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來了!”九月一大清早就跑去把住在王府里的方郎中給拽了來。
方郎中被拽進門的時候還一臉受了驚嚇的表情,手里拿了一包剛剛九月在他那里親手抓的藥,還拿了些止血的各種用品,就直接進了門。
“這這、這……”本來還有些沒太清醒過來的方郎中一看見承封腿上膝蓋周圍滿是血跡,頓時就清醒了,忙快步走了過去,卻是仔細一看之下便更是愣住了:“承大人,這是……”
“先止血吧。”承封看著這方郎中連褲子都還沒系好的樣子,想也想得到是九月直接跑去了她房里把他給叫了起來。
九月另一手里捧著針線過來,挑了又挑,和方郎中兩個人在承封的腿上又是縫又是止血又是上藥的,直忙活了近半個時辰。
期間承封已經痛到臉色僵白,特別是在九月把他膝蓋上鮮血淋漓的手當成死人肉一樣說下針就下針說走線就走線的去縫時,承封的雙手已死死纂住榻邊的床板,冷汗不停的滾落。
方郎中亦是在旁邊看呆了:“阿、阿九姑娘,你這是……”
“這種傷口如果不縫針的話,很難愈合,而且在愈合期間也會變形,或者疤痕增生。”九月一邊縫一邊說:“疤痕增生的意思呢,雖然你們不明白,但是從字面上仔細分析,我想方郎中你應該能清楚。如果不將皮*合,他膝蓋這里的疤痕會逐漸長成什么鬼得性,你應該想得到。”
方郎中連連點頭:“可是就這樣用針線來縫嗎?”
“按理說應該用專業點的針和線來縫,不過這里沒有,用消過毒的針和用開水煮過的細線來逢也是勉強可用,起碼比起疤痕增生導致這條腿留下其他后遺癥來說,這樣的結果已經很好了。”九月抬起頭來看向滿臉冷汗的承封:“再忍忍,馬上就好。”
“別啰嗦,下針就是。”承封擰眉。
九月嘴角一抽:“都疼成這得性了還裝呢,真的喊出來我也不會笑話你。”
承封卻是閉上眼不去看她,也不看她手上的針。
九月便笑著一邊繼續下線一邊道:“方郎中,我能做的就是這些,至于之后的內服與外敷的藥物就交給你了,只要消除了他膝蓋里的炎癥,保證皮肉愈合期間不被感染,一個月后他就可以正常行走了。”
“好好好。”方郎中在旁邊看得直瞪眼睛,雖然覺得九月的手法有些神乎其神,最重要的是,總覺得她下針的時候完全沒把承封的腿當成人的皮肉,手速很快,但不得不承認,即使她這種做法很驚人,但在醫理上卻的確是有這么一說的。
縫好了針后,九月便起身去將旁邊爐火上熬的藥端了下來,倒進了碗里。
方郎中已經坐到她之前坐的位置,正在給承封處理傷口上的血跡還有消毒服藥等后續醫治方式,就在九月正在檢查藥爐中剩余的中藥殘渣時,方郎中忽然一臉感嘆的說:“阿九姑娘,你這縫合傷口的針法真是絕了,又整齊又細密,想必阿九姑娘的女紅定是極好的,針線功夫實在是了得。”
聽著方郎中的稱贊,九月卻是沒答,只是笑著弄著藥爐中的中藥殘渣。
Wшw●тt kΛn●¢o 現代法醫在學會解剖尸體的同時,也要學會用各個單一的人體器官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形,或者將已經解剖過檢查的尸體縫合回原來的樣子以便警方查案用,女紅的那類針線活她當然是不怎么會弄,不過縫合尸體縫合人體皮肉這種事情對她來說就像做個早操那樣的簡單。
畢竟是她的老本行么。
又過了沒多久,方郎中說要回房里去再取些繃帶和需要給承封外敷的藥來,九月端著一碗已經熬好的藥正打算讓承封先喝下去的時候,卻見承封在傷口處理完畢后竟然就靠在榻邊睡著了。
是覺得自己這腿有救了,所以暫時放松了情緒,終于因為失血過多和疲憊不堪而睡著了么?
九月再又看了看他腿上的傷,想了想,沒有忍心馬上去叫醒他,先將藥放在了一旁,然后便因為這累了一整夜而渾身無力的坐到了榻邊,抬眼又看了一會兒承封那睡著后仍然冷硬的表情,她嘆笑著將一只手支在榻邊,托著自己的腦袋,本來是想等方郎中過來一起處理完這廝的傷再走,但卻因為方郎中去了半天還沒回來,不知不覺的就這樣靠在榻邊閉上眼睛睡著了。
***
“王爺?”
“王爺……!”
“王爺怎么會來?”
侍衛房的院中因為那一抹絳紫身影的出現而幾乎炸了鍋。
樓晏走進承封所住的院子時,方郎中剛好拿著一些新的繃帶與外傷藥回來,一看見竟然進了院里的樓晏,忙跟在身后恭敬道:“王爺,您怎會來此?”
“我來看看承封。”樓晏輕道,隨即也沒去看身后方郎中臉上那因為承封的腿傷沒有大礙了而心情不錯的神情,徑直走向了里面。
剛一步入承封所住的單閣,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正趴在承封的榻邊睡著了的九月,她一身衣裳沾了不少的血跡,室內飄散著濃重的藥香,纖瘦的身子就這么倚靠在床邊睡著。
承封亦是睡在榻上,臉色蒼白。
乍一看見這一幕,樓晏剛一進門的腳步便一滯,看著那在榻邊沉睡到一塌糊涂的九月。
方郎中隨后跟著走了進來,一看見這場景,忙道:“王爺,承大人的腿傷已經沒什么大礙了,正是這阿九姑娘幫他取出了膝蓋骨肉中的東西,這阿九姑娘忙活了一夜,該是累壞了。”
聽見方郎中的話,樓晏那看不出喜怒的眸光才將那仍舊在睡的九月從上到下的看了看。
就在這時,承封對屋內多出的人似是極為敏感,猛地睜開了眼睛,起身的瞬間一看見竟然是王爺,不禁忙道:“王爺,屬下……”然而話還未說完,便陡然看見正趴在自己榻邊睡著了的九月。
承封陡然面色一僵,再又一陣尷尬的抬起眼解釋道:“阿九她昨晚……”
“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樓晏緩緩抬起手,示意他不必再多做解釋。
承封便僵白著臉再又看了看榻邊的九月,伸手便在她肩上推了推:“醒醒。”
九月把腦袋轉了個方向,咂了咂嘴繼續睡。
承封黑著臉,再又推了推她:“阿九!別睡了!”
“哎呀你干嗎呀?”九月煩躁的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白了他一眼:“我幫你治傷累了一晚上,我靠著睡一會兒還不讓!”
承封十分無語的看著她那閉上眼睛打算繼續睡的模樣。
方郎中卻是悄悄的看了一眼面色微淡的王爺,清了清嗓子說:“阿九姑娘,別睡了,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