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洛懿辰正雙手環(huán)胸站在那里。
童黎夏走得急,并沒有看到他。
衣領被人揪住,童黎夏挪動不了步子,這才轉(zhuǎn)身看到洛懿辰。
洛懿辰輕咳了一聲,松開揪著她衣領的手。
童黎夏抬手整理了一下衣領,瞥了他一眼,紅腫著眼睛。
洛懿辰皺眉,哀嘆了一聲,“童黎夏,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哭能解決問題嗎?你看看你的眼睛!”
“我眼睛怎么了。”童黎夏翻了個白眼,瞪了洛懿辰一眼,明知故問,隨后抬手揉了揉眼睛。
不過想起昨天晚上,童黎夏還是很感謝洛懿辰。
她突然發(fā)覺,這世界上最好的,不是有一個愛自己的人。
而是有一個人,恰好在你需要的時候,他都在。
在你需要保護的時候,他會出面保護你。
在你需要幫忙的時候,無論是什么后果,他都會替你出頭。
童黎夏沖著洛懿辰勾了勾手指,洛懿辰挑眉,不解,慢慢的湊了過去。
童黎夏勾唇,笑了笑,伸手抱住了洛懿辰,趴在洛懿辰的耳邊,很認真的說了句,“洛懿辰,遇到你真好。如果能重來,我還是會堅持一開始的選擇,把你帶去警局。”
話音落下,童黎夏松開他,轉(zhuǎn)過身,往班級里去。
季千暮雙手環(huán)胸盯著這一幕,垂下眸,輕笑了一聲。
雖然很難過,但看到童黎夏幸福,他都認了。
得不到童黎夏又如何?
洛懿辰慢慢直起腰,盯著長廊,右手抬起刮了一下鼻尖,會心一笑。
遇到你真好——
這臭丫頭。
上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學校的廣播就響了起來。
簡單的說了一下今天童黎夏的事情,童黎夏個人被扣分十分,并且對童黎夏進行處分,警告童黎夏,如果下次再犯,就會被開除學籍。
童黎夏拖著腮幫子,咬了咬牙。
又被扣分了。
上次就被扣了二十分,這次又被扣十分啊。
啊——她還有七十分,扣光了就要滾蛋了。
她還能不能混到畢業(yè)了?
正當大家以為事情已經(jīng)結(jié)局了,突然又聽廣播說,“另外。洛懿辰作為幫兇,并且攻擊了安保室的員工,校內(nèi)決定,警告洛懿辰一次,處罰洛懿辰寫檢討一千字。”
話音落下,童黎夏抬頭看向了洛懿辰,愣了。
一千字檢討。
雖然沒扣分,但其余都沒差啊。
童黎夏怎么覺得,洛懿辰比自己還嚴重?
“檢討,我?guī)湍銓懓伞!蓖柘呐み^頭,沖著洛懿辰小聲說。
“只是走個形式而已。”洛懿辰提醒著童黎夏,并不用寫什么檢討。
童黎夏皺皺眉頭,悶悶的‘哦’了一聲,覺得很對不起洛懿辰,很抱歉。
后來幾天,陳麗每天都會給童黎夏打兩三個電話。
童忠誠沒事兒了,已經(jīng)脫離危險,從icu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但童忠誠的左邊胳膊因為受傷嚴重,導致整條手臂麻木,不能動,用不上力。
童忠誠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不能動,哭了。
他一個大老爺們,這個時候正是奮斗的時候,胳膊突然不能動了。
童忠誠不讓陳麗告訴童黎夏,所以童黎夏不知道。
一直到全封閉式管理結(jié)束,童黎夏來醫(yī)院才發(fā)現(xiàn)。
“爸,你幫我拿一下。”童黎夏將勺子放在童忠誠的左手上,勺子卻掉在了地上。
起初,童黎夏以為爸爸是沒拿住,但是又放在他手上,還是掉了。
童忠誠一臉緊張,很用力的想拿住勺子,可左手一直都在顫抖,根本就拿不住。
右手的筷子又掉在了桌子上。
“你手……你手怎么了?”童黎夏望了望童忠誠的臉,然后小心翼翼的往他的手看去。
“爸,勺子又不沉,你拿不住嗎?”童黎夏盯著童忠誠,然后握住他的手。
她發(fā)現(xiàn)童忠誠根本就沒有握住自己,而且他手冰涼。
護士來給換藥的時候,問童黎夏,“你爸的手沒有知覺根本就用不上力,你就不要讓他練習拿勺子了。”
話音落下,童黎夏傻了。
“你,你說什么?你說我爸的手,用不上力?什么意思?”
童黎夏的眼睛瞪得好大,一臉的不明白。
護士愣了一二,童黎夏這樣子擺明了就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左邊胳膊廢了。”
童黎夏目送著護士離開,遲遲才將視線放到童忠誠的身上。
童忠誠只是笑了笑,并沒有說什么。
童黎夏張了張嘴巴,有好多的話仿佛一窩蜂的就要說出來了。
但她還是咽了下去。
童黎夏咬牙,大步跑了出去。
“黎夏,你怎么了?”陳麗抓住童黎夏的胳膊,看著童黎夏。
“媽,我爸的胳膊,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黎夏,你知道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發(fā)現(xiàn),護士告訴我,你到底要瞞著我到什么時候啊?他是我爸,他有什么事兒你怎么不告訴我呢?”
“黎夏,媽也是害怕你在學校擔心,所以想著這幾天告訴你,沒想到你知道了。”陳麗低下頭,覺得很抱歉。
她這幾天一直在操心童忠誠的事情,仿佛一瞬間就老了許多。
最近住院花了很多錢,她們家的這點存款都要不夠用了。
陳麗終于發(fā)現(xiàn),存款十萬要很多年,但花光十萬其實就是一瞬間的事兒。
“我無法理解你口中的擔心,你太讓我無法理解了。”童黎夏甩開陳麗的手臂,朝著一邊的休息室跑去。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陳麗,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童忠誠。
怪不得她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童忠誠紅著眼睛,她還以為爸爸是身上的傷太疼,所以……
童黎夏低下頭,雙手扶著額頭。
“黎夏。”頭頂,響起熟悉的男聲。
童黎夏沒有抬頭,叫著,“洛懿辰。”
沉默了半響,洛懿辰坐在了她的身邊,就聽童黎夏說,“我爸殘廢了。”
“你說,為什么這世界上什么難事都降臨到我們家了?又窮又困難,老天怎么對我們家這么不公平啊。”
“你看你們有錢人,向來不會生病,向來不會被錢難倒,可我們就不同。”
“我們越是窮,就越是生病,就越是有困難,這個世界,怎么這樣呢?”
童黎夏抬頭,哽咽著,那雙好看的眸子里噙著淚水。
哭沒用,哭不能解決問題,她不能哭。
可眼淚,卻怎么都不聽話,直往外流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