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夏北北一擲萬金，毫不在意的模樣，鳳九天撇了撇嘴：“錢我先收了，不過風衍妄的消息卷宗，我沒帶在身上，等我傳消息回去，叫天香樓里的人飛鴿傳訊給你。”
夏北北：……
眼看著一大疊銀票非到了鳳九天的手中，夏北北只能干瞪眼，有一種自己把自己坑了的感覺。
好不爽快，好想抽人。
“咳咳，那……好吧。”
想到鳳九天的神秘身手，夏北北還是決定忍了。
“鳳樓主，你看我也算是你們天香樓的高級客戶了吧？你隨便送我點內幕消息吧！嗯，你就和我說說楚然，他到底是什么來頭啊？”
夏北北覺得鳳九天和楚然的關系絕對不簡單，而且看那天晚上楚然和鳳九天說話的模樣，兩個人應該是老熟人。
只是夏北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江湖上有這么一號人物啊！
楚然……
見夏北北對楚然很感興趣的模樣，鳳九天忍不住微微一笑：“怎么，他你也想泡啊？楚然……可是很貴的。”
夏北北：……
開玩笑！老娘已經有心上人了！
就算他再貴也不是老娘的那口茶。
夏北北瞪了鳳九天一眼：“不想說就算了，我還不相知道了呢！”
“哦。”
鳳九天聳聳肩，上前幾步，站到了夏北北的身旁，看著晨霧散去，山下的戰斗已經越加的殘酷。
“葉瀾，你信命嗎？”
低沉的男聲響起，鳳九天凝望著山下的血色，低低的問了一句。
命？
夏北北怔了一下，鳳樓主這思維跳脫的太遠，她有點追不上頻率了都。
命運這東西最過奇妙——
就如葉瀾和樂正封。
就如阿蔓和風衍妄。
每個人都想擺脫自己的命運，然而每個人的人生都被操控設定，誰也掙扎不開。
故事里的人，誰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
即使明知道自己身在故事中的夏北北，她也深深的感覺到了一種無力感——
她想要知道風衍妄的消息，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呼延癲。
她甚至有想過，自己的任務都圍繞在樂正惜身上，那么如果自己撮合了呼延癲和風衍妄，是不是任務也不會被判定失敗呢？
夏北北的確存在了這樣的想法，她覺得每個故事世界都在圍繞主角轉，對其他人很不公平。
特別是呼延癲，讓夏北北打從心底里覺得心疼。
她想要改變她的命運。
“我……不想信命，我想改變命運。”
夏北北低低的輕語了一聲。
不去嘗試，永遠不會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聽到她的話，鳳九天沉了沉眼色：“你，聽過天機門的故事么？”
“嗯？”
聽到鳳九天的話，夏北北怔了一下，天機門是中原武林一個非常古老的門派，卻早已經淹沒在歷史長河中，據說是一夜之間神秘滅門。
“天機門有位天機老人，他號稱能洞察一切天機！可就是因為他預知到了未來，企圖改變未來，結果……卻換來滿門被屠的下場。”
鳳九天輕輕側身，狹長的眼眸緊緊盯著夏北北的臉：“人，可以盡一切力量去更改自己的命運，這，叫自強不息！但是，切記，不要輕易去更改別人的命運。”
別人想要的是什么，你永遠不能真真切切的體會到。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可以完完全全的感受到另一個人的人生，即使……你的靈魂附身在那個人身上，你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習慣性的用自己的思維去詮釋，去生存……
聽到鳳九天的話，夏北北愣了好一陣子。
她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突然間開口問道：“鳳九天，你到底……”
夏北北的話停在一半，因為她的身畔此時已經空了。鳳九天早已經不知去向，消失無蹤。
鳳九天……
你到底是誰？
剛剛那一刻，感覺到的熟悉的氣息，是自己的錯覺嗎？
因為昨夜呼延癲的受傷，讓今日戰場上，血衣門弟子們的士氣下降了不少，為了鼓舞士氣，呼延癲和夏北北一起加入了戰場，兩個人雙劍合璧立刻大殺四方！
眼看著血衣門的人越來越神勇，武林盟的人不得不再次求風衍妄出手，此時在他們的眼里，風衍妄就如戰神一樣，簡直是無可匹敵！
經過昨日的對戰，風衍妄這一次并沒有推脫，有了他的加入，武林盟的人都和打了雞血一樣，立刻又士氣鼓舞起來。
就這樣，戰斗又持續了一天一夜，武林盟的援兵已經到了，而血衣門的人則死傷無數。
這是一場早就被注定了結局的武林紛爭。
自古，邪不勝正。
呼延癲其實也早就預料到了血衣門的覆滅。她知道自己再強，也強不過千千萬萬的武林正道們。
第三天的夜里，整個血衣門里，都是一片狼藉。
很多人戰死了，還有些人，干脆趁亂逃跑了。
“阿瀾。”
呼延癲把夏北北叫到了自己的房間，她主動脫下了面具，一臉微笑的看著夏北北：“阿瀾，血衣門保不住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門主……”
感覺到呼延癲語氣里的淡然和灑脫，夏北北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門主，留得青山在不拍沒柴燒！要不咱們一起離開這里吧！”
夏北北抬手就抓住了呼延癲的手心，她的手，異常的冰冷。
“不。”
呼延癲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要與血衣門共存亡，這樣……也總算沒有辜負娘親的期望，至于你……阿瀾，你走吧！”
“不，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我……”
夏北北還想要說什么，卻突然間感覺到目眩神迷：“門主，你……”
“阿瀾，你休息吧。”
呼延癲嘆了一口氣，目光溫柔的看著夏北北。
這些年，呼延癲靠著自己的毅力，靠著和阿瀾一起相互鼓勵，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一次次想過血衣門覆滅的場景。
她不怕死，但是她舍不得阿瀾死去。
“離開血衣門，隱姓埋名。阿瀾，你該擁有更好的人生，你……”
呼延癲的語氣竟然微微有些哽咽。
她知道，阿瀾把自己的命，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血衣門的身上，她是愿意和血衣門共存亡的。
但是，這不該是她的人生，她原本就不屬于武林。
那一年，那個冬天，如果母親沒有帶回阿瀾，阿瀾或許會被一對平凡的夫妻收留，過著普通百姓的日子，結婚生子，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