝杯酒吧。”說完也不等林翰回答,轉身就朝飲食區走了過去。侍者見江俊傑離開,也開始爲他拾點籌碼。
林翰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又笑了笑,看來這小子還是肯低頭了,心情舒展了開來,想想左右也無事,跟著也走了過去。紅芒和藍芒的出現,徹底的摧毀了酒精在林翰體中的肆虐,前後不過分分鐘時間,林翰已經醉意全無,神清氣爽。面對著江俊傑即將要打開的一瓶新的干邑,一點也沒拒絕,微笑著端坐。
朗聲火機再次響起清脆的撞擊聲,江俊傑點燃了雪茄,隨後舉杯很隨意的碰了下林翰的杯子,也沒讓他,直接一口乾掉了大半。林翰笑著後舉起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從口袋裡掏出一枚5000的籌碼,輕輕的放在桌上,說道:“謝謝你的本錢,今天靠它大有收穫,想想我真的是不該生你氣的。”
江俊傑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摸起這枚籌碼把玩,低聲道:“你這個人看問題好像很準的樣子,是吧?”林翰把頭深深的靠在椅背中,挑逗他道:“我還看出,沈雁紫知道你的底牌是詐,但是她就是不想贏你的錢。”江俊傑再一次呆呆的看著林翰,終於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容,這是林翰從打進賭場,第一次見到他笑,那麼陽光,那麼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