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他李淳風雖然也姓李,但他并非出身李氏皇族,或許雙方在五百年前是一家。
而且身為人教弟子的李淳風,他自然也不會擁有紫薇帝氣,因此想要研究關于紫薇帝氣的修行,那也就只能是向李世民借用了。
“朕絕不是小氣之人,一些紫微帝氣借你許多又何妨?只是”
而對于李世民來說,這紫微帝氣也不是他想借就能借出去的,畢竟他自己也不能控制,“朕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借給你。”
李世民一攤手,而后想到了李淳風的身份,“險些了忘記了,你身為人教弟子,自然是有辦法能夠從朕的身上將紫薇帝氣取走的。”
這本也是他帶著李淳風出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想要在萬不得已的時候,讓李淳風出手清除了自己身上的紫微帝氣,這樣一來.自己的身份不再是天子,身上沒有了紫微帝氣,那死劫自然也就找不到自己的頭上了。
李淳風能夠清除自己身上的紫微帝氣,那么取出一些來,對他來說恐怕也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否則,他也不會向自己提出這個請求。
想清楚了這一點,李世民向著李淳風說道:“你需要多少。”
“尚且不太清楚。”李淳風見陛下對自己如此信任,也不問自己要來做什么,開口就問自己需要多少.便也是直接開誠布公的說道:“臣適才聽聞娘娘所言,軒轅陛下之神功可將人王氣運轉化為自身的力量,且對紫微帝氣也有一定功效.臣一時有些感悟,想要試試看是否還有別的門道。”
女魃娘娘聽了李淳風之言,也不禁側目過來,笑道:“原來這位小道長還有此等才情,既然有此緣分.這先天乾坤功,不妨道長也來一同參悟。”
李淳風是人教弟子,更是人族后輩,女魃娘娘身為上古人王軒轅大帝之女,在提攜人族后輩這方面,她自然也是不遺余力的。
先天乾坤功,乃是軒轅黃帝感悟河圖而創出的修行之法,而后在飛升火云洞之后,又在同伏羲大帝的論道之中,將先天八卦之道也融匯于一處.只可惜等這門功法真正完善之后,人間已經再無人王。
天子們更是良莠不齊,故而這完整的《先天八卦乾坤功》便一直留在火云洞中,至今未曾出世。
倒是姬發、嬴政等一些在人間有所作為的天子,是曾經得到過初始版的《先天乾坤功》的,只可惜對于天子們來說,雖然也能調動一部分的紫微帝氣.但相對于自身的血脈之力來說,則仿佛如同雞肋。
也正是如此,這《先天乾坤功》便在漢末之后,便于人間失傳,即便是偶有顯現,也不過一些殘卷。
而女魃娘娘的所修行的《先天乾坤功》,跟在人間流傳的還有所不同她這一版是經過玉帝與王母娘娘改良的,可以說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但不論是哪一版,對于現在的李世民來說,都將會是可遇不可求的機緣。
大慈恩寺。
法海的目光向著北疆的方向望去,適才有那么一瞬間,他似乎察覺到了李世民身上的紫微帝氣有了一次非常明顯的削減。
這可不是什么好現象。
不過在以法眼看到李世民的氣運依舊雄渾穩健,并沒有消散的跡象之后,他也就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死劫不是那么好過的,皇兄若當真想要“王者歸來”,那么這一路上就不可能太過安穩,即便是李淳風在一旁輔佐,那些危險也會自然而然的找上門去。
至于一些生命之危,更是難以避免的事情。
當李世民選擇了這條路的時候,他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并且為自己的一些行為而負責。
嗡嗡——
正此時,法海忽然感到自己的傳訊法器震動了兩下,接通之后.一道仙云漂浮在自己面前,而后仙云之中出現了一道鏡面,鏡面之中正是自己那個不在自己身邊修行,而是跟著二郎真君司職于真君神殿的弟子,六耳獼猴的面目。
“師父。”六耳獼猴向著師父躬身一禮,而后說道:“貿然打擾師尊,實是有要事稟報。”
“何事?”
“真君自火云洞回來了,言說人王們關于天子死劫之事,已經達成了共識”六耳獼猴稍微頓了頓,接著說道:“人王們說,等著死劫上門不是人王氣象,由仙佛安排下的死劫,更有失公允故而,天子想要度過死劫,則要自己通過生死歷練。”
“這一點,在真君向天道反應之后,也得到了天道的認可。”六耳獼猴見師父只是聽著,并沒有發表意見的樣子,便接著說道:“而大唐太上皇作為天子歷死劫的第一人,將會是試行與典范,不論成敗,都將成為日后天子死劫的一個標準。”
“阿彌陀佛。”法海雙手合十,道一聲:“為師知道,此事可是二郎真君讓你轉告?”
“是。”六耳獼猴點點頭,“二郎真君就在弟子身旁。”
六耳獼猴讓開了身位,一旁穿著真君神袍的二郎神入境,“圣佛,久違了。”
“真君進來一向可好?”
“呵呵呵呵——”楊戩在三藏法師面前也不作偽,無奈的笑笑,而后露出一絲疲憊之意,輕嘆一聲:“圣佛這是明知故問了,楊戩整日忙碌,身上的事情是一件接一件.要說這‘好’字,恐怕是跟我不沾邊。”
法海聞言也是當即正色,“雖說真君之公務,皆是為了三界眾生謀福.可若當真有一天真君閑暇了那么對于三界眾生來說,恐怕還不知是福是禍。”
一旁六耳獼猴笑道:“依弟子所見,若有一天我們這真君神殿沒了這些繁瑣的公務,那不是三界眾生人人幸福美滿,再也用不著我們東奔西走;就是這三界已經到了毀滅的邊緣.”
“哈哈哈哈。”楊戩大笑了幾聲,“陸兄所言有理,但若是相比于后者.我還是覺著更忙些,也不是不可以。”
說完,楊戩又稍微停頓了片刻,感嘆道:“至于前者.恐怕窮吾等一生,也很難見到嘍。”
“阿彌陀佛。”法海當即點頭,且念一聲佛號,表示認同。
“關于天子死劫的事情,不知道圣佛可有什么見解?”楊戩向三藏法師詢問了一句,其實關于這件事情,原本是跟佛門以及三藏法師并沒有什么關系的。
但不論如何,三藏法師是李世民的結義兄弟,而且他身為“三藏圣如來”,對于這件事情,還是有知情權的。“如此甚好。”法海點頭說道:“關于人王死劫之事,貧僧此番不會插手,往后也不會干預大慈恩寺與唯識法教亦然。但”
楊戩就知道這事兒沒有那么簡單,重點就是在三藏圣佛這個“但”字之后。
“若是人王在歷劫期間,出現生命之危,貧僧不會坐視旁觀同樣,若貧僧出手救下人王,那么等同于人王渡死劫失敗。大慈恩寺與唯識法教之下弟子,亦然。”
楊戩想了想,道一聲:“我會將此事告知天道,還請圣佛靜等消息。”
說完之后,楊戩便的身形便從鏡面之中消失,六耳獼猴也向師父拜了一禮,說道:“師父,那弟子就先離開了,二郎真君在得到天道回應之后,會親自去大慈恩寺拜訪您。”
“善。”
三藏法師態度,并沒有出乎楊戩的預料,若是三藏法師當真任由李世民去渡死劫,而生死不論,皆由天命那才是見了鬼。
其實關于人王們的提議,楊戩一開始也十分錯愕因為在他看來,這“天子死劫”完全就是讓天子們自己去找死,然后送死。
而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讓天子們自己去尋“死劫”,還有一重考量那就是天子們因為怕死,而始終不能找到真正屬于自己的“死劫”,而錯過了壽元時限那也是白忙一場,該死還得死。
這可要比神仙們安排劫難,要難多了。
而人王們的說法就是,“若是連這一點都完成不了的話,也就別想著長生了,趁早去輪回,別耽誤下一個天子登基上位。”
而李世民作為首個“尋死”的天子,在一定程度上,也還是有著一定的照顧的.女魃娘娘,就是他“尋死”道路上的指引者。
在李淳風與李世民研究《先天乾坤功》與紫微帝氣之間,是否能夠實現力量轉化時,女魃娘娘也將自己的修行感悟,傾囊相授。
同時,在得知了李世民與李淳風此番出城,乃是要渡死劫的時候,她就給出了這樣一條建議,“上古人王們常說一句話,與其等著妖魔上門,不如我們先去敲它們的門”
“死劫,死劫什么是死劫?”女魃娘娘指了指外面,“如今還在荒漠之中尋找你們的那些修行者,如何能算得上你的死劫?你是他們的死劫,還差不多.”
“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女魃娘娘長嘆:“咱們人族,畢竟壽元有限,想要依靠閉關修行,來渡過死劫.呵呵,恐怕先耗盡的就是自己的壽元。”
李淳風對此十分有感觸,“與命運抗爭,似乎是人族的宿命.陛下,臣以為娘娘說的有道理。”
李世民也若有所思,目光越過赤山,望向了北俱蘆洲之地,而后又看向了女魃娘娘,“娘娘這是拐著彎兒勸我去北洲啊。”
“你難道不想去么?”
李世民沉默許久,道:“我已經很久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了.李淳風。”
“臣在。”
“半月之后,不論《先天乾坤功》的修行是否順利,咱們都前往北洲,也去會會那些北洲的妖魔。”
“臣,自當奉陪。”
大慈恩寺。
得到了天道回復的楊戩,親自來大雁塔拜訪三藏圣佛。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天道對于楊戩與三藏法師這兩位仙佛,總是會有最大的寬泛限度。
在許多仙佛們看來,他們兩個做下的事情,足以降下雷罰懲戒時天道也總是雷聲大,雨點小,做做樣子就過去了。
甚至有人質疑,“天道至公”這四個字的真實性。
但他們沒有那個膽子去質問天道,因為若是他們犯了天道的忌諱,那是真的劈。
天道的存在,別說是尋常的修士們,就算是已經合道的道祖,都不敢說自己對天道十分了解就如同天道做出讓諸圣退出三界的決定時,道祖此前是完全沒有預料的。
另外還有一點,在那個明顯的變數“唐三藏”出現之后,天道對其的“放任”也更是出乎了道祖的預料,以至于如今的三界,跟此前推演所見之種種發展,無一相同。
別說是相同的了,就算是類似的也絕對沒有。
這一次,也是一樣.面對楊戩轉述人王們對“天子死劫”的安排,以及三藏法師對此事的態度,天道也都沒有為難之處。
對于楊戩來說,他以為這樣的事情就是常態,并不認為有什么異常之處.自己提出的建議合理,天道因此而采納,這難道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天道傳達給我的意思是如果是由圣佛,亦或是大慈恩寺唯識法教之弟子救下來的天子,均視為歷劫失敗.”
言外之意就是,在天子歷劫的時候,三藏法師可以出手相救,而至于救下來的那些天子,自然也就沒有了繼續作為天子而得到壽元加持的資格。
法海點點頭,表示本就該如此。
“皇兄此番要前往北俱蘆洲,效仿上古人王,以力鎮妖按說此行足以算是皇兄主動歷劫,但”法海提出了新的質疑,“皇兄身邊還有李淳風作陪,卻不知道是否作數。”
“似乎也并沒有規定天子歷劫之時,不能有人從旁協助哦,是除了圣佛以及大慈恩寺唯識法教門下弟子之外。”
“話雖如此,但多一人協助,或許原本之‘死劫’.”一旁的悟凈眉頭稍皺,“會不會因此而出現判定之上的變數?”
“一個人有一個人的災,兩個人有兩個人的劫。”楊戩略微思索一陣,“有影響那也是必不可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