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夠了沒有？”
阿野冷冷掀脣。
賀媛媛懷裡捧著藥罐，“我們真的沒有見過嗎？”
“沒有。”阿野想也不想得否定。
“南城的福利院，你去過嗎？”賀媛媛不死心得追問。
“我在國外長大。”
“哦……”賀媛媛失望得拖長聲音，別過頭去，窗外的景色很快閃過，寥落的氣息縈從她背影散發出來，“我以前跟著師傅經常去福利院，在那兒碰到過一個小哥哥，和你長得很像呢。我以爲你是他。”
阿野始終沒有表情。
“那個小哥哥對我很好的。”賀媛媛嘆息，“不過你就是長得有點像。氣質性格什麼的一點都不像。他笑起來特別好看。”
賀媛媛哀怨得看了一眼阿野，“你能不能笑一個給我看看？”
“天生不會笑。”阿野聲音淡漠。
賀媛媛泄氣得嘟起肉呼呼的臉蛋，“這麼可憐的故事你都不可憐一下我嗎？”
阿野仍舊面無表情，“被我可憐的人都被我打死了。”
賀媛媛：“……”
沉默了足足半分鐘，賀媛媛始終沒有等到阿野補上一句我開玩笑的，於是自己開口救場，“我其實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
賀媛媛：“……”
一直到下車，賀媛媛沒有再說一句話。
也不等阿野來開車門，賀媛媛自己推門下車了。
速度之快，顯然是被嚇到了。
阿野清冷的眼眸捕捉到她上臺階時踉蹌的背影，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
慕清讓回來的時候，賀媛媛恰好準備離開。
“慕先生。”賀媛媛有點怕看到他。這個男人身形頎長，帶著一股陰沉的怒意。
“檢查結果如何。”
想要了解餘唸的身體情況，慕清讓只能詢問賀媛媛。
餘念那兒，絕對是一句話都不會跟他多說。
“她沒有讓我給她檢查身體。”賀媛媛無奈攤手，“只是讓我給她開了一些藥。剛好家裡有現成的，我就給她送過來了。”
“沒檢查身體亂吃什麼？”
慕清讓皺眉，語氣已經開始不悅，凌厲的目光落到賀媛媛的身上，當醫生的這麼隨便？
賀媛媛頭皮發麻，“這個藥沒問題的，她以前喝過的。就是……就是溫補的避孕藥。”
慕清讓沉默。
那個瞬間，賀媛媛好像從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類似受傷的情緒，抿緊的脣線，不發一語，明明生氣卻又無奈。複雜得讓人看不懂。
“賀醫生。”阿野出聲，喚回了賀媛媛的理智，這個時候不走，還要留在這裡等著過清明節？
慕清讓在臥室裡面沒有找到餘念。
書房裡面亮著燈，餘念肩上披著薄毯，檯燈下的縮成小小一團。
書桌上擺著一隻白玉蘭的小碗，咖啡色的湯汁在碗底，散發淡淡的中藥味道。
餘念始終沒有擡頭，目光專注地落在屏幕上，屏幕的光線落在她沒有血色的臉上，慘白，隱隱揪住慕清讓的心。
“回去睡覺。”
慕清讓不悅得出聲。
“我還要剪片子。”出乎意料的，餘念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沉的嗓音沙啞，軟綿綿的沒有力氣，“鄭導安排了一些剪輯工作給我。我必須要今天做完，明天去公司看初期剪好的片子。”
她說得很慢，因爲嗓子疼，每個字都很費力。
“必須睡覺。”慕清讓走到她身邊要將她抱起來，餘念擡眼看他，“我最後這一點喜歡都要剝奪嗎啊？”
什麼時候開始，她那雙嬌滴滴的清水眼裡面平靜如同死海一般。
這樣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神就像那天他強行讓人送走她的時候一樣。
“喜好和睡覺不衝突。”
慕清讓冷冰冰得將她抱起來，餘念任他抱回牀上。她翻了個身，寬大的睡袍捲到了手肘以上，露出一片淤青。
“怎麼回事？”慕清讓細細撫上她的手肘，語氣裡面多了幾分懊惱。
餘念知道他誤解是他弄得，有氣無力得迴應，“是我自己撞得。那天在一品的時候。”
慕清讓下了牀，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拿了醫藥箱回來，細細替她塗藥。
餘念眉目低垂，在他做完這一切之後，輕聲道謝。
慕清讓起身的動作僵硬了一下，謝謝這個詞用在這個時候聽上去格外刺耳。
餘念躺在牀上，慕清讓從身後擁住她，“念念。”
餘念閉著眼，她睫毛在顫抖，根本就沒有睡著。
“我很累，如果你覺得要的不夠的話，等我身體恢復了一些，我再陪你上牀。”
話音落地，餘念瞬間能夠感覺到慕清讓身體的僵硬。
“我們之間……只剩下這個了？”
“難道不是？”
餘念嗓音溫涼，輕描淡寫的語氣，讓人挑剔不出任何錯處。
“對不起。”
慕清讓吻著她的脖子低低道歉。今天是他失控了，讓她這樣難受。
溫熱的呼吸灑在餘唸的皮膚上，她只覺得冷，像寒涼一層一層灑下來。
“念念，不要和我鬧脾氣，嗯？我不喜歡你爲別的人分心，哪怕是你的好朋友也不可以。童眠那邊我會盡量保住她。”他放低了聲音哄她，先前絕口不提童眠，現在爲了餘念妥協，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他的底線。
“救回來姐姐之後呢？”餘念很想追問一句。
但她卻沒有勇氣問出來。
事實擺在眼前，還要聽他親口說出來嗎？
“慕清讓，我們分手吧。”
餘念眼眸裡寫滿了猶豫，這個詞用在她和他之間應該是合適的吧？兩個人夜夜躺在一起，還有了孩子。這個戀人之間纔可以用的詞，她應該有資格用吧。
慕清讓整個人透著寒意，眼角眉梢的陰霾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那雙深邃的眼眸漸漸凌厲，他將她一把從牀上抱起來，“你太累了，我只當你是精神狀態不太好。不要再有下一次。”
冷淡的聲音，只把她的話當做是鬧脾氣。
餘念被抱出房間，孩子們都睡了，她不解得看著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吃飯。”
“不要。”
餘念一點兒都不想吃。
雖然她今天一點東西都沒有吃，只喝了一碗避孕藥。
“你不想見你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