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把目光投向另一邊,也就是他的敵人,柯焦。這個年輕的男子眸子也透出了無可奈何的意圖。
他這才明白對方與自己一樣,身處于這個環境,基本上無能為力,只能任由氣勁變化而展開攻勢,這也是完全因為雙方互相鎖定了對方,稍有一時的松懈,狂暴的真勁、氣罡就會摧毀對方的軀殼。
這不是開玩笑,以他們的真氣威力,完全可以像炮彈一樣把一個人的身體打成兩半。
而基本上就在這一刻,兩人體內的真氣開始噼哩啪啦的響動了,下一秒,他們會自發的以自身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釋放出強烈的真氣洪流,那些真氣猶如實質,擠壓、摩擦著空氣,猶如強風巨浪一樣倒卷而來。
屋內的女眷們都擠成了一團,躲在墻角之中,可是這分明是最蠢的決定。
兩大高手的真氣沖擊,可以比擬亞音速的風暴,豈是躲在墻角就能逃開的。
“快逃啊。”
這句話卡在柯焦的喉嚨里,可是他也無法說出口,因為他的真氣鼓漲,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集中在收斂自己膨脹的力量上去了。
他在全力以赴拖延自己氣勁爆發的時間,為這些困于屋中的人爭取那零星的時間。
可是這些人恍若不知,或者可以當成是嚇傻了,這也確實如此,正常人遇到這種可怕的場景,估計也很難保證不陷入驚慌失措的狀態。
“完了!完了!”
楚江也不知道做何解。
就在這一剎那,一道人影詭異的擠到了兩人面前,那是一個穿著青衣的小廝,對方細皮嫩肉,看上去年歲不會太大,應該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
“快走。”
柯焦從嘴里嘣出兩個字。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也不想看到這個年輕人被他的虎魄刀絞成碎片。
而詭異的事情就在兩人面前發生,這個年輕的小廝身子一閃一晃。橫刀插入兩人之中,就好像熱刀切牛油。無聲無息的滑了進來。
而楚江和柯焦這才發現,這小廝竟然閉著雙眼,腳步輕盈有若飛鳥,身體猶如浮風柳絮,就好像一片飄浮在兩人戰局之外的羽毛。
“這是……什么本事,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無論是楚江,還是柯焦都面色大變,他們兩人身遭數十尺內。真氣化罡,任何人只要靠近,就會被真氣反制,可是這青衣小廝渾不著力的邁步卷進來,以一種奇妙的方式融入二人的對決之中。
(他要做什么?難不成他想阻止我和那個使刀的人……)
楚江滿臉不解。可是接下來的一幕,更讓他吃驚,因為這個青衣小廝雙袍灌風一樣鼓漲起來,一前一后拋飛開來,分別擊向自己和那使刀的高手。
他看上去也不透內功,這般出手。豈不是自尋死路。
就在楚江疑惑不解之處,只覺得對面的袍袖橫掃而來,伴之而來的是一股滔天巨力。這股力量不是尋常的內家功力,卻比內力強上百倍,一掌橫掃,仿佛天河倒擊。
而另一邊的柯焦也被一只袖袍掃飛了出去,他只覺的自己的虎魄刀砸在一截金剛山體上,身子無從卸力,只能弓背用力,把整個墻壁撞飛了出去。
而另一邊的楚江,也被浩瀚巨力震的渾身筋骨發麻。實際上這還是他功力卓絕,換了其他人恐怕當場就會筋骨摧斷而死。
“這小廝好大的氣力。隨便甩甩袖子就把我震飛出去。不過也多虧了他,不然我和那使刀的高手一番對戰。這里沒一個人能活下去。”
到了這個時候,楚江內心深處生出無邊悔意,他這才明白自己擁有的武功有多可怕,就算自己無意傷人,可是功力一出,就如猛虎出籠,擇人而噬。
“是了,這就是諧之道,也就是周流八勁中蘊含的至妙道理,天道有損,需要補之,大盈若沖,其用不窮,古人說的道理都是真的。”
楚江心中靈光一閃,無數思緒飄飛,他感覺自己對于周流八勁的掌控又提升了一個等級,他剛才與那柯焦的激戰,完全是因為自己不通曉這一道理,任由真氣自我運轉而致。
“我既然明白了這個道理,就不會再犯這種錯誤,周流八勁不可以意領之,卻可以意誘之,以氣機變化來摧動,圓通周轉,這才是真正的《周流六虛功》。”
他心神馳騁,思緒一路飄飛,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悟通了《周流六虛功》的關鍵所在,日后完全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局面。
“阿彌陀佛,那個……這位先生,兩位莫不是有什么生死大仇,一定要分出個勝負嗎?”
那青衣小廝口念佛號,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個燙著戒疤、光溜溜的腦袋。
“竟然是個和尚。”
柯焦目光炯炯,負刀而出,他收斂一身殺氣,凝視著這個和尚。
他是要來救人,也是要來報仇,可是莫名奇妙的多出兩個高手,而且看上去都是綠柳山莊的人,都是那盧延鶴
的幫手。
一個楚江就讓他差點吃鱉,再加上這個奇怪的小和尚,自己一個人就算再怎么厲害,又能擋幾顆釘。
俗話說的好,雙拳難抵四手,這兩人一個是盧延鶴的客人,另一個是盧延鶴家的小廝,兩人都身負蓋世武學,他們兩人聯手一擊,自己能擋住幾成了。
自己究竟是強還是弱,若自己的確很強,為何一下子冒出兩個與自己比肩的人物,若自己實力很弱,為何一路走來,幾乎無一合之敵。
不過,不管怎么說,也多虧這個冒出來的小和尚,自己才沒有傷及無辜。
“小和尚,這次的事情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我想辦法還給你。”
柯焦低聲開口,讓小和尚莫名奇妙,只有楚江心有同感。
他走過去低聲道:“這位小師傅,這次的事情多虧有你在,才沒有釀成大禍。”
“唉,小僧難不成做了什么很了不起的事情嗎?”
面對一臉不解的小和尚,楚江只是打了一個哈哈。
“咳咳咳,真是讓人沒有想到,老朽的莊園里還藏著這樣的一位高僧,真是幸會幸會。”
盧延鶴大步走了進來,他看了一眼小和尚,微微一笑道:“不知這位高僧法號為何?又是為何躲進老朽家的綠柳別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