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我問他。
他停頓了好一會：“好些年了，換的心臟，是，是你媽媽的。”
我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雖然我開始是胡亂猜著，可是真正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卻覺得了震驚。
怪不得他爸爸要這樣說，我的手直髮抖著，無力地從他身上垂了下來。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雙眼帶著痛疼，帶著一些抱歉：“這事，我著實是不想讓你知道的，小米，我喜歡你，是與一切無關的事，我怕你知道後，會覺得我靠近你並不是真心的，可是的的確確的，我喜歡你，我愛你，沒有夾雜著別的東西。”
“我。”我張張口，不知要說些什麼。
他抓住我右手，將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那裡跳得有力，溫暖。
一手撫上我的臉，輕輕地摩娑著：“小米，我的心臟小的時候就有問題，很嚴重，後來，你媽媽出了車禍，送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腦死亡，她生前寫了個捐贈器官的東西，恰好的，我們的各種條件都很相符，我換上了她的心臟，我慢慢好了，她卻。”
他眼裡有著深沉的痛疼，像是爲我媽媽的離開而難過，或又是什麼我不知道的。
“裴楓，我媽媽。”
“伯母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很敬重的人，小米，除去這些，真的，我對你的心思，沒有任何的雜質，我一開始沒有告訴你，是因爲我不想讓你難過，可是你終究還是知道了，對不起小米。”
“爲什麼這件事，我好像都不知道一樣？”真的，我好像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就知道我媽媽出車禍，然後不在了，至於她捐贈器官這些事我卻是一無所知，如果不是裴伯父的暗示，我都不知什麼時候纔會知道，或許，永遠都不知。
“你那時身體也不好，在醫院裡。”他說。
我使勁地想拍腦子，他卻抓住我的雙手，將我緊緊地抱入他的懷裡：“小米，你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總歸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媽媽最愛我的，我，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是不是因爲我身體不好在醫院裡，媽媽心急的忙著各種事情，纔會出的車禍。”
我好怕知道是這樣，可是，我又想知道。
爸爸無意中說過，都是因爲我。
“別這樣，小米，跟你沒有關係的事，你別將這些放在你的身上。”
“可我媽媽的事，我不是很清楚，我是怎麼做這個女兒的啊？裴楓，她最在乎我的了，我呢，我居然。”我都說不下去了，心裡的難受真的好痛。
他緊緊地將我抱住：“小米，別說了，有時人的生命，就是有個定數的，我看得最多的生離死別了，那天我們一塊去看的何大嫂，白天明明好好的，我還將她從鬼門關里拉回來，可是終究還是沒有擋住她的定數是不是？”
“可是。”
“小米，別說了，都過去了，你媽媽最不想看到你不開心的了，是不是？”他輕聲地哄著。
媽媽最在乎我，我要是不高興，她總會哄著我開心，我一頓不吃，媽媽都會關切地問我這樣那樣的，我喜歡夏子夜，最先告訴的也是媽媽，我和她之間真的沒有什麼秘密。
“小米，你別想太多過去的事，總歸是過去了，我們要一起好好的，你媽媽九泉之下會開心的，馬上就要五一了，我帶你去散散心，出去玩，可好。”
我依在他的身上，什麼都不想說。
那心跳的感覺，就像是媽媽的心跳，我越發的想依賴著了。
我不怪裴楓瞞著我，媽媽這樣做也是很偉大的，她雖然離開了，可是她卻幫了很多人吧。
裴楓對我，肯定不是隻是報恩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都這樣以爲而已吧。
半夜我依在他的懷裡，聽著他的心跳，我似乎感覺媽媽又回來了，睡覺的時候，我甚至夢到了她。
她朝我笑著，然後將我的手交給了裴楓。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媽媽卻是覺得他可以依靠的，是麼？
早上醒來，裴楓卻還賴在牀上，他幾乎每天都比我挺早起的，今兒個倒是奇了怪了。
“你今天休息嗎？”
他笑著點頭：“是啊，今天休息，你五一幾天假？”
我想了想：“最少都有五天。”
“行，那我們多玩幾個地方去，我一會就出去買裝備，早些準備好。”
“嗯。”
“小米。”他似乎有些疑問地叫了一聲。
我用力朝他一笑：“我沒事，真的。”
他卻有些擔憂：“你別想得太多。”
“知道的啦，我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
“可是在我的眼裡，你就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
“我二十歲的時候，你都不知在幹什麼呢？”我隨口就說了一句。
他卻怔了一下，然後雙眸溫柔地看著我：“你二十歲的時候，我肯定最開心的時候。”
“那倒時，誰會負了年少的風光，我走啦，上班去了。”
匆忙地化著妝，將精華素用力地搖了搖，才倒出一點點在臉上搽了開來：“裴楓，你記得多買幾雙襪子，我可不喜歡洗襪子，最好穿一天就扔了，所以別買太貴的。”
“放心吧，我都會準備好的。”
對於五一的旅程，忽然變得有些期待起來了，有他一起應該會挺好玩的，不止止於領略風景區那般無趣吧。
一上午卻提不起勁來做事，雖然我覺得他換的是我媽媽的心臟，並沒有什麼錯，而且直覺上來說吧，他對我並非只是報恩。
我們又不是舊社會的思想，還講究報恩得以身相許的麼？本來他家就不贊同我們在一塊的了，他那麼個人啊，誰也強迫不了他的，如果不是喜歡，他怎會一直糾纏著我不放呢，他分明都有名義上的未婚妻了。
“玲玲，要是你欠了人家的恩情，你會不會以身相許啊？”
玲玲哈哈一笑：“小米姐，你是不是韓劇看多了啊，現實上誰會啊？”
好吧，是的，現實上誰會啊，報恩的方式是千萬種呢，還以身相許，也虧我想得出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