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醫院是省內有名的私人醫院,這幾年客源不斷,盈利頗豐。和普通的公立醫院相比,不止勝在環境氛圍及服務上,僅從最基本的醫療技術這個元素來看,也完全不弱于許多知名醫院。尤其是這幾年來,靜安醫院從外地高薪聘請了許多知名醫生,又新購置來許多先進的醫療儀器,故而收費高昂也算物有所值,a市的許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到此地治療。
錢凱是因為生病的理由才來到這的嗎?我要不要見他?
心中略為猶疑了一下,還是準備趕緊避開錢凱,白綾就在這醫院里,雖然我尚不能確定錢凱的到來和白綾有無關系,但再被錢凱知道我和白綾在一起總是不妥的,雖然我和白綾什么也沒做過,但只要一想想白綾現在正躺在樓上的病床上準備拿掉這錢凱的骨肉的現實,我也得趕緊避開錢凱。
這樣的念頭一起,我已經腳下加速,從蒙軍的身后走到了前面去,就在我剛要越過蒙軍身側的時候,我下意識地輕輕轉頭輕瞟了一眼他,不料他的眼神也忽然改變方向,淡淡掃視了我一眼,和我的視線正好相觸,眼光如利箭般銳利,迫人而來,就似可以在隨便一眼之中,就視穿你的內心。我趕緊側過頭去,心中暗想,這家伙的警覺性不是一般的高。
然而我的心中,卻有些忐忑,因為我從蒙軍的眼光中,好似看見了一種奇怪的神情,甚至我在越過了他以后,仍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注視著我。我不知道,這是否是我的錯覺。
尋了張大廳內的偏角立柱后擺放的座椅坐下,這兒已近接近墻角,只要我以看報紙做為遮擋,基本可以保證不被出入的人注意到。蒙軍和馮妤靜正好站在我所坐的那立柱后面,和那個老醫生寒喧著,顯然和這老醫生是認識許久,所以話題并不止于醫療方面。
其實更深的心里,我迫切想知道的倒不是錢凱為什么上這兒來的理由,而是想知道錢凱和蒙軍碰撞后會發生什么。一定很有趣吧,我心下笑了笑,抖開報紙,大模大樣地坐在立柱后,把耳朵豎了起來準備偷聽。
忽然想起不管如何,自己似乎都應該跟白綾打個電話說一聲錢凱到樓下了,要不如果出了什么事,這瘋女人以后八成要說是我通知錢凱的。想到此,手一伸褲包,心頭不由苦笑,白綾的電話不正在我懷里揣著嗎?剛才想沒人照顧她,醫院也不是什么太安全的地方,怕不慎有小偷光顧,被我給手機連錢包都給拿下來了。正猶疑要不要趕緊上樓去通知她,但念頭方起,就知道肯定是來不及了,因為我視線的余光,已經看見錢凱和他的三個手下步入了大廳。顯然錢凱來的匆匆,否則以他最近的危急狀況,絕對不會只帶這么少人。
顯然,蒙軍已經一眼就看見了錢凱,只聽他忽然停下了和那陳醫生的寒喧,緩步向剛剛進入大廳的錢凱走去,笑道:“好難得,什么風把錢總給刮來了”?
錢凱顯然沒有想到會在靜安醫院遇見蒙軍,不由愣了一下,臉上抽動了一下[為了敘述方便,學學軍師,啟動萬能眼吧,不然有些場景不便描述],嘴角強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也緩步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朝蒙軍握去,就如同老朋友一般點了點頭,微笑道:“想不到會在這里遇見蒙總,真是幸會,怎么,蒙總身體有恙”?說著又轉頭向馮妤靜點頭贊道:“一段時間沒見,靜姐依然如此風彩奪人”。馮妤靜含笑不語,只是輕輕朝錢凱點了點頭。
蒙軍微一點頭,嘆道:“人到一定歲數,不服老不行呀”。說著亦伸出右手和蒙軍相握。兩雙鐵腕般的手握在一起,好似故交一般,只有兩人彼此心中清楚,這其中那等微妙的關系。
錢凱哈地一笑,手不放開,只嘆笑道:“蒙總最喜歡開玩笑了,這雙手如此有力,捏得我都要酸了,身體如此硬朗,怎么會有什么事呢”?
蒙軍冷笑,緩緩放開右手,輕輕上下瞅了錢凱一眼,說道:“確實老了,想當年你還是毛頭孩子,現在都是大公司的總裁了,這世界,遲早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錢凱微笑著搖頭:“怎么會,蒙總猶未言退,何時才輪到后生如我”。這兩人的說話聽著好象完全是普通的寒喧,其實卻各自有深意在內,只是淡淡數語,一種新銳與舊強的爭斗氣氛就能明顯的感覺到。
蒙軍輕輕拍了拍錢凱肩頭,笑道:“你白叔叔一切還好吧,我也有許久一段時間沒去拜會他了”。
白叔叔?這人又是誰,難道是白綾的父親?如果是的話,既然蒙軍和錢凱都如此看重此人,那豈不是一個非常強的人物,我心中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人物,決定等這幾人離開了,馬上聯系施少強,匯報一下最近的事,隨便打聽這幾個人的底細。
錢凱點了點頭,說:“白叔身體還好,我最近也沒怎么見到他,聽白綾說,這段時間很忙,正帶領全省的許多外向型企業去美國集體招商”。
這話一出,我心中呼地驚了一下,果然證實了我一直以來的猜想,白綾的父親居然是個高官,而且官職絕對不低的樣子。更讓我奇怪的是,蒙軍居然也和白綾的父親好象很熟絡的樣子。白綾的父親,又會是個什么人呢?我心中忽然泛起羅副書記的樣子,這是在我的記憶中,最曾接近過的官員。當然,施少強是上例外,我心中可一直沒把他是什么官的。
蒙軍微微點頭,嘿嘿一笑,說道:“家培這次可不夠義氣呀,組織全省的企業去招商,怎么也沒通知我們一聲,至少天翱集團也屬于是他管轄的吧”。
錢凱訕笑,說道:“蒙總又說笑了,天翱集團這么大公司,名聲這么大,那還需要找市場的,要說也該是我們這些小企業才需要吧”。
這時候馮妤靜忽然插嘴笑道:“白綾那小妞子呢?我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她了,說起來還怪想她的”。
錢凱臉上似乎變了一下,但馬上恢復了平靜,點頭笑道:“她挺好的,不過就是忙于學習,我也經常見不到她,聽說正準備去法國留學呢”。
馮妤靜點了點頭,哦了一聲,說道:“也不來找找我玩兒,我最近悶死了”。
蒙軍微笑著攬了攬馮妤靜的肩膀,笑道:“怎么,原來你和我在一起是如此悶的嗎”?馮妤靜臉上泛起甜美的笑容,微笑道:“說那去了,這種姐妹情誼,你們大男人那會懂得”。蒙軍朝錢凱苦笑,說道:“看見沒,我要說沒時間陪她吧,她要怪我,我這天天陪著她吧,她就開始煩了”。馮妤靜似有些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笑道:“別瞎說”!
我心中嘀咕了一下,暗想原來白綾和馮妤靜是如此熟悉的閨中蜜友,難怪剛才白綾在陽臺上看見馮妤靜,有種下意識的躲避。這點我倒要好好的加以利用才是。
錢凱嘿嘿干笑,說道:“蒙總和靜姐真是神仙眷侶,每次看見都讓我羨慕不已”。
馮妤靜笑了笑,對著錢凱說道:“看你說的,要我說呀,你和白綾才是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門當戶對,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多讓人羨慕”。
錢凱自然嘿嘿干笑,就連我心中也大不是味道,心中暗下決心,這次事一了,絕不再和白綾這瘋丫頭有什么糾纏。
忽然蒙軍對錢凱笑道:“這里是醫院,我這年邁人來這檢查下身體,你一年輕人,怎么也跑這來了”?
錢凱顯然沒想到蒙軍會如此一問,不由沉吟了一下方道:“老是忙也不是回事,最近感覺有些疲憊,所以來這檢查下身體,算是例行檢查吧,只是沒想到這么巧會在這遇到蒙總”。
蒙軍點了點頭,眼神忽轉柔和,道:“你呆會還在吧”?
錢凱似有點奇怪地望了蒙軍一眼,不知道蒙軍這話的意思。
蒙軍道:“醫生叫我在這靜休一段時間,我最近正好剛剛有一點點空閑,也有這個打算,你如果一會有空的話,我跟醫生去做個全身檢查后聯系你,我們談點事”。
馮妤靜果然是知趣之人,只聽到這話,便自個兒招呼著方才那老醫生向前走去,顯然是知道兩人間的下面的話題自己不方便聽到。
我卻豎直了耳朵,生怕聽漏了什么。
蒙軍等馮妤靜和那老醫生離開一段距離,才緩緩道:“這次我回來,聽說了你和勇仔的事,不過這里不方便談,而且陳醫生還等著我,如果你有意的話,一會我給你電話,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下”。
勇仔?蒙天勇?
錢凱似乎一下明白了蒙軍要說什么,點了點頭,道:“那好,蒙總有話,錢凱怎么敢不聽,那我一會等你電話”。
我心中嘆了口氣,既然是電話約定,我顯然是不能聽到什么有用消息了,不過想來也無非是調停兩人爭斗之類,因為那次在kTV里,我已經從阿勇的口氣中聽到他似乎有意停止與錢凱兩人間爭斗的事,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的話他得聽,那無疑就是蒙軍的話。
這話說完,蒙軍向錢凱點了點頭,轉身朝馮妤靜走去,他身邊的幾個保鏢馬上趨步跟上,完全寸步不離的樣子,以這架勢,任何人想暗算他,都是一件極難的事。
我聽到蒙軍的腳步聲向我旁邊走來,趕緊低下頭去。然而我雖然心不在焉地看著報紙,卻有種強烈的感覺,感覺蒙軍在走過我的時候,又朝我看了一眼,我心中雖然強忍欲望,仍終于忍不住抬起頭朝他瞟了一眼。
很奇怪的,這一次,我忽然發覺他的眼光,并不是看我,居然是望向我的頭后部。
等他走開,我有些納悶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顱,和從小到大每一次觸摸一樣,我手的接觸處,強烈感覺到后頻有一塊輕微的突起。這時我從小到大一直最郁悶的一件事。
醫學上說,這一塊突起的骨頭,叫反骨!
而相命的說,有反骨的人,最喜歡出賣朋友,天生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