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的怎麼樣了?”
江介的臉色凝重,甚至有絲連邱比特都未曾見過的緊張。
“少爺,家裡都查過了,在廚房裡發(fā)現(xiàn)一包可疑的粉包,我拿去檢驗過了,是砒霜。”邱比特顧忌地說完,留意到江介緊繃的面色。
廚房向來只有她和陳姨能自由進出,陳姨是江家三十多年的忠僕,而且毒害自己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麼所省的可能,就只有?
“少爺,要不要報警,讓警方介入去查?”
“不用!”他厲聲否決。
“少爺,可是?”邱比特被他激動的語氣駭?shù)健?
江介擰下眉,略微平復(fù)心情:“我會解決,不用驚動警方。”
“是。”
邱比特退下。
江介瞇起眼,突然煩躁地伸手一擼,書桌上的文件在半空中散開,如飄落的花瓣,白茫茫地飄散了一地,間隙間,他那張俊顏極度隱忍扭曲。
連日來對她的避而不見就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他阻止邱比特去查辦,爲(wèi)的也是袒護一個女人。
如果她夠聰明,察覺到他已經(jīng)起疑,一切的行動到此爲(wèi)止,他可以當(dāng)這件事從未發(fā)生過。
只要,她停手。
江介變得疏離的態(tài)度讓箬心心亂如麻,完全沒了章法。
她不知道他們之間出現(xiàn)了什麼問題,他對她的態(tài)度,爲(wèi)什麼一夕之間又退化到了零點。
也許,她應(yīng)該找他心平氣和地談?wù)劇?
“少奶奶,您怎麼來了?”
邱比特見到端著飯菜的箬心有點意外,沒想到她會來。
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少奶奶,而少爺還全力把事情按下來,可見,少奶奶在少爺心目中的分量,少爺對她還是於心不忍的。
“少奶奶,您還是先回去吧。”邱比特壓低聲音,偷偷對箬心說。
他知道,現(xiàn)在少爺情緒還不穩(wěn)定,若是見到了少奶奶,也許平時還能勉強壓抑的火氣,會忍不住爆發(fā)。
“是不是阿介很忙?”箬心關(guān)切地問。
“對,少爺這些日子都忙得廢寢忘食!”邱比特亂說一氣。
爲(wèi)了他們好,邱比特竭力阻止箬心在這種敏感時期和他見面。
雖然少奶奶做了錯事,但他相信她只是一時糊塗。
平常待人這麼好的人,要不是連他媽都親口指認她,他到現(xiàn)在也無法相信是她所爲(wèi)。
“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再忙也要吃飯呀。”箬心憂心忡忡地問。
藉著自己體力好,他工作的時候飲食總是這麼沒規(guī)律嗎?
“可是少爺辦公的時候,最不喜歡有人打攪了。”邱比特都說得不忍心了。
“你別出聲,我悄悄進去,送好飯就出來。”箬心無邪地咧開小嘴,躡手躡腳地推開門……
見江介正背對著書架,箬心放下晚餐,靜靜地站到他身後。
“阿介……”
背對著他,她沒看見他冷峻的臉和微折的眉形。
他頓住良久,然後緩緩地轉(zhuǎn)過身。
“什麼事?”
他轉(zhuǎn)過身,反應(yīng)冷淡。
箬心愣愣地望著他,不安地避開他冷漠的眸子,假意釋然地微笑:“沒什麼事,就是看你一直忙公事,應(yīng)該餓了,就特地爲(wèi)你準(zhǔn)備了一些你平常愛吃的菜。”
“不需要。”他看了她端來的飯菜一眼,皺起了眉頭。
“爲(wèi)什麼?你不舒服嗎?這些都是你平常很喜歡吃的菜,你看有糖醋魚、蝦爆鱔背、尖椒牛柳,我知道你不太喜歡吃蔬菜,不過太挑食不好,我還是給你做了一個油燜茄子……”她笑吟吟地一一數(shù)點,如果是上個禮拜,他也許會滿心歡喜地接受她盡心的“好意”吧。
“夠了,我說我不想吃,你拿下去。”他突然粗魯?shù)卮驍嗨脑挕?
箬心愣住了,大眼裡流露出失落:
“阿介,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爲(wèi)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在刻意保持和我的距離。”
江介覷起眼,她難受的表情,在他眼裡,卻多了另一種釋義。
他定定看住她良久,突然撇開眼。
“沒有。”
他的口氣依舊平淡如水,剛纔看住她的眼神,讓箬心覺得心裡發(fā)慌。
雖然她一再想把他的反常歸結(jié)於公司的事太過繁忙,可她的直覺告訴她不是。
看他的樣子,也是不願和她多談的。
“是不是我又哪裡惹到你了?你告訴我實話,你這樣淡漠的態(tài)度,簡直比對我千刀萬剮還難受。”箬心抽泣。
也許是心有不忍,也許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原因,他的脣角稍稍扯動了下:“這些事傭人會做。”
箬心乾澀地勾起脣角:“問題並不在這裡,廚房裡的事我都做慣了,以前你也會吃我做的飯……”
江介望住她清澈見底的眸子,俊顏上的神情複雜——
她看上去,似乎是執(zhí)意要他吃她的飯菜。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溫柔得像水,可以肆意利用他對她的信任,毫無痕跡地一步步實踐她的計劃。
這幾天,對她蓄意的冷落,她似乎並沒有體會到他的用意。
“你很希望我吃?”
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垂下眼,平靜地道。
她看上去簡直完美,讓他不捨得用對待仇人的方式對待她。
可是,她卻一再辜負他給她的機會。
“嗯啊,我做了很久的。”見有轉(zhuǎn)機,箬心欣喜地笑點頭。
她把飯菜從托盤裡端出來,拿餐盤的手略微顫抖,剛纔刮魚鱗的時候,她不小心割傷了自己的手腕,時入深秋,傷口藏在襯衣袖口裡,江介沒有發(fā)現(xiàn)。
“你的手怎麼了?”
江介盯住她發(fā)抖的小手,眼眸晦暗。
箬心倉亂地縮回手,盯著腳丫子囁嚅。
“沒……沒什麼……”
萬一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做菜時受傷,以後他就有理由拒絕她送飯了。
江介回過頭,眼底掠過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失落,對著一桌秀色可餐的菜餚發(fā),他怔忡了好久——
他真的成爲(wèi)她的下一個目標(biāo)了嗎?
“阿介,現(xiàn)在天氣涼,菜冷得快,你要趁熱吃纔好吃。”
箬心溫柔地叮嚀,卻像催命的魔音,讓他覺得從未有過的噁心。甚至,比當(dāng)初的騙婚還讓他厭惡百倍!
他突然暴躁地將托盤整個往前方砸去,碗盤和大理石地面發(fā)出碰撞,爆發(fā)出一陣碗碟碎裂的清脆巨響,碎片像雪花一樣四濺開來。
箬心呆若木雞,木然地瞪著暴怒的江介。
“是不是你不喜歡吃這些?你不要生氣,我馬上去給你重做!”
箬心急得沁出淚來,她不知道他盛怒的火氣到底從何而來。
“夠了!別再演戲了!”
江介狠狠地盯住箬心無辜的大眼睛,突然伸手攫住她瘦削的下巴,如炬的雙眸迸發(fā)著令箬心陌生的暴戾之氣。
“好可人的一張臉,好醜陋的一顆心。我真後悔,怎麼會把你這樣的女人當(dāng)真!”
“阿介……”
箬心迷濛了淚眼,她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爲(wèi)什麼要這麼迫不及待?如果你生下孩子,以後我的財產(chǎn)不都是你們母子的,你何必那麼心急?”短短一句話,他字字都是咬牙切齒說出的。
置於她下顎上的力道大得驚人,似乎要將她掐碎一般,眼底淌過一絲不已名狀的失落和痛心。
“阿介……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我完全不明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