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莊是余沾哥哥的女兒,隨嫂子的姓。
兄嫂二人因意外早逝,余沾幾乎是把倪莊當(dāng)成女兒看待,發(fā)現(xiàn)她有煉器天賦后更是傾囊相授,毫不藏私。
長印說“都是寶貝”,寶貝二字無疑是說中了余沾的心態(tài),當(dāng)下看長印就更順眼了。
天才可能很多,但是掌上明珠卻只有一個,別人就是再優(yōu)秀也影響不到倪莊在他這里的身份和地位。
盛朝林聽著他們說話,一直想要插嘴,見到此時二人沒有吱聲就趕緊搶先開口了,“長印長老,你徒弟在陣法上似乎也很有天賦,不如……讓她來我萬華宗學(xué)藝,你覺得如何?”
余沾剛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冷不丁聽到盛朝林的話后就咳了一聲,茶水嗆到了氣管,讓他的臉頰都染上了一抹粉色,沾了水漬的唇更是嬌艷欲滴。
他滿是黑線的看了一眼盛朝林——
這家伙,昨天還問自己要不要挖寧知水,弄了半天結(jié)果是他自己想挖??!
但他明顯是想多了,長印怎么可能會松口放人?
果然,長印聽了之后嘴角似乎抽動了一下,然后才歉然說:“這怕是不妥,知水是我的關(guān)門弟子,又怎能另投別門?”
“怎么不能?在你那里關(guān)門,來我這里也可以關(guān)門嘛。”盛朝林嘿嘿一笑,沒臉沒皮,“再說了,你是他師父,只要你愿意放人,那這事也就不難了。”
長印……
你看我像是愿意放人的樣子嗎?
“這事,你不妨自己去問問知水的意思?!遍L印最終笑道。
盛朝林眼睛一亮,“若是她答應(yīng)了,那你就愿意放人?”
長印只是道,“先問了再說也不遲?!?
盛朝林只當(dāng)他是答應(yīng)了。
待到傍晚時,場上仍在煉器的人就只余下了兩人。
一個是寧知水,另一個正是倪莊。
倪莊是個清冷范兒十足的女修,眉目之間氣息冷冽,在煉器時十分專注,眉頭輕鎖,頗有點(diǎn)苦大仇深的樣子。
余沾一邊喝著茶,一邊若有若無的往倪莊那里瞟一眼,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嘆氣了。
這孩子,到底還是動了不服之心。
本來依倪莊的實(shí)力,煉制出一件出眾的黃級長劍并不難,寧知水是肯定比不上了,但是力壓別的年輕弟子還是沒問題的。
但大概是有了一個寧知水在前,在昨天過后更是風(fēng)頭無兩,門派中到處都在討論她,甚至還有不少人聽到風(fēng)聲后想要重金求購那件煉器爐的。
這種盛況一般只在實(shí)力高超的大煉器師那里出現(xiàn)過,他們往往剛煉成一件就會有人捧著晶石上門求購,還會不停的加價,至于賣不賣全得看他們自己的心情。
倪莊肯定就是因?yàn)檫@個,才內(nèi)心不平,不打算屈居人之下,所以今日有些冒險行事了。
從她挑選的材料還有手法來看,如果煉成,說不定也能沖一沖玄級。
可如果煉不成,那就會在最后一步時失敗,導(dǎo)致功虧一簣。
而依余沾的眼力來看,她是必然無法成功的。
因?yàn)辄S級和玄級差別過大,是無法一時半會兒憑著個人不服輸?shù)男那榫蜎_上去的。
不過雖然余沾早就猜到了結(jié)果,卻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人總是要碰碰壁的,不然路太順了,又有什么意思?
不僅是余沾,場上的人也逐漸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倪莊怎么滿臉蒼白,看著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
“她狀態(tài)不太對啊?!?
“似乎是有點(diǎn)力竭了,可能煉的這把劍對她而言太過吃力?!? “不是吧,這都快結(jié)束了,總不可能現(xiàn)在失敗吧?”
“這有什么不會的,不管是煉丹還是煉器,失敗和成功都是只在一瞬間,要是堅(jiān)持不到最后,那前面表現(xiàn)的再好也白瞎。”
幾乎就在眾人話音剛落時,倪莊的長劍就咔嚓一聲裂開了。
而她本人也噴出一口血,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天——”
“怎么會這樣,竟然真的失敗了!”
“可惜了,她若是成了,那不是第二也是第一?!?
“快看,余門主下來了!”
余沾早在看到劍裂時就沉下了臉,疾步下了臺,然后走過來喂了一顆丹藥給她。
倪莊服下丹藥,眼睫顫了顫,這才睜開眼睛。
“……小叔叔?!?
倪莊眼睛蒙了一層水霧,是羞愧和無顏以對,“我辜負(fù)你的期望了。”
“你的確是?!庇嗾闯爸S的勾了一下唇,聲音冷冷的。
倪莊臉色更白了,垂下眸。
小叔叔果然無法接受她的失敗,自己一定給他丟臉了。
“不自量力,去挑戰(zhàn)當(dāng)下不可能完成的難度,我可從來沒有教你這樣做過?!庇嗾淳o接著就說,“做出錯誤的判斷,越級挑戰(zhàn),自然是辜負(fù)我的期望還有教導(dǎo)了?!?
倪莊一愣,疑惑的看向余沾。
他竟然只是失望于自己的越級挑戰(zhàn),而不是自己的失???
“誰沒失敗過?就連我也不是能順利煉成每件法器的。我們應(yīng)該做的是把自己能完成的事做到完美,至于那些明知不可為的事,該放棄就放棄?,F(xiàn)在放棄不代表以后也放棄,將來水平進(jìn)步了總有能成功的時候,又何必急在一時?”
倪莊出神的聽著,然后就不由看向了寧知水。
她坐在那里不動如山,一點(diǎn)也沒有受自己這邊意外的影響,仍然在專注的煉著法器。
而她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接近完成了,銀白的色澤異常完美,上面的龍紋圖案也極為精美——
她不僅能煉成玄級法器,還有精力去做這么繁復(fù)的花紋!
再看寧知水的神色,雖然說不上多輕松,但也并不吃力,可見這并不是她的極限。
兩人的實(shí)力差距,由此可見。
而自己竟然妄想在這一關(guān)超過她……
小叔叔說的沒錯,自己的確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太過愚蠢。
輸?shù)牟惶潯?
倪莊輕舒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小叔叔教導(dǎo)的是,我愿賭服輸,今后必不會再犯這樣的錯。”
有著余沾這樣的叔叔,他不僅有身份有實(shí)力還極為護(hù)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