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問題嗎?”
正陽真人神色不變,淡淡問道。
安陽真人道:“原本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然而,碟衣喜歡上了你的弟子,如今,太素峰好像是碟衣的家,都忘記了我煙霞峰。”
正陽真人笑了聲,道:“我還記得,多年前,安陽師妹你初進昊元仙門時,就表現出極其倔強的性子,讓師叔也是極爲頭疼。”
“後來,師叔和我說,說安陽師妹你,天賦是極好的,心性也是極好,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點。”
安陽真人神色輕輕一凝,大概是沒有想到,她的老師,竟會和正陽真人說起過她,而且還特地提到了她的一個缺點。
如果這話,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安陽真人絕對不會相信,正陽真人的人品,毋庸置疑。
“老師對你說過什麼?”安陽真人問道。
正陽真人道:“師叔說,你性子太傲,從而,就太過執拗,爲人不懂得拐彎…不懂得拐彎,這並不是什麼壞事,然而,很容易執念太深。”
“安陽師妹,不要覺得我這話是無的放矢,你自己可以好好想像,到底是不是這樣。”
安陽真人默然片刻,道:“老師對我的確很瞭解,我也不否認這些,只是正陽師兄,今時不同往日…”
正陽真人淡淡道:“怎麼,安陽師妹這是打算,無視師叔的教導?”
聲音雖平靜,從中折射出來的意思,卻是讓安陽真人神色不由變化了一下。
“正陽師兄想太多了,老師的教誨,我時刻記在心中?!?
正陽真人道:“既然如此,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安陽師妹請回吧!”
安陽真人道:“但請正陽師兄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所說的今時不同往日,並非指的是老師教誨不對,而是時也、勢也?!?
“碟衣這孩子很出色,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我不希望,她受到其他因素的打擾,從而影響到了她的成長?!?
正陽真人道:“你過慮了,就夢丫頭過去這段時間的成長來看,她和小洛在一起,不但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反而是她更大的動力?!?
“正陽師兄,你聽…”
“安陽師妹!”
正陽真人淡然道:“俗話說,事無不可對人言,只要行的正,就能站的直,也就沒有什麼話是好隱瞞的,除非是心有別的想法。”
“如果你是想認真的討論夢丫頭和小洛的關係,那麼,你就把心裡話說出來。”
“如果你要似是而非,那就不用說了。”
過去的許多年中,因爲昊元仙門的未來,正陽真人不斷的隱忍著,很多時候,都讓自己和弟子受委屈,也不想起更多的爭端。
但有些事情他可以忍,有些事情就不能忍。
周洛和夢蝶衣真心相愛,彼此心心相印,成全都還來不及,難道還要因爲他人的私心,而去強行去拆散他們?
正陽真人自認,他對於七個弟子,都有很多的愧疚在,自不可能在感情的事情上面橫加指責。
安陽真人道:“我始終覺得,他們現在還太年輕了,彼此卿卿我我的,肯定會影響到各自的成長,雖說過去的時間中,他們成長的很好,誰能保證以後?”
正陽真人道:“既然不能保證以後,你在擔心什麼?”
“正陽師兄…”
正陽真人再道:“安陽師妹,我還是那句話,把你的心裡話,完完整整的掏出來,我可以和你好好的聊上幾句,如果你還是如此,那我們之間,真沒必要繼續談下去,免得浪費時間。”
安陽真人道:“正陽師兄,你這樣說,是否太過自以爲是了?”
正陽真人道:“人皆有私,這一點,我能理解,但希望,都要適可而止爲好,不要將事情搞那麼大,否則在未來,後悔的不是他們,而一定是我們。”
安陽真人漠然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樣,都想讓昊元仙門,恢復到以往的榮光。”
正陽真人道:“想法是想法,做法是做法?!?
安陽真人道:“只要結果是這樣,何必在意過程?”
話剛說完,她的心,滯了一下。
正陽真人道:“那本座是不是該說一句,道不同,不相爲謀?”
安陽真人道:“正陽師兄,你何必這麼固執?”
正陽真人道:“最後勸你一句,執念不要太深,否則最後,後悔的一定是你自己?!?
安陽真人道:“也就是說,你是不同意我的做法了?”
正陽真人道:“本座若說,讓你好自爲之,你肯定不服氣,那麼,請你好好的珍惜當下,珍惜你與夢丫頭的師徒之情,別到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安陽真人放聲一笑:“爲了門下弟子,正陽師兄你還真的是用心良苦,只是可惜,恐怕到時候,未必能如了你的願?!?
正陽真人道:“如果你沒別的話要說,請吧!”
安陽真人拂袖而去,臨去之前,神色冷厲,似乎某種決定已下。
“師兄!”
有人在這裡現身,是燭陽真人。
正陽真人微微輕嘆,道:“原以爲,事情會好轉一些,沒想到,反而更加急切了。”
燭陽真人道:“師兄,請恕我直話直說?!?
“多年來,對於我昊元仙門的局勢,你其實比任何一人都清楚許多,安陽有私心,她固然和烈陽不同,但某種程度上更加危險,因爲她更加自私?!?
“林依和陳南風之事,師兄知道的比我們都要更多,陳南風畢竟是外人,可是周洛不同?!?
正陽真人擺了擺手,道:“你想讓我主動對他們出手?”
燭陽真人道:“這的確是爲難了師兄,可這麼多年來,師兄你一忍再忍,一退再退,換來的又是什麼?”
“不客氣的說,倘若當年,師兄的態度更加堅決、強硬一些,也許我昊元仙門的局面,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
“人心皆似,人心皆冷,師兄,心若冷冷了,涼了,就再也捂不熱了??!”
正陽真人聞言,心頭猛地大顫。
這麼多年來,是他太保守,太過隱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