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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之昂將蘇葉護(hù)在身后,面色沉冷的說道:“嘉媛,他如果還活著,也絕對不準(zhǔn)你這么欺負(fù)她!”
“我欺負(fù)她?”阮嘉媛往地上淬了一口剛才抓扯當(dāng)中碰出來的牙血,神色偏執(zhí)瘋狂的看著阮之昂,突然抬手指著他身后的蘇葉,尖聲哭鬧道:“哥,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明明是她在欺負(fù)我呀!我警告過她,讓她不準(zhǔn)碰我身邊的男人,可是現(xiàn)在,老爸為她死了,展巖也和我退婚了,就連你,你也這樣護(hù)著她……”
她的嗓子里面發(fā)出可怖的嗚嗚聲,充血的眼睛瞪著蘇葉,吼道:“蘇葉,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死的!”
旁邊的醫(yī)護(hù)人員看不下去了:“先生小姐,請你們安靜一點,這里是醫(yī)院,有什么事情請到外面去解決!”
阮之昂將蘇葉帶到一邊,上下看了看她,見她只是頭發(fā)有些亂,便放下心來,道:“蘇葉,這到底是這么回事?我老爸他……”
蘇葉連忙搖頭,語氣有些慌亂的說道:“我不知道!他今天下午來找我,我們談了十分鐘不到,他就走了,然后我就接到了警察的電話……,我也很難過,可真的不是我害他出車禍的!”
“我知道不是你!我只是很意外,他怎么突然就……”阮之昂的語氣有些凝噎,喘息著說不下去了。
蘇葉也很難過,在她的心里,那畢竟是奪走了她第一次的男人,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況且,在阮振文出事之前,他確實已經(jīng)退后一步,表示再也不會打擾他們母子三人的生活,還給兩個孩子留下了那么多東西……
蘇葉有些艱難的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色沉痛的阮之昂,道:“阮之昂,你振作一點!阮先生走得突然,盛世集團(tuán)肯定會陷入混亂當(dāng)中……”
盛世集團(tuán)從前還有阮振文撐著,阮之昂和阮嘉媛都是吃喝玩樂的富家子弟,對于公司事務(wù)從來不上心。
現(xiàn)在阮振文走了,不管阮之昂愿意不愿意,不管他行不行,他都必須要將這副擔(dān)子挑起來。
他背靠著墻壁,長長的嘆息一聲,有些悲傷的說道:“昨天晚上我們還大吵了一架……,要早知道他會走得這么突然,我就讓著他點兒,不惹他生氣了!”
“對不起!”蘇葉學(xué)著他的樣子背靠在墻壁上,遺憾的低聲喃喃道:“要早知道他會走得這么突然,我對他的態(tài)度其實也不必那么激烈,完全可以緩和一些……”
阮先生并不是什么奸惡之人,他只是和很多有錢人一樣,對于肉體上面的欲望強烈了一些,所以才會在六年前,與霍騰達(dá)成了那樣的契約,將蘇葉拖進(jìn)了這場漩渦當(dāng)中!
兩個人正在無聲的緬懷阮先生從前種種,展巖有些著急的往這邊走了過來:“怎么回事?”
蘇葉便把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事情都大概的又說了一邊,當(dāng)然,阮振文為什么來找她,她沒說。
然后展巖就和阮之昂去商討事情去了,她一個人乘電梯下樓!
醫(yī)院出口的花臺旁邊,蘇葉看見阮嘉媛抱著雙臂正哭得凄慘,她想要上去安慰幾句,可是想著剛才那番撕扯,便忍了忍,從她的身邊悄悄的走了!
過了一天,是阮先生的葬禮。
蘇葉在祈安和祈寧的胸前別上白花,問:“祈安,祈寧,你們還記得第一個送糖果給你們吃的阮叔叔嗎?”
“記得!”祈安點了點頭,稚嫩的聲音里面滿是不解:“可是蘇麻,你為什么要突然提起他?還有,為什么要給我們戴白花?我們不喜歡這個顏色的花兒!”
祈寧也感染了蘇葉心中難過的情緒,咬著嘴唇點了點頭,用小小的手指不停的撥弄胸前白花,看樣子,好像是要將這白花給扯下來。
蘇葉急忙阻攔道:“不要摘下來!阮叔叔前兩天出車禍,永遠(yuǎn)的走了,我們再也見不到他了,所以,蘇麻今天要帶你們?nèi)ニ退退?,這白花表示我們對阮叔叔的尊重,不能隨便摘下來知道嗎?”
兩個孩子見她面上罩著一層憂傷,便也都聽話的點頭,跟著她從公寓樓里面出來。
邱玲一大早就在街心公園附近,看見蘇葉帶著兩個孩子走來,急忙迎上去道:“蘇葉,我可算是等到你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給你說!”
說話之間,這才發(fā)現(xiàn)蘇葉和兩個孩子都穿著黑白色的素衣,胸前都別著白花,這才頓了頓,訝然問:“蘇葉,你這是……?”
蘇葉將兩個孩子護(hù)在身邊,面色有些清冷的不答反問:“你找我有事?”
邱玲點了點頭,有些猶豫在這樣的情況下,要不要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蘇葉看她一眼:“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有事有事!我在這里等你好久了!”邱玲說著,拉過蘇葉,伏在她的耳邊低聲說:“蘇葉,霍騰這幾天晚上天天在龍吟,和林心怡在一起鬼混,我知道你和他關(guān)系匪淺,上次他還幫你交了違約金……”
蘇葉不想聽霍騰這些惡心的事,擰眉問:“那又怎樣?”
“那又怎樣?蘇葉你還是不是女人呀?他是你的男人現(xiàn)在和別的女人搞到一起了,你怎么還能這么淡定?”
邱玲低聲叫了起來:“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
蘇葉笑了一下:“他不是我男人!”
說完,拉著兩個孩子就要往前面走。
邱玲急忙過來,再次將她攔?。骸疤K葉,不管你把我邱玲當(dāng)不當(dāng)朋友,反正我是絕對會把你當(dāng)成最值得信賴的朋友的!”
蘇葉神色有些不耐的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
邱玲從包里摸出一只外接U盤,遞給她道:“我讓龍吟里面的朋友幫著拍了點東西,希望會對你有幫助!”
“是什么?”蘇葉問。
邱玲道:“你回去看看就明白了!”
蘇葉接過來看了看,語氣平靜的說:“謝謝你!我會看的!”
邱玲側(cè)身讓到一邊,看著她帶著兩個孩子漸漸走遠(yuǎn),有些同情的搖頭嘆息一聲:“這女人,比我還不容易!”
龍城以西的萬青陵園,松柏蒼翠,古木參天。
阮嘉媛一身喪服,頭上也綁著白色喪帶,懷里抱著阮振文的黑白遺像,對每一個前來送阮先生的人鞠躬致謝,遇到阮振文生前好友撫棺痛哭悲不自勝的,她反而會蒼白著臉色安慰幾句!
阮之昂則負(fù)責(zé)接待前來吊唁的親友及阮振文生前的一些合作伙伴,神色凝重肅穆,全然沒有了往日紈绔子弟的浪蕩形象。
蘇葉帶著一雙兒女步行上萬青陵園,正走著,忽然看見從陵園的另外一個方向走來一個身穿黑色風(fēng)衣,撐著黑傘的年輕女子。
女子二十多歲,金栗色的長長卷發(fā),雖然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凝重的黑色中,可是依舊掩飾不住她的嫵媚和風(fēng)情!
蘇葉跟在她的身后,隨著前來吊唁的人,慢慢往前面移動。
阮嘉媛悲傷過后顯得有些呆滯的眼神突然往蘇葉這邊看過來,蘇葉還以為阮嘉媛今日又要在這里不顧形象的和自己大撕特撕呢。
卻見阮嘉媛的目光落在她前面撐傘的卷發(fā)女子身上,面露驚訝之色,怔了片刻之后,直接走了過來:“雨薇,你,你怎么來了?”
葉雨薇從黑傘下面抬起頭:“嘉媛,好久不見!”
她的目光落在阮嘉媛手中捧著的黑白遺像上面,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終于還是什么都沒說。
她接過阮之昂遞過來的三支清香,對著阮之昂的棺槨拜了拜,然后就要離開!
阮嘉媛急忙將手中的遺像塞進(jìn)哥哥阮之昂的懷里,大步的追上了葉雨薇:“雨薇,雨薇你等等!”
葉雨薇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看向她,語氣有些冷漠:“嘉媛,你什么時候和展巖結(jié)婚?到時候記得通知我呀!”
“我和他……”阮嘉媛覺得今天這樣的場合,實在不方便談?wù)撍驼箮r之間的關(guān)系。
她看了一眼在遠(yuǎn)處正在幫著他們兄妹料理這場喪事的展巖,他峻拔英挺的身材,俊朗不煩的五官,在人群中那么搶眼,她不想去看,可是視線總是有意無意的被他吸引!
她從十多歲的時候起,就知道長大了是要嫁給展巖的!
雖然展巖很多時候都是冷淡和薄情的樣子,可她還是被他吸引著,不斷改變自己的樣貌,努力要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從前,阮嘉媛是俏麗的短發(fā),見展巖不喜歡,就開始留長頭發(fā),見展巖還是不喜歡,她就開始不停地燙發(fā),染發(fā)……
她改變了很多發(fā)型,穿衣打扮也嘗試過很多風(fēng)格,可是展巖對她的態(tài)度,一如從前,冷淡,薄情!
這次鬧出魔鬼的呼吸事件之后,展巖對她更是冷淡到了極致。
有時候他遠(yuǎn)遠(yuǎn)的看她一眼,害得她心里小鹿亂撞的興奮半天,可是后來才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其實是沒有內(nèi)容的,那目光仿佛早就穿過她的身體,看向了她身后的某一處虛空!
阮嘉媛從展巖的身上收回目光,對身邊的葉雨薇說:“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和他的婚禮只怕會往后面延一延了……”
她一面說一面回頭,卻哪里還有葉雨薇的身影?
她急忙放眼看去,發(fā)現(xiàn)葉雨薇撐著一柄黑傘,正走在下山的路上。
六年前最好的閨蜜,現(xiàn)如今卻是形同陌路了!
蘇葉帶著祈安和祈寧,讓他們跪在阮振文的棺槨前叩頭,兩個孩子大概是受了今天這種肅穆悲傷的氣氛影響,都表現(xiàn)得很乖的樣子,叩了三個頭之后,安靜的一左一右站在蘇葉的身邊。
今天環(huán)境特殊,阮之昂也沒有與她多說,只是看著她的眼睛對她頷首示意,然后把目光看向她身邊的兩個孩子,神色一時之間變得有些復(fù)雜!
蘇葉牽著兩個孩子:“我們走吧!”
剛剛轉(zhuǎn)身,忽然聽見身后傳來霍騰的聲音:“蘇葉!”
她回頭看了一眼,見霍騰和孫曼帶著霍名揚正往她面前走了過來。
她眉心輕微的一跳,語氣冷淡的問道:“什么事?”
“蘇葉,今天正好我們都有時間,不如我們找個清凈的地方,談?wù)勊幏降氖虑椋俊被趄v果然是沉不住氣呀,在人家阮先生的葬禮上,居然就開始談起生意來!
孫曼是因為得知阮振文去世了,才帶著兒子霍名揚從慶城趕回來參加葬禮的!
回來之后聽霍騰說了一下情況,頓時對蘇葉手中這款治療腎虧腎虛有奇效的藥方非常感興趣,所以在葬禮上看見蘇葉,便攛掇著霍騰上前來搭話了!
蘇葉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突然想起包里面邱玲今早送給
她的U盤,唇角不由得慢慢的勾了起來:“好呀!找個地方談?wù)劙?!?
她讓祈安和祈寧去找?guī)浭迨澹箮r遠(yuǎn)遠(yuǎn)的往她這邊看了一眼,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放手去做,一切有他呢!
蘇葉心里覺得踏實,見一雙兒女已經(jīng)到了展巖的身邊,便對霍騰說:“我們走吧!”
霍騰讓霍名揚就在這附近玩一玩,不準(zhǔn)走遠(yuǎn)了。
三個人到了不遠(yuǎn)處松柏蔥郁僻靜無人處,蘇葉道:“霍騰你想談什么?我的唯一條件就是以藥方入股,你們覺得可以接受的話,請擬好股份合同找我詳談接下來的事情!”
霍騰沒有開口,孫曼搶先說:“蘇葉,你什么都不懂,入股霍氏也不見得會撈著什么好處,不如我們給你一筆錢,從你的手里買下這藥方……”
“不行!”蘇葉斷然拒絕,目光看向霍騰:“看來你們還沒有商量好呀!那咱們還是不要耽擱彼此的時間了,展巖也在為我找合作方,相信要不了多長時間,龍城就會有一家新的藥業(yè)公司上市,而我蘇葉,鐵定會是公司最大的股東!”
說完,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霍騰急忙將她攔住,陪著笑臉說:“蘇葉你別急著走呀!我們這不是在找你商量嗎?”
“沒什么可商量的,我唯一的條件,就是以藥方入股霍氏!行就行,不行就算了!”蘇葉態(tài)度十分強硬,半絲轉(zhuǎn)換的余地也沒有!
霍騰和孫曼兩口子對視了一眼,深知如果展巖插手的話,他們的計劃分分鐘都可能會泡湯!
以展巖的實力,在短時間內(nèi)為蘇葉配備一個研發(fā)團(tuán)隊,成立一個新的藥業(yè)公司……
正這樣擔(dān)心著,蘇葉突然又說:“對了霍騰,你覺得春來藥業(yè)這個名字這么樣?”
“春,春來?沒聽過有這樣一個藥業(yè)公司呀!”霍騰心中隱隱有些不妙的預(yù)感,說話都沒了底氣。
蘇葉笑著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展巖,道:“展巖還說,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合作方,就要為我成立一個新的藥業(yè)公司,名字就叫春來藥業(yè),取我蘇葉的人生冬去春來的春來之意……”
霍騰兩口子的心里幾乎同時咯噔了一聲,還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早就看出展巖對蘇葉的態(tài)度非同尋常,沒想到蘇葉這女人的動作會這么快,轉(zhuǎn)眼之間就搞定了傳說中不近女色冷酷薄情的展先生!
若蘇葉的春來藥業(yè)上市,以展巖雄厚的資金實力,加上蘇葉腦子里面那些珍貴無比的藥方,這春來藥業(yè)極有可能在短時間之內(nèi)就將他的霍氏藥業(yè)給踩下去!
霍騰和孫曼同時想到了這一層,兩口子都露出妥協(xié)的笑容:“蘇葉呀,藥方入股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不過,霍氏是我們兩口子共同的心血,你,你打算怎么個入股法?”
“具體的我暫時也還不清楚,不過我明天會找律師詳細(xì)的了解一下!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如果你們有誠意的話,明天下午可以給我打電話呀!”
蘇葉神色淡然得很,一步一步的走著六年來細(xì)細(xì)謀略過的局,她看了霍騰和孫曼一眼,又說:“過了明天,就不用再找我談藥方入股的事情了!好了,先就這樣吧,我得去看看兩個孩子了!”
說完,十分得體的對霍騰和孫曼笑了笑,轉(zhuǎn)身去找祈安和祈寧去了!
孫曼和霍騰看著她的背影都有些愣神:“這女人,變化好大呀!”
“在里面呆了六年,有變化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萬幸的是她還是愿意和我們合作,不然的話,那春來藥業(yè)若真的起來了,我們可就慘了……”
“蘇葉也只是說說而已,就她那簡單的頭腦,能運轉(zhuǎn)一個藥業(yè)公司?”
“你可別忘記了,蘇葉的背后是展巖!展巖手底下強人多了去了……”
“算她走運,居然傍上了展巖!”
……
蘇葉走到展巖的身邊:“孩子呢?”
展巖四下看了看,有些茫然的說道:“咦,剛才還在這里呀!”
蘇葉一下子就有些頭大,轉(zhuǎn)過身就要去找。
他將她的手一把拉住,神色有些詭譎的往右手邊的小樹林指了指:“我剛才看見他們跟著霍家那小子進(jìn)樹林里面去了!”
蘇葉瞪了他一眼,責(zé)怪道:“你怎么能讓他們跟著霍名揚單獨在一起?霍名揚都快八歲啦……”
霍名揚都快八歲了,她的一雙兒女才六歲不到。
上次在霍家別墅里面,一雙兒女就被霍名揚欺負(fù)得不成樣子,這一次怎么都不該讓他們單獨在一起!
展巖卻十分輕松的表情:“你呀,就是太護(hù)犢了,孩子嘛,打打鬧鬧的就成熟起來了!”
蘇葉懶得理他,轉(zhuǎn)身就往前面的小樹林里面跑去。
這四周雖然青山綠水風(fēng)景宜人,可是說到底也是陵園,是龍城有身份有地位之人提前就買下的墓地,這地方可不是能亂闖的!
她跑了沒多久,就聽見前面?zhèn)鱽砹丝蘼暎?
是霍名揚凄慘的哭喊聲!
霍名揚今天一來就看見了祈安和祈寧,哼,兩個小乞丐,現(xiàn)在雖然穿得體面了些,可是他依舊看他們十分不順眼!
特別是那個小丫頭,上次還像狗一樣咬傷了他的手腕!
他曾經(jīng)暗地里發(fā)誓,如果再見到那小丫頭,一定會拔掉她那愛咬人的牙齒!
見父母都去旁邊談事情去了,他便耀武揚威的走到祈安和祈寧的面前,十分挑釁的說道:“喂!小叫花子,你們敢跟我走嗎?”
祈安和祈寧開始的時候還本能的有些害怕,可是看了一眼身邊的帥叔叔,兩個人竟然同時的點了點頭,祈安還道:“走就走!我們可不怕你!”
霍名揚有些狂妄的癟了癟嘴巴:“哼!有種就跟我來!”
說完,率先往前面的小樹林里面走去。
祈安和祈寧在展巖的注視下,便也大步的跟了上去。
妹妹祈寧一向膽小,不要說這么明目張膽的挑釁了,就算是別人一個兇悍的眼神,以前也會嚇得她瑟瑟發(fā)抖!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膽量,跟在哥哥的身邊,一步一步走得頗有氣勢,活脫脫一個無畏的小勇士!
霍名揚在一塊空地上面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抬手指著祈寧,惡狠狠道:“你,跪下給我磕頭,我就不計較你上次咬傷我的事情!”
哥哥祈安急忙上前將妹妹護(hù)在身后:“不準(zhǔn)你欺負(fù)我的妹妹!你家的藏獒咬傷了我蘇麻,我們還沒找你算賬呢!”
“想找我算賬?哼!有膽子就上來吧!”
霍名揚眼中露出兇光,突然從兜里摸出一把寒光逼人的刀刃,在空中虛張聲勢的揮舞了兩下,得意的說道:“小叫花子,怕了吧?這是舅舅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舅舅說,這是印度大馬士革彎刀,要飲了人血開了刀刃才會更加鋒利……”
祈安和祈寧都是好孩子,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好好做人,千萬不要觸碰法律的底線!
對于刀這樣的東西,幾乎是見都沒見過!
祈安再勇敢也只不過是一個不滿六歲的孩子,對于刀本來就有些畏懼,再加上霍名揚那蠻橫兇殘的神色,他頓時有些后悔不該意氣用事跟著霍名揚進(jìn)這小樹林了!
祈寧這時候也有些害怕了,好希望帥叔叔能出現(xiàn)在身邊呀,可,他們離帥叔叔已經(jīng)有點太遠(yuǎn)了!
霍名揚見兄妹兩個害怕,氣焰更是囂張起來,握著手中不足一尺的短刀呼呼的揮舞著:“怕了吧?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叫我一聲爸爸,我就放過你們!”
爸爸豈是能隨便亂叫的?
祈安一聽這話突然就來了火氣,一張小臉癟得通紅,二話不說就沖了上去。
霍名揚自小在他舅舅的熏陶下,性子本來就兇殘暴戾,見祈安不服軟還要沖上來打他,頓時就將手中的彎刀舉了起來:“小叫花子,我殺了你!”
正要對著祈安扎下去,突然感覺到手腕被什么尖銳的東西打中了,一陣酸麻之后,大馬士革彎刀脫手掉在了地上。
幾乎同時,祈安飽含憤怒的拳頭準(zhǔn)確的打在了他的下頜上!
一陣劇痛迅速蔓延過整個口腔,霍名揚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媽,媽呀……,嗚嗚,他們打我!”
蘇葉還沒靠近,就聽見了霍名揚嚎啕的哭聲。
她急忙過去:“祈安,祈寧,你們怎么了?”
祈安和祈寧撲進(jìn)她的懷里,兄妹兩個都沒有受傷,只不過第一次打架,都有些被嚇到了。
而霍名揚則滿嘴是血,一面哭,一面往地上吐帶血的唾沫,拖長聲音哭喊道:“媽,媽媽呀……,有人打我嗚嗚嗚……”
哭著喊著,往小樹林的外面走去。
蘇葉從地上將那柄刀撿起來,擰眉想了想,抬眼四下游視了片刻,目光落在遠(yuǎn)處一雙黑色的小鹿皮靴子上面:“出來吧!”
墨蓮瑩從樹后走出來,神色有些拘謹(jǐn)?shù)恼f道:“蘇小姐!”
蘇葉揚了揚手中的刀,正要問這是怎么回事,身邊的祈安和祈寧幾乎同時往墨蓮瑩的身邊跑了過去。
祈安還頗為自得的說道:“蓮瑩姐姐,你說的果然沒錯,遇到敵人的時候,一膽二力三功夫……”
蓮瑩帶著獎賞的意味兒摸了摸他們的頭發(fā):“對!狹路相逢勇者勝!你們今天的表現(xiàn)很勇敢!很棒!”
兄妹兩個得到夸獎,都露出歡喜的笑容。
蘇葉將揚刀的手慢慢放下來,,心中暗道,這墨蓮瑩到底什么來路,短短幾天,居然把她的一雙兒女調(diào)教成這樣子了?
她還擔(dān)心祈寧有輕微的自閉傾向,打算帶她去看看兒童心理醫(yī)生呢,沒想到這幾天,祈寧的性格也在不知不覺之間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
她僵硬的笑了笑,對墨蓮瑩道:“謝謝你!剛才若不是你的話,這刀估計都傷到孩子了!”
墨蓮瑩語氣堅定,如同宣誓的說道:“保護(hù)兩個孩子的安全,這是我的責(zé)任!”
蓮瑩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短刀上面,語氣慢慢變得有些凝重起來:“這是真正的大馬士革彎刀,以烏茲鋼錠煅造,刀身上這種美麗流暢的花紋是在煅造的時候自然形成……,這種大馬士革彎刀鋒利無比,不僅能夠削金斷玉,也能夠凌空斬斷手帕或蠶絲,在和其它刀器的對砍中罕逢敵手……”
蓮瑩說了一大通之后,神色更是凝重了些:“在冷兵器中排行第一的大馬士革彎刀,怎么會出現(xiàn)在一個孩子的手里?”
蘇葉被她這番話說得一愣一愣的!
還以為這只不
過就是一柄普通的刀而已,沒想到這中間居然有這么多說法。
她低頭看了看,果然見刀身上面有很多精美流暢的云紋,可是再精美的紋路也掩蓋不了這是一件兇器的事實!
她抬眼看了墨蓮瑩一眼,道:“幫我看著兩個孩子!”
說完,握著刀就跑去找霍騰兩口子要說法去!
一路上心里都在狠狠的想,霍家一家子都是虎犢子狼崽子,霍名揚才多大點的孩子呀,身上就帶著這樣的東西,那萬一以后墨蓮瑩疏忽了,她的兩個孩子豈不是就會危險得很?
葬禮已經(jīng)結(jié)束。
前來吊唁的賓客大多數(shù)都已經(jīng)下山,前往金門酒店,阮之昂在哪里設(shè)下了素宴款待賓客。
蘇葉從樹林里面出來的時候,正看見霍騰和孫曼圍著他們哭鬧不止的寶貝兒子緊張兮兮的問長問短:“兒子,你怎么樣?你倒是說話呀,哭有個什么用呀?”
“嗚嗚,我嘴巴疼……”霍名揚嚎哭著,嘴巴里面發(fā)出兇獸的低吼聲:“我要殺了那兩個小乞丐!”
霍騰被他哭得有些心煩,抱怨道:“孫曼,你看看你那混黑的大哥,把咱們兒子都帶成什么樣兒了?”
“我大哥怎么了?若沒有我大哥,你霍騰只怕早就把我們母子給生吃了!”
孫曼嗆了他一句,又找了清水過來給霍名揚漱口,看著他吐出一口一口的血水,頓時心疼得不得了:“不行!我得找蘇葉要個說法去!”
蘇葉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的身邊,聞言也是來氣,將手中的刀狠狠扔在地上,怒道:“孫曼,你找我要說法,我還想要找你要說法呢!霍名揚身上這刀是怎么回事?萬一傷著我的孩子怎么辦?你負(fù)得起這個責(zé)嗎?”
霍騰將刀從地上撿起來,這刀入手發(fā)沉,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的面色也冷了下來,看向?qū)O曼的眼神當(dāng)中也帶了怒氣:“這刀……是孫澤仁給名揚的?他到底什么意思?他自己混黑也就罷了,憑什么要來荼毒我的兒子?”
孫曼走過來將刀一把奪過來,拿在手里揮了揮,強詞奪理的說道:“你們這幫沒見識的家伙,這是刀嗎?這哪里是刀?這分明是一件罕見的藝術(shù)品嘛!這是我大哥在名揚八歲的生日送給他的禮物,價值不菲呢……”
說完,若無其事的將刀塞回了霍名揚的手里,然后繼續(xù)心疼道:“兒子,你好點兒沒有?來張嘴給媽媽看看!”
霍名揚聽話的張開嘴巴,露出上面被崩掉了大半截的牙齒:“媽媽,我疼……”
孫曼心疼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走!媽媽帶你去醫(yī)院!”
牽著孩子走了兩步,孫曼又滿是怨毒的看了蘇葉一眼:“蘇葉,這事兒咱們沒完!別以為你手里有藥方咱們就要求著你,你的兒子傷了我的兒子,這事我必須得要一個說法!”
展巖在旁邊站著已經(jīng)看了有一會兒了,他一直都沒有上前,是因為他相信蘇葉能很好的應(yīng)付!
在他的眼里,蘇葉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
他期待著她憑借自己的力量,干掉這對貪婪又陰毒的夫婦!
他想,這一天,應(yīng)該快到了!
盛世集團(tuán)旗下的金門酒店,為了緬懷阮振文先生,全部都布置成了一片黑白素色,間或有些金色裝點其中,彰顯著阮先生的身份和地位!
酒店為前來參加吊唁的賓客準(zhǔn)備了豪華素宴,在這里,悲傷凝重的氣氛消淡了不少,除了主廳的電子墻上面不停播放阮振文先生生前的一些畫面之外,整個場合更像是一場和諧融洽的酒會。
霍騰是個功利心很重的商人,始終還是以利益為重,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說服了妻子孫曼,拋下成見,和蘇葉三個人坐在一起,為明日的合同細(xì)節(jié)做一些初步的商議!
霍名揚牙齒被崩掉了半顆,張嘴一吸氣,牙齒就會絲絲的痛入骨髓。
吸氣痛,呼氣也痛,喝水痛,吃東西也痛!
他也不想再哭鬧了,今天丟人已經(jīng)丟到姥姥家了,可不能再在那可惡的兄妹兩個面前露出慫樣來!
他懨懨地趴在休息區(qū)的沙發(fā)上,心里不停的埋怨父母怎么還不帶他回家,他真是受夠了這個鬼地方了!
想著想著,眼淚就又出來了!
哎,想哭就哭一會兒吧,反正這里也沒人來!
祈寧和哥哥走散了!
她去取了一塊顏色十分漂亮誘人的慕斯蛋糕,轉(zhuǎn)身就找不到哥哥祈安了!
她從來沒有和哥哥分開過!
開始的時候她還有些慌亂,癟著嘴巴想要哭喊,眼淚都盈到眼眶里面了,突然之間就看見了站在不遠(yuǎn)處的帥叔叔!
帥叔叔正和阮叔叔在一起說話,看見她,便對她笑了笑,還舉了舉手里的杯子,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祈寧便把想要哭的沖動壓下去了!
哥哥肯定就在這附近,只不過周圍都是些長胳膊長腿兒的大人,好像密密麻麻的樹干,遮擋住了她看向哥哥的目光!
她相信哥哥也在找她,只要她不停的找,肯定能遇見哥哥的!
祈寧定了定心神,開始端著她的慕斯小蛋糕,在大堂里面繞來繞去的找哥哥。
當(dāng)她看見趴在沙發(fā)上的霍名揚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
白天在樹林里面,霍名揚兇悍的樣子令她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此時乍然看見,一聲驚呼便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
霍名揚聽見她在身后的驚呼聲,回頭往她看了過來。
她神色怯怯的,澄澈的眼瞳被一層盈盈水光映照得更加純凈柔軟,見霍名揚回頭,她似乎有些懼怕的往后面縮了縮。
霍名揚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小叫花子其實長得還挺好看的!
可是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了比這個小叫花子更加好看的東西——她手中的慕斯小蛋糕!
他牙齒斷了,這種痛說出去都沒幾個人能夠理解得到!
他這半天時間不吃不喝的早就已經(jīng)餓壞了,看見這塊小蛋糕,頓時就露出了垂涎的神色,忍不住用舌頭舔了舔發(fā)干的嘴唇。
祈寧剛開始看見他的時候還有些害怕,等他回過頭的時候,她突然就不怕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霍名揚這個小魔頭,居然一個人偷偷趴在這里哭!
她端著慕斯小蛋糕怔了一會兒,見他望著手里的蛋糕不停的抿嘴唇,想了想,把小蛋糕輕輕的放在他身邊的茶幾上,然后快步的跑開了!
霍名揚霎時神情大動,看著她跑開的背影楞了好一會兒,這才抬手擦了一把臉上不知道是什么情緒惹得他留下來的眼淚,端起小蛋糕,大口的咬了下去!
祈寧很快就找到了哥哥祈安,高高興興的牽著哥哥的手,讓哥哥陪著再去取了一塊慕斯小蛋糕!
宴會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蘇葉和霍騰兩口子總算是就幾個關(guān)鍵的問題達(dá)成了一致,接下來,就等著他們擬好合同,明天找律師再詳談了!
蘇葉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正要站起身,孫曼冷聲叫住她:“蘇葉,公事談完了,咱們應(yīng)該談?wù)勊绞铝?!?
“霍名揚的事?”蘇葉態(tài)度也十分強硬:“他隨身攜帶刀具,差點傷到我的兩個孩子,我覺得這事霍名揚應(yīng)該給我的兩個孩子道歉!”
“喂!你講不講理呀?明明是我的兒子受傷,道歉的人應(yīng)該是你的兩個孩子吧?”
孫曼的聲音頓時拔高了好幾度,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大聲嚷嚷道:“蘇葉,你從監(jiān)獄里面出來我們對你一直都很包容,從來沒因為你是監(jiān)獄里面出來的人,而歧視過你!你倒好,居然慫恿兩個孩子行兇?”
蘇葉最恨的,就是別人拿她坐過牢這事,來牽扯上她的兩個孩子!
見孫曼誠心要將她做過牢的事情鬧得人盡皆知,頓時也就沉下臉,正要犀利反駁,突然聽見霍名揚的聲音說道:“我道歉!是我的錯!”
霍名揚走到他們的面前,對蘇葉鞠了一躬:“對不起!是我先挑事的!我道歉!”
孫曼一下子就火大了,上前拉著霍名揚用力一拽:“兒子,你受什么刺激了?你為什么要道歉?是他們的錯呀!”
“是我的錯!”霍名揚的聲音居然十分的平靜,他看了一眼遠(yuǎn)處,祈寧正趴在桌子上,和哥哥一起,用小勺子吃蛋糕!
她的臉上有最動人的微笑,那是一種只有心底純凈心無雜念的人才能擁有的微笑,純凈溫暖,仿若天使。
霍名揚收回目光,在幾個大人的注視下,承諾說道:“以后,我都不會再欺負(fù)他們了!”
蘇葉點了點頭,覺得這孩子雖然脾氣暴戾,可是還不至于像他的父親母親那樣泯滅人性殘忍貪婪!
她抬起手,將霍名揚嘴角沾著的蛋糕碎屑輕輕擦掉,柔聲說:“好!沒事了,我替他們接受你的道歉!”
孫曼氣得一張仔細(xì)描畫過的面目都扭曲起來,將霍名揚一把拽了過來:“兒子你傻啦!你根本沒錯,為什么要道歉?”
“媽!我們回家吧!”霍名揚說著,轉(zhuǎn)身就往外面走。
八歲的霍名揚比一般的孩子個頭還要高些,看背影,已經(jīng)有些小大人的架勢了!
孫曼不甘心的還要鬧,霍騰摟著她的肩膀,將她半拖半抱的帶了出去。
臨走之時,還不忘對蘇葉說:“蘇葉,明天我們電話聯(lián)系哈!”
鬧哄哄的一家子,就這么走了。
展巖走到蘇葉的身邊,遞給她一杯鮮榨的果汁,問:“累不累?”
“不累!比我預(yù)想的要順利很多!他們已經(jīng)同意讓我?guī)е幏饺牍闪恕?
兩人一面說話,一面往院子里面走。
祈安和祈寧看著他們并排而行的背影,兩個孩子臉上都露出一副‘操碎了心,總算是把帥叔叔和蘇麻給撮合在一起了’的舒心的笑容。
兩個孩子相視一笑,手牽手,去里面看漂亮的熱帶景觀魚去了!
院子里面。
展巖在仔細(xì)聽過蘇葉的思路之后,又給了蘇葉一些頗為重要的建議,蘇葉突然想起一事來:“展巖,今天在葬禮上出現(xiàn)的那個撐傘的女人,你認(rèn)識嗎?”
展巖想了想:“好像是阮嘉媛的閨蜜吧?六年前我好像見過,好像叫葉雨薇……”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從二十八層的上空傳來一聲凄慘的尖叫聲,緊接著,一物從天而降,往他們站的地方摔了下來!
蘇葉嚇得腦子里面一片空白,隨著那物越來越近,她能夠判斷出,從二十八層高空墜落的,是一個人,一個長頭發(fā)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