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區梅森也來過幾次,每一次走在這干凈的磚石街道上會感到心情都愉悅幾分。但是他習慣性躬下腰,走到大道的邊緣,謹慎前行。
與下城區不同,上城區里除了城衛軍外,還有一批擁有佩劍資格的‘佩劍階層’。他們是騎士或者貴族的后裔,年輕氣盛,對平民毫無憐憫之意,要是在上城區看見大搖大擺的下層貧民,便會抽出佩劍來為今天的生活添加一些鮮艷的色彩。
雖然上城區里這樣的人不多,但是梅森又何必要賭呢?審時度勢彎下的腰,并不會讓他的自尊受到任何侮辱。
因為他的終點,絕不是與翡翠城里這些庸人共舞。
“駕——”
馬蹄聲在身后響起,梅森想也不想就地往左側一滾,然而并沒有馬匹沖撞過來。梅森一看,發現一個少年依仗著上佳的騎術,特意從大道拐過來,只為嚇一嚇他。
“哈哈,狗吃屎!”穿著一套緊身裝的少年大笑一聲,騎著馬飛快離去。梅森沒有說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梅森轉過頭去,看見兩個穿著灰色仆人衣服的家伙站在他身后,其中一個從口袋里拿出一枚銀西索遞給他,“你運氣不錯,居然能被凱爾少爺看上取笑……這是你的報酬,拿著吧?!?
看見梅森平靜地接過銀西索,兩個仆人也很滿意,連忙追著那個少年離去了。上城區里的其他居民看著梅森,眼里甚至露出一絲艷羨——摔倒一下就拿到一枚銀西索,這性價比太高了。
梅森眼光流轉,將銀西索放進袋子里,繼續走向教會騎士團。
“有一個明面上的騎士身份,這樣的話至少不會無端端受到這樣的羞辱?!?
這也是為什么梅森肯接受歐利西斯的建議的原因之一——騎士的地位哪怕得不到全部人的尊敬,但起碼會得到重視。
騎士一怒,流血五步,潛逃千里。大陸上正在被通緝的騎士可不在少數,而其中又有不少是因為憤怒等原因才舉起兵刃屠戮仇敵。
無論商人、學者的地位有多高,他們要是得罪人里,一樣有可能落得一個滿門死清光的結果。而騎士則不一樣,這個代表力量的階層再慘也有一個底線,因為只要騎士不死,他總有報復的可能性。
所以哪怕梅森知道歐利西斯這個酒鬼不太靠譜也硬著頭皮過來——他要晉升騎士,起碼也得有一個正常的理由,比如得到一名圣騎士的指導。
教會騎士團的駐地離教會很遠,在上城區最東部的地方。但是駐地卻充滿圣光的特色:純白的圍墻,銀色的柵欄,兩桿白底雙劍交叉成十字狀的旗幟在柵欄上飄揚——這是代表暴力的象征。
一個穿著白色皮夾的年輕騎士侍從正在門口值守——騎士可不會淪落到值守大門的地步。他看著背著單肩袋過來的梅森,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來找誰?”
“圣騎士,歐利西斯?!泵飞f道:“請通報一聲,就說梅森來了?!?
年輕的騎士侍從撓撓頭,“你不是來討債的吧?法萊克團長說了,討債請等到夜晚,到時候歐利西斯騎士就會離開駐地?!?
梅森:“……我不是來討債的?”
年輕的騎士侍從大吃一驚,“難道你是他兒子?沒想到歐利西斯騎士連兒子都有了,唉,他肯定虧待你和你的媽媽吧。這樣吧,你傍晚再過來截住歐利西斯騎士……”
梅森忽然跪下了,“大哥,算我求求你了,你進去通報一下吧,別再猜測了,主會欣賞你這種樂于助人的好騎士的?!?
“哎,哎,好吧,拼著被騎士責罰,我羅斯也要為你出一份力,”年輕的騎士侍從一臉悲憫,“可憐天下子女心……”
現在的圣騎士都是這么不靠譜的么?梅森看著這片為白色圍墻圍著的駐地,總感覺里面住著一群神經病人。
過了一會,年輕的騎士侍從回來了,一臉奇怪地跟梅森說道:“你跟我來,歐利西斯騎士吩咐我帶你去訓練場。”
在路上,他又忍不住問道:“你真的不是歐利西斯騎士的兒子么?”
梅森忍不住說道:“其實我是他爺爺的兒子,按輩分他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年輕的騎士侍從愣了一下,也不知道信不信,說道:“我叫羅斯,羅斯·瓊斯。”
“梅森。”梅森郁悶地說道。
“額,你沒有姓氏么?”羅斯疑惑地問道,然后一臉不好意思地道歉了,“對不起,我不該問的……亨利騎士經常責罰我亂說話,可惜我總是改不了,所以分配我來值守大門來冷靜一下。”
亨利騎士是受不了你才將你派出來禍害別人吧,梅森腹誹道。但他只是搖搖頭解釋了一下:“我父親沒有跟我說我們家族的姓氏,不過我是下城區的平民,沒有姓氏也是正常?!?
窮人沒有姓氏的情況很常見,甚至有一段時間只允許貴族才擁有使用姓氏的資格,不過幾百年前就放緩了限制,允許所有人使用姓氏來傳承血統。
不過,許多不認識字的窮人都是用名字作為傳承,例如喬夫鐵匠的兒子就叫小喬夫,等喬夫死了,小喬夫就會進化成老喬夫,如此循環。
教會騎士團里的風景不錯,綠樹成蔭,房屋鱗次櫛比,墻壁無一例外都刷成白色,羅斯很自豪地說:“孕育圣光并非朝夕之事,一個良好的環境會讓自己更好地接收到主的恩賜。”
“亨利騎士說,我的身體已經有圣光的萌芽,現在只需要繼續磨練,讓圣光發展壯大,我就能成為一名真正的圣騎士,為圣光付出一切!”
看來羅斯憋著這些話已經很久了,遇見梅森這個同齡人聆聽者就迫不及待訴說出來。梅森一方面笑著嗯嗯嗯地回應,另一方面卻想著:“果然圣光教會培養的圣騎士跟傳統騎士不一樣。圣騎士體內也有圣光,哪怕跟我的圣光內氣不一樣,但應該也有驅散邪惡、增強體質、抵抗法術這些效果,并且極大增加晉升騎士的可能性?!?
“而且一旦血脈不給力或者血脈中的超凡血統太過薄弱,圣光極有可能會延伸到血脈之中,覆蓋原來的血統,讓騎士侍從晉升。圣光教會之所以能得天獨厚般主宰大陸里的信仰,可以觸摸的騎士晉升路徑和大量的圣光騎士功不可沒?!?
“這般看來,這圣光倒是跟死靈系的【血脈改造】頗為相似……”
思索間,梅森已經跟著羅斯到達一個院子里。羅斯停下腳步,跟梅森說:“歐利西斯騎士吩咐我帶到這里,里面就是他專屬的訓練場,讓你自己一個進去。”
梅森點點頭,上前推開院子的大門……
“終于來了!”
三根粗大的木棒,猛地砸向踏進院子一步的梅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