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老毛病了
夜晚。
柔和的月光如同薄紗覆下來，海面反射著星星一般瑩亮的光澤，波光粼粼，非常漂亮。
徐徐的清風浮動著波瀾起伏的海面，豪華遊輪穩穩的在海面上緩緩滑行，吃過晚飯後，女生們三五個聚集在一起，穿著五顏六色的長裙，站在甲板上唧唧喳喳的說著話。
景柚本來想直接上牀睡覺的，莘橙卻非要把她拉出來欣賞晚景。
景柚推脫不下，萬般不情願的跟著莘橙走到外面去。
莘橙高興壞了，小跑到甲板上，站在護欄邊，望著遠處深藍的天際，雙手圈在嘴邊做成話筒狀，大聲地喊了一句：“大海，我來了。”
周圍突然靜下來。
遠處幾個女生扭過頭，同時對著莘橙鄙夷的哼了一聲，“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莘橙也不介意，傻乎乎的對著他們笑，然後回過頭，朝著景柚用力的揮了一下胳膊，脣角的弧度，像雨後燦爛的彩虹，“小柚子，快過來看啊，可漂亮了。”
夜晚微涼的溫度，冷風清清爽爽，吹亂景柚的頭髮，景柚攏了攏披在肩頭大紅色的毛巾，沒有動，嘴角斜斜勾起，露出一種冷漠不屑的表情，“有什麼好看的，這遊輪晃悠悠的，我頭暈死了，我先回去睡覺了。”
說著，景柚轉身就要往裡走，莘橙“啊”了一聲，趕緊追上去，拉住景柚的胳膊，因爲跑得急，她有些氣喘吁吁的，微紅著臉頰道，“小柚子，再看一會吧，現在才八點鐘，還沒到睡覺時間呢，而且，你今天不是在車上睡了一天嗎？”
“可是我覺得很無聊，在我看來，睡覺比欣賞這難看的大海有意思的多。”景柚面無表情的說道。
“小柚子，你可真無趣。”莘橙皺著鼻子，語氣可愛極了，“一個人睡覺多無聊啊，還不如跟我在這裡欣賞夜景呢，而且這麼多同學都在，很熱鬧的啊。”
“我不喜歡熱鬧，我喜歡清淨。”景柚語氣硬邦邦的。
“既然這樣……”莘橙晃了晃景柚的胳膊，咧著嘴角笑起來，“那你就當陪我嘛，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好可憐啊。”
莘橙雙眼彎彎，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微笑的時候彷彿空氣裡都有糖果綻放開花的聲音。
景柚對上她充滿希翼的眼神，和那無邪純淨的笑臉，心裡軟軟一動，沉默了一下，輕點了點頭，但還是倨傲的開口道，“十分鐘。”
“嗯嗯，謝謝小柚子，我真是愛死你了！”能讓景柚妥協，莘橙已經很開心了，十分鐘就十分鐘吧。
“肉麻。”景柚橫了莘橙一眼，將腦袋扭開不理她。
“嘿嘿。”
莘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額前頭髮，正要拉著景柚走到護欄那裡，忽然，心口處猛地傳來一股刺痛，像是被火烤的通紅的尖刃，深深刺進血肉裡那般尖銳的疼痛。
莘橙全身發抖，反射性的鬆開挽著景柚胳膊的手，捂著胸口痛苦的喘氣，她的小臉一瞬間蒼白如雪，滾燙的熱汗順著她的額頭一滴滴落下來。
好痛……真的好痛……
景柚嚇了一跳，慌亂的道，“莘橙，你怎麼了？”
莘橙緊咬著嘴脣，幾乎咬破嘴皮，劇烈的疼痛令她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發出痛苦的悶哼聲。
“你流血了。”景柚看見莘橙嘴脣都咬的出血了，心裡一跳，趕緊扶住她戰慄不已的身體，關心的問道，“你哪裡不舒服嗎？胃痛還是頭痛？”
還真是難得看見景柚關心自己的神態呢，莘橙臉色慘白的搖搖頭，那股劇痛來的快去的快，她費力直起身子，虛弱的開口道，“沒事，老毛病了。”
景柚皺眉，“老毛病？你生病了嗎？”
莘橙輕輕喘了一口氣，慘白的面色逐漸恢復了紅潤，“恩，從十歲那年開始的，醫院也檢查不出來是什麼病癥，總之胸口這裡時不時會突然疼一下，但是很快又不疼了。”
“還有這種病？你有吃藥嗎？”
“沒有。”莘橙搖搖頭，“都檢查不出來原因，怎麼能隨便吃藥。”
“怎麼會檢查不出來？”景柚覺得事情蹊蹺，“肯定是那個醫院的問題，等這次遊輪結束，我帶你去我私人醫生那裡看一看。”
“沒事的啦，你別擔心。”莘橙輕輕鬆鬆的笑了笑，轉眼，她已恢復過來，好像剛剛那個疼得滿頭大汗的女孩不是她，“已經這麼多年了，我已經疼習慣了，反正每次只疼一分鐘，過了就好了。”
“說的這麼簡單，萬一疼死了怎麼辦？”景柚有點生氣。
莘橙一臉無辜，眨了眨大眼睛，失笑道，“不會的，就算疼死，應該早就疼死了啊，我現在都長這麼大了，抵抗能力怎麼說也比十歲的時候要強吧。”
“難說。”
“小柚子，你這是在咒我死嗎？”
“很顯然，你理解能力有問題。”
“……”
……
景柚和莘橙說話的時候，喬染就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捲曲的長髮瀉落肩頭，漆黑的髮色襯得她肌膚愈發白皙，像夜幕裡反射微光的雪。
她的眼眸中，流動著淺淡水霧，彷彿蒙上水波的晶瑩寶石。
而她的目光，靜靜的端詳著景柚纖細高挑的背影，她的手裡，端著一個透明的盤子，盤子上放了兩杯橙汁。
左邊的一杯橙汁，倒了葉籽惜交給她的那瓶藥水，她必須在十分鐘以內，讓景柚喝掉這杯橙汁。
只要喝了這杯橙汁，很快，景柚就會消失了。
徹底消失。
喬染眼眸微瞇，眸心掠過濃濃寒流，宛如冰海珍珠，黑暗莫測。
“景柚，沒辦法啊，誰讓你這麼討厭呢。”她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喬染不再遲疑，邁開步子，朝著景柚直直走過去。
高跟鞋踩在甲板上發出登登的聲響，景柚一扭頭，就看見喬染微微笑的衝著自己走來，好看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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