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
一只左手攔在張野的胸前,穩(wěn)穩(wěn)握住了這穿心的一劍,劍鋒與手掌僵持著,咯吱咯吱發(fā)出令人心酸的聲音,鬼將大口大口的喘氣,想將自己的青銅巨劍撤了回來,但是無論他怎么用力,青銅巨劍好似銅澆鐵鑄一般,牢牢被握在那只左手中,好似生根一般。
新無艷驚訝的看著張野那只神奇的左手,只見手背上,滿布著暗金色的鱗片,密密麻麻,淡青色的指甲猶如刀鋒,伸出寸余,穩(wěn)穩(wěn)的抓住了鬼將的青銅巨劍。
人祖元魄,終于在此刻顯現(xiàn)出絕大的神通!
遠古人祖,可以盤山倒海,拿千山,摘星辰,肉體強橫得不可思議,張野雖然只煉化了其三分之一的元魄,但是已經(jīng)擁有了十二人祖近乎三分之一的神力,這鬼將不過萬年修行,即使神通驚人,但是論到單純的肉身力量,又怎能和遠古人祖相提并論?
只不過張野煉化元魄時日尚淺,火候不足,人祖元魄附帶的神秘聲音,曾經(jīng)傳授過張野一篇奇妙的修煉法決,但是他沒空修煉,這樣一來,身體也只有這一只左手刀槍不入,鋒利如劍,是以張野用左手牢牢抓住這青銅巨劍。
鬼將拿手兵器被擒,那肯輕易放棄,黑氣之中,他面容抽搐,連連用力,張野忽然大喝一聲,猛力一拖,鬼將只覺得一股大力狂浪一般迎面砸到,身不由己的向前撲去。
張野放了青銅巨劍,左手五個指頭,戟張如刀,猛的插入鬼將的左胸之中,橫拆豎劈,頓時將鬼將的胸脯捅了一個巨大的窟窿,等他再次縮出手來,手中早抓了一顆血淋淋的心臟,滴答滴答落下無數(shù)血滴。
李英秀驚叫一聲,這鬼將早已身死,肉身腐朽化成塵埃,這軀體卻是他吸收鬼氣,千年幻化而成,心臟自然不是真的,只不過形貌栩栩如生而已,雖然如此,卻依舊嚇了李英秀一跳。
鬼將喉間格格作響,面目之間露出無盡的驚駭之色,他在此地狠惡千年,囂張跋扈,不知道吸收了多少死靈的鬼氣,才凝聚成這一顆鬼心,如今卻被張野活生生掏了出來,他自然驚駭欲死。
“滾你奶奶的臭鴨蛋吧!”
張野粗野的罵著,重重一腳將他蹬了出去,順手一捏,將那鬼心捏爆,鬼心化成無數(shù)靈光,紛紛往光罩外沖去,再依次歸附到虛空中巋然不動的大佛身上。
而踢出去的鬼將軀體,也在同時化作數(shù)道靈光和數(shù)個碧幽幽的光點,光點隱入虛空之中,靈光則飛到大佛身上去了。
張野雙手掐訣,嘴中默念真言,想將大佛光罩彌補完整,就在此時,一鬼將揮舞長戈,忽的一聲,從光罩縫隙中鉆了進來,張野放聲狂笑,道:“來得好!”手臂伸出,咯的一聲大響,五指生生插入那鬼將泥丸宮之中,拔出五指之際,只見數(shù)團碧幽幽的光點從鬼將天靈蓋中飛出,徑直往虛空去了。
這魔化的左手,竟然是無堅不摧!
張野一腳將這鬼將的身軀踢飛出去,還沒來得及念動真言,兩名鬼將,迅猛如風,搶進圈內(nèi),一把厚背大砍刀,一柄開山斧,均是銹跡斑斑,向張野當頭便砍。
張野一把攥住厚背大砍刀,只覺得那力量狠惡之極,他具備人祖神通,卻也被震得半邊身子酸麻,心中一凜:“奶奶的,這不知是天將還是青荒遺族,怎么如此厲害,這一刀,只怕銅人也給劈開了!”
剛剛想到這里,耳旁呼呼風生,一柄開山斧攔腰橫劈而來,浩浩然的殺氣刺得張野一陣心悸,張野無暇抵擋,就在此時,李英秀手中七彩仙蓮終于放出,攔在張野身旁,開山斧帶著無盡的力量,砰一聲大響,重重劈在七彩蓮花的彩色光罩上。
李英秀臉色白了一白,這一斧之威,介乎于肉體力量和道術之間,遠超結(jié)丹期高手,李英秀傾盡全力也只攔下這一斧,震動內(nèi)腑,臉色不禁慘白如雪。
張野數(shù)次運起神力,想將那鬼將扯過來,以魔化的無敵左手破之,但是對方也是神通驚人之輩,不但拉之不動,而且居然產(chǎn)生了靈識,深深忌憚他的左手,不停的躲閃遠避,一時之間,卻是無法奈何得了它。
張野大嘆其氣,鉆進自己光罩之中的這幾名鬼將,也不知生前是何等樣人,但是張野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泛泛之輩,不僅神通驚人,而且居然可以破除死亡的怨念,慢慢恢復神智,這樣的家伙,只怕再過幾百年,就可以以鬼成道,變成神仙了。
這念頭在他心中一閃而過,開山斧被七彩蓮花攔阻,鬼將兇性大發(fā),呼的又是一斧,像張野胸膛破來,斧子沒有到,一股凌厲的斧風已經(jīng)籠罩了張野,張野身子無法動彈,駭然失色,這一斧落實了,自己非被開膛破肚不可。
李英秀一聲清叱,七彩蓮花再次飛出,綻放出五彩光暈,護住張野,幾乎在同時,張野大喝一聲,傾盡全力,竟然將那柄厚背大砍刀一把奪了過來,當手揮刀,刀光如雪,將對方的頭顱硬生生砍下。
就在此時,“砰”的一聲大響,李英秀再次硬接了鬼將開山裂石的一斧,卡擦一聲,七彩蓮花琉璃一般的光暈,被破成兩半,李英秀再也忍不住,點點鮮血,從豐潤的嘴唇邊流出,顯得凄艷之極。
張野心中一疼,重重一腳將那名無頭鬼將踢了出去,厚背大砍刀幻化出層層刀光,如濤如雪,帶著厲嘯之聲,將另外一名鬼將活生生剖成兩半,鬼將不甘心的狂怒咆哮,身子漸漸化作團團黑煙,裹著道道靈光,點點綠光,飛出了佛光罩。
李英秀摔到在地上,張野一把將其攬在懷中,他這一輩子,幕后黑手當?shù)枚嗔?,像這般大開大合的陣前廝殺,原本不是他的特長,但是自從煉化了人祖元魄之后,壯懷激烈,自有一股豪氣沖天而起,如今連斬數(shù)將,心中一股殺氣浩浩然涌了出來,忍不住大叫一聲,仰天長嘯。
這一聲長嘯,好似九天龍吟,蘊藏了不知多少殺氣和不屈,這卻不是張野的本性所發(fā),這是遠古人祖逆天改命,戰(zhàn)斗至死的遺韻,如今卻在他的身上流露出來。
張野長嘯完畢,胸中充滿凜凜殺氣,他忽然大喝一聲,頭頂?shù)慕鸸獯笫ⅲ按蠊饷鬏喕胤稹钡吐暷罘穑o持著兩人,張野攬著李英秀,向萬鬼深處沖殺而去。
他在萬鬼叢中,左沖右突,憑著無堅不摧的魔化的左手,所向披靡,縱橫無敵,只是越是殺到最后,眾鬼的神通就越是強大,而且漸漸有了靈識,聽著他如龍如虎的長嘯,威煞四射,看著張野神出鬼沒的無敵左手,眾鬼千余年來狂亂殺戮的靈臺上,忽然蒙上了一層恐懼的陰影,不由得紛紛四下逃竄。
“自己面對的這人,真是太強大了”
李英秀嬌弱的身子被張野強壯的手臂緊緊攬住,心中怦怦直跳,她是素仙門最為杰出的弟子,也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不知多少修士對她朝思夢想,希望能一親香澤,可是每每見到她圣潔清麗的面容,往往自慚形穢而去,從小到大,從沒有一個男人這般抱過她,而且抱得那么——狂野。
奇怪的是,李英秀一點都不排斥張野的懷抱,相反而言,她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還有一點點的—的迷醉。
這些年,素仙門一直聳立不倒,其實大半是李英秀的費心操持,師父雖然已經(jīng)是元嬰期高手,但是僅僅一個元嬰期高手,并不能說明什么,以素仙門的實力,如果浩然派等少數(shù)的幾個大派愿意的話,一朝覆沒素仙門也是很簡單的事情。
可笑師父還在夜郎自大,以為元嬰期高手便可以穩(wěn)鎮(zhèn)一方,她卻不知道這名門大派之中,隱藏了多少可怕的力量,區(qū)區(qū)一個元嬰期高手,其實算不了什么。
李英秀早明白了這個道理,為了師門安危,她不得不以自己天生的容顏優(yōu)勢,在各大門派中周旋委蛇,更是違心的答應了浩然派紫宸道人的雙修之請。
這些年來,李英秀撐得很累很累了,這是一種心的疲憊,真正的疲憊。
如今,她被張野攬在懷中,聞著他淡淡的男子氣味,看著他時而油滑狡詐,時而慈悲凝重,時而狂野酣戰(zhàn)的面容,羞怯不已的同時,心中反而有了一種溫暖踏實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真好!
李英秀愣愣的想著自己奇異的心事,小貓兒一般被張野攬在懷中,心力交瘁,居然就此沉沉睡去。
張野此刻再也無暇調(diào)笑李英秀,周圍萬鬼緊緊將兩人圍住,刀槍并舉,悍不畏死的向兩人撲擊,猶如海上狂浪,一波波席卷而來。
張野大呼酣戰(zhàn),頭頂?shù)拇蠊饷鬏喕胤鸬姆鸸?,遮擋了大多?shù)厲鬼的攻擊,而有不少厲鬼,居然不怕“救贖之火”,強硬的穿過佛光罩,揮舞刀槍,徑直來消滅張野的肉身。
這些鬼遠遠比光罩外面的厲鬼高了一個等級,張野靠著無敵的左手,霹靂奔擊,拆骨毀尸,盡數(shù)將闖進光罩之內(nèi)的厲鬼狙殺。
這些厲鬼神通非同小可,進來一個鬼將,張野應付起來不算為難,但是進來兩個鬼將,張野便難以應付,如果同時應付三個鬼將,張野身上多半就要留下一道以上的傷痕。
這般浴血奮戰(zhàn),廝殺了三四里,張野漸漸感到力不從心,身上血跡斑斑,傷痕累累,除了生有鱗片的地方不見傷痕,基本是處處皆傷,即使以他半人祖的體魄,也漸漸支撐不住了。
“唉,無艷乖老婆,你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