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上)
魂魄入體,平凡登時身子一顫,從冥冥中醒了轉來,遊目四顧,只見四下裡一片漆黑,身下浪濤兀自涌動,竟又回到了那座山洞之中,側耳傾聽,但覺四下裡一片靜悄悄的,既無人聲,亦無鳥獸蹤跡,只有崖間點點冰雪,昭示自己如今的處境,回想方纔之事,只覺處處透著離奇,就像剛做了一場大夢,
他閉了閉眼,努力回想適才之事,只覺夢中情景歷歷在目,竟比夢中更加清晰,一想起夢中公冥皇的言語,他不禁握了握拳,一股熱烈的念頭再也抑制不住,翻來覆去的只是想道:“是了,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正自熱血如沸,忽的只覺眼前一花,一縷眼光射了進來,他在黑暗中待了許久,這時乍見陽光,不由得瞇起了眼,直到適應了洞中光亮,這才側過了頭,朝著光線傳來的方向望去,一瞧之下,只見空中豔陽高照,萬里無雲,趙公明、柳寒汐、劉培生三人面有喜色,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另一邊上,陰長庚滿臉黑氣,咬牙切齒,眼中兇光遊走不定,顯然這場比試他已經輸了,
“陰老六。”趙公明回過頭來,笑呵呵的說道:“你既已輸了,還有什麼好說的。”陰長庚聞言,重重的哼了一聲,道:“輸了便輸了,難道老子還會混賴麼,你要我收了四門魔陣,我已經收了,你要我饒了這三個小鬼,我也饒了,你還想怎的。”
“你還忘了一點”柳寒汐嫣然一笑,道:“就是從此以後,既不能再尋我們師兄弟妹三人羅唣,也不得再行出手搶奪百里破神錐,你自己說了,若是哪個說話不算,就是他孃的烏龜兒子王八蛋。”說到“烏龜兒子王八蛋”七個字時,學足了陰長庚的語調聲氣,衆人聽了,盡皆放聲大笑,
笑聲未已,陰長庚忽然一聲冷哼,雙目神光暴漲,五嶽散人,以及老虎精等十幾名散修口噴鮮血,紛紛倒地不起,平凡見狀,忍不住挺身而前,怒道:“你輸了便輸了,如何不許別人發笑,你這般濫殺無辜,不是也太殘忍了麼。”陰長庚哼了一聲,目光之中殺意凜然,森然道:“不錯,我是打賭輸了,正所謂:‘願賭服輸’,老子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是這幾個臭賊算什麼東西,居然也敢嘲笑老子,咱們的賭約之中,看客不包括他們在內吧。”平凡登時默然,
陰長庚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趙公明一眼,說道:“姓趙的,今兒是你佔了上風,我陰長庚甘拜下風,可是此事沒完,他曰咱們狹路相逢,你可別指望老子手下留情。”趙公明微微一笑,說道:“自當奉陪。”陰長庚哼了一聲,轉身便走,
“且慢。”
陰長庚方一舉步,便聽平凡叫道:“陰前輩,你又東西忘了拿了。”
“什麼。”
陰長庚聞言回頭,忽見眼前青光閃動,一面青銅古鏡迎面飛來,陰長庚伸手一抄,將古鏡掣在手中,問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平凡上前一步,緩緩說道:“這面太陰闢神鑑,乃是令高足盧芳道兄之物,如今他身遭報應,灰飛煙滅,他的遺物,在下不敢收領,這便物歸原主。”言下之意,卻是不屑收受盧芳之物,陰長庚臉色一變,五指一捏,太陰闢神鑑一陣火光涌起,頓時化爲了一灘銅汁,平凡等三人見他舉手之間毀滅一件法寶,修爲之高,當真深不可測,不由得盡皆變色,
陰長庚毀了太陰闢神鑑,哈哈一聲長笑,信手一揮,銅汁“嗞嗞”作響,轉眼間化爲蒸汽,消失得無影無蹤,平凡等人凝神看時,只見他一個黃色的身影在牆垣間一閃即沒,依稀之間,只聽他高聲吟道:
“且夫天地爲爐兮,造化爲工;
陰陽爲炭兮,萬物爲銅,
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則,
千變萬化兮,未始有極,
忽然爲人兮,何足控摶;
化爲異物兮,又何足患。”
不一時冥河衆人皆已去盡,平凡從先天一氣神符中取出百里破神錐,雙手捧了,恭恭敬敬的道:“公明前輩,晚輩僥倖勝了賭賽,撿回姓命,唯此寶不敢領受,還請前輩收下。”趙公明聞言,奇道:“小哥兒,你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得來的寶物,怎麼就這麼鬆了給我,老道無功不受,還是請收回吧。”平凡搖了搖頭,說道:“不,所謂大道本無曲,應向直中求,咱們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乃是本真之心,法器法寶,只是身外之物,殊不足道,反倒前輩救了晚輩三人姓命,恩同再造,晚輩誠心誠意,求前輩收下。”趙公明還待推卻,早被柳寒汐一把搶了過來,塞入手中,笑道:“老爺子,你既然認了我這孫女兒,那孫女兒送你禮物,你總不好不收罷,要是你敢不收,那便是不肯認我,待我回了崑崙,定要稟明師尊,說你爲老不尊,欺負我。”趙公明哈哈一笑,說道:“好,好,我收下便是。”說著左掌一翻,將一面黑鐵鑄成,小巧玲瓏的令牌託於掌中,笑道:“你這小丫頭鬼靈精怪,到哪裡都吃不了虧,這面羅浮掌教令牌,便給拿去耍子吧。”說著向平凡努了努嘴,柳寒汐聞言,早已心領神會,臉上一紅,喜孜孜的收了下來,
趙公明贈了令牌,向三人拱了拱手,說道:“老道去了,三位小友何時有空,歡迎隨時前來羅浮做客,老道必定掃榻相迎。”說罷,早已化作一道白光去了。”劉培生見他去了,吁了口氣,拍了拍平凡肩膀,說道:“師弟,師妹,此間之事既已了結,爲兄也無謂多留,這便返回崑崙,向掌教真人稟報去了,你們多多保重,告辭。”亦是頓足化光走了不提,柳寒汐伸了伸舌頭,笑道:“大師兄就是這樣,連一句話也不肯多說,師弟,你這就回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