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他哥,他爹媽,再加一位來自海城的何以成律師,是林家的代表。
梁藝只有律師在場,姓王,本地律師,梁大舅和大舅媽都沒有來。
林海文這邊就他一個人,傅成坐在后排,鐵塔似的。
“林先生,麻煩您。”
“沒事兒,應(yīng)該的。”林海文跟法院的人握了握手。
何以成律師暗嘆一聲,這案子如果不是熟人托付,他是真不想接。一則是太被動了,事實清晰,沒什么可說的,如果一般人這種情況,就算會聘請律師,也不會請什么大狀,沒意義。林家這個案子呢,有點特殊,仿冒的是林海文的畫,跟他們算是有點關(guān)系,再有之前那張諒解書吧,就算不是本人,也多少會對審判人員有點影響,說不定就輕判幾年,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所在。
可是林海文親自出現(xiàn),再看法院這個態(tài)度,美夢破碎了要。
跟這種社會影響力極大、關(guān)系極其深厚的人打?qū)ε_,就是這樣,無力!而且林海文吧,他本人還更特殊,作為一個訟棍,何以成打過不少輿論關(guān)注的大案子,一般來說,通過操作輿論,能夠?qū)ε袥Q產(chǎn)生一些影響的,畢竟本身量刑中就有“社會影響惡劣還是輕微”這么個說話,如果是受害者的律師,那自然是要萬民激憤,社會影響極其惡劣了,要是加害者的律師,那就是陰謀論啊,法制不能向輿論低頭,被輿論牽著鼻子走。
總之兩邊都有話說,手段熟練的,早年玩這一招百試百靈,近兩年來,網(wǎng)友也學(xué)乖了,法庭也適應(yīng)了,操作起來不是那么方便,成本也更大了。
但不管效果是好還是不好,面對林海文的時候,這一招是玩不出來的。
林海文是誰?八十萬大v總教頭好不好?
罵出來的凜凜威風(fēng)。
打出來的赫赫聲名,
拿天賦才華硬生生砸破重重天花板的當(dāng)代猛人。
跟林海文玩輿論,被他玩死都還不知道怎么死的呢。
何以成想著想著,又嘆了一聲。
“昨天第一次開庭,大家也都做了公訴和辯護(hù),審判庭對事實也有了一些了解,但是部分證據(jù)和辯論,還存在一些猶豫,我們把本案的關(guān)鍵證人林海文先生請來,大家當(dāng)面質(zhì)證一下,有利于法庭更好的厘清案情,做出合法合理的判決。這第一個,諒解書,出具諒解書的是林海文先生的父親林作棟先生,林作棟先生是具有重要社會影響力的知名作家,筆名木東,他的證詞,法庭方面還是認(rèn)為有必要做進(jìn)一步的了解。那么林躍方面跟林海文先生,你們對這份諒解書有什么需要補(bǔ)充說明的么?”
林海文面沉如水,沒什么表情,此時抬頭看了一眼林家三人,在他們懇求的眼神里說道:
“這份諒解書不能代表我本人意思,我從未表示會諒解林躍的侵害行為。”
“海文你——”
“請等一下再發(fā)言。”審判庭長攔住林躍他哥,看向林海文:“林海文先生,那么林作棟先生為什么要出具這份證明?”
“我父親當(dāng)時在林家人以剛過世的老人逼迫下,不得已寫下諒解書的,這份諒解書也不能完全反應(yīng)他真實意圖。另外,林作棟先生也愿意承擔(dān)相應(yīng)責(zé)任,如果法庭方面認(rèn)為他的作為有問題的話。”
“那么您確認(rèn),沒有對林躍有諒解意圖是么?”
“是的。”
審判庭長點點頭,在筆錄上開始寫,等會都得簽字的,這也是證據(jù)。他寫完之后,讓林家說話。
這會兒林家三個人不說了,都看著何以成。
“咳,林海文先生,首先,我希望代表我的當(dāng)事人,以及他的家人,對你表示誠摯的歉意,這件事情對您的聲譽(yù)和利益的侵害,我們非常抱歉和不安。我們也理解您的憤怒之情,但是,我認(rèn)為我的當(dāng)事人林躍,并不是無藥可救,窮兇極惡之輩。首先,我們需要明白,林家從林躍和林海文先生的爺爺輩,一直到孫輩,有一個歷史恩怨存在,這是導(dǎo)致我的當(dāng)事人會對林海文先生進(jìn)行權(quán)利侵害的重要原因……
我們出具的這份諒解書由林海文先生的父親,知名作家木東先生親筆書寫,明確表示林海文方對林躍有諒解意圖,我們認(rèn)為,木東先生對林海文方具有一定的代表能力,他也不可能在完全沒有告知林海文的前提下,書寫這份諒解書,我們認(rèn)為林海文先生此時意圖推翻這份諒解書的理由,是不足夠的,因為林家和當(dāng)事人,認(rèn)罪道歉態(tài)度良好,沒有任何挑釁及激怒受害人的行為。所以我們希望審判庭能夠認(rèn)可相關(guān)證據(jù)的有效性。”
林海文好整以暇地看著何以成,覺得話他還沒說完。
不過接下來的話,是由林躍他哥說的。
“海文,我這人說話比較直——”
“那我們還挺像的,我這人不僅說話比較直,下手也比較重,巧了。”
“……”
公訴人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不是,林躍他是做錯了,但他也沒有想要去損害你的聲譽(yù)啊,他仿作的也都是你高中之前的作品,也考慮到了你的聲譽(yù)問題。”
“我的生育問題我自己會考慮的。嗯,另外我想要說的是,我的作品滿華國能仿的出來的沒幾個,你也不要把林躍說的那么為我著想,有點惡心,不是有點,是非常惡心,他只是比較聰明而已,選了一個風(fēng)險最小,投入最少的模式。這完全可以顯示,他的犯罪行為是有充分準(zhǔn)備,充分思考,充分設(shè)計的,是處心積慮,主觀具有極大惡意的,我希望法庭能夠認(rèn)識這一點,讓犯罪之人得到足夠的懲罰,彰顯法律之公義。”
說完這一段,林海文就不再說話。
林躍家人又說了幾句,最后被審判庭長給叫停了。
“梁藝的辯護(hù)人,你有什么需要補(bǔ)充的么?”
“你不要補(bǔ)充了。”
“你不要補(bǔ)充了。”林海文攔住王律師:“梁藝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之前也想了,這次回來也想了,從我大舅,我媽這邊,我是應(yīng)該諒解她的,法不外乎人情嘛,十年也好,十五年也好,對梁藝可能很重要,對我卻差別不大。但是,我還是決定不諒解她,這是我最后的決定,她需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完整的代價。”
林海文這個決定,是在他昨晚跟梁雨談過之后,做下的。
林作棟也知道,不然經(jīng)過昨天,他不會今天還特意提及梁藝。
因為梁藝居然根本沒有認(rèn)清自己的錯,之前他們說的,都是拿來蒙林海文的,梁雨昨晚把實情跟林海文說了,梁大舅和大舅媽去拘留所看梁藝,去一次被罵一次。
無非是說他們對親身女兒下辣手,不肯救她——完全把之前自己的絕情給忘了。
這也符合梁藝的性格,她可以做什么都行,背叛你,侵害你,說扎心的狠話,要斷絕關(guān)系,可是落到實際上,她卻能不知羞恥地要求父母把她當(dāng)女兒看,要求親戚原諒她,要求別人都樂意單方面被她傷害,被她撂狠話。
這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那就里頭該坐多久坐多久了,自此之后,只有仇沒有親。
“林先生——”
“行了,我這里不會再改,你要沒有別的說頭,只有爭取我諒解這一條,就甭說了,成吧?”
還能有什么別的?
談完之后,傅成一步走過來,把林海文擋住。不愧是個安保頭子,料到了林家人會找過來,傅成攔了一下,法庭的人就接手了,那邊也就只能嘴上喊喊,林海文簽過字,法院的人直接通知他安排在后天開庭。
太想盡快了結(jié)。
媒體都來關(guān)注了,林海文回臨川的消息,已經(jīng)漏出去,很有可能就是法院的人漏出去的,所以已經(jīng)有媒體電話打到新聞部來了,二次開庭信息出去之后,估計來的媒體更多,他們想趕緊的結(jié)束了賬,反正事實清晰,也不需要那么長時間。
林海文本來打算回京城的,但既然說后天開庭,他就再等兩天。
林作棟和梁雪都是大忙人,平常林海文回來都只是待一天兩天,也有事兒,還不覺得,這回在家里待了三天,居然就被扔在家里了。
梁雪去隔壁市看新開門店的情況,林作棟也去隔壁市大學(xué)做演講。
要不要粘的這么緊。
都幾十年老夫老妻的了。
不管林海文心里怎么腹誹,但他們還是走了,恐怕也有躲事兒的心理,不在臨川,案子怎么判,他們也能有個緩沖的心理余地——自欺欺人的余地。
“得,今天咱們?nèi)デ鍥錾娇纯窗桑么跻彩莻€炸。”
“炸?”
“aaaa級的景區(qū),四個艾斯,炸,轟,贏了,給錢給錢,懂了么?”
傅成點頭。
林海文瞥了他一眼:“想問5a級是啥吧?斗地主的炸呀,兩副牌,跟爭上游不一樣。還能為咱們國家的有關(guān)部門以后拓展業(yè)務(wù)提前準(zhǔn)備,現(xiàn)在都有七星級酒店了,以后也有會8a級景區(qū)的。”
在臨川市出了個林海文之前,清涼山算是臨川的別稱——就是清涼山在的那個市嘛。
現(xiàn)在,很多人會說,就是林海文老家呀。
所以光光他給城市打的廣告,就值好些錢了,所以當(dāng)他們在清涼山腳下還需要買票的時候,林海文心里很不忿:“市里應(yīng)該給我一張vip卡,免所有門票才對。”
“不用vip卡,城市游園一卡通就可以了。”售票處里頭的大媽,耳朵還挺好:“要辦么?年卡160。”
“我是說免費的。”林海文吼她。
“那你直接刷臉進(jìn)唄,你臉那么大。”
“嘿,我怎么就不能刷臉進(jìn)了,你給我等著,”林海文轉(zhuǎn)頭走了。
大媽這才湊出來看了看,只看到個背影,她跟同事說道:“別是個傻子吧。”
林海文走回傅成邊上,他原本想要靠方言買兩張本地人票——但這個大媽居然還要看身份證,他身份證早就是京城的了。
“你去買兩張票吧。”
其實傅成站的并不遠(yuǎn),基本都聽到了,還因為林海文要大發(fā)神威把景區(qū)負(fù)責(zé)人叫過來呢,以他的地位,還在臨川老家,景區(qū)估計得把他當(dāng)廟里的佛給供著。
沒想到,居然是讓他去買票。
這么慫。
林海文白了他一眼,他又不是真神經(jīng),為了二百塊錢耍威風(fēng),跟暴發(fā)戶似的。
傅成到大媽那里買了兩張票,兩人總算進(jìn)去了。
清涼山的占地挺大的,很多老頭老太會來爬山鍛煉,年輕人爬山路,他們爬平緩的盤山公路,林海文也走盤山公路,在一群老頭老太太里頭,悠然自得。
“年輕人,那邊有山路,比這個陡,上山快。”有好心人提醒他。
“老人家,現(xiàn)在的人啊,走得太快,太趕,這沿途的風(fēng)景,一定要慢慢看,慢慢欣賞的。”
老頭看看他,覺得這個年輕,不俗:“說的有道理,咱們國家啊,發(fā)展的太快了,人都急躁了。”
“就是,要不有些人說呢,祖國啊,請停一停你飛奔的腳步,等一等你的人民。”林海文看了看傅成,心里有點孤單感,這句詞這里的人是不知道的,這里的祖國也沒有被某些人喊停一停,那場大事故的紛紛擾擾,在這個世界也不存在。
“等什么等啊,再等人老美都跑的看不見影了,跟后頭吃人家p吃過癮啊?”
“……您說得對。”
雖然林海文非常迅速地“改正”了,但老人家有點話不投機(jī)半句多的意思,不跟林海文侃了,找其他老伙伴去了。
林海文嘆了一聲,只好自己跟傅成兩個走。
清涼山有十二景,有自然景色,也有因為詩人觀賞而產(chǎn)生的,一個一個走過去,談一談典故,聊一聊歷史,在金秋的和風(fēng)里,聽穿林打葉聲,也是林海文少有的經(jīng)歷了,他倒是滿享受的。
走了兩個小時,走到山腰的休息處。
花了16塊錢,買了兩瓶水,林海文接過來的時候,一邊去看ml:“這是多大的瓶子啊?8塊。”
沒等他看到,也沒等傅成回答,里頭的售貨員給他解答了:
“就外頭賣一塊五的那種。”
……你還挺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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