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清波殿中的鬧劇隨著上官晴雪的忽然暈倒而暫時告終。
這妹子暈的太及時了,九月就差點拍手鼓掌了。
正好自己正想著要怎么收場,畢竟沒打算將迦爾國的事情就這么徹底的在元恒的皇宮里揭露出來,這樣畢竟對元恒對樓晏都不好,她還打算留著回迦爾國的時候慢慢玩。
這上官晴雪暈倒了,大家都手忙腳亂的將她抬了出去,又叫御醫又喊人來救人的,九月坐在桌上點了點八兩的腦袋,小聲說:“小東西,平時吃那么多瓜子,真倒需要讓你出手的時候,你可真是屎比話還多啊。”
樓晏在旁邊聽得眼皮抖了抖,回眼看向她一副粗聲粗氣的模樣,到底也是拿她莫可奈何。
浮墨卻是盯著被那些人抬出去的上官晴雪若有所思,九月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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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九月在宮殿里最后又試了一次紅色的鳳袍,裁縫和宮女們終于說可以了,不用再試再重新休整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想到再過兩天就是自己被封后的日子了,日子越近越緊張,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婚前恐懼癥。
趁著陽春三月天氣正好,她跑到后宮的桃花林里找了處地方想一個人靜一會兒,靠在一棵桃花樹下,瞇著眼睛看著這千頃的桃花林,從衣袖里拿出一只翠入簪來,看著手中顏色翠綠的簪子,她勾起唇來笑了笑。
想當初她還跟樓晏隱瞞自己是蘇丞相府四小姐的時候,他卻叫人給她送來了這么一個在里面夾了紙條的簪子送來。
這些年九月也不習慣帶那些古代姑娘的發飾,除了必須裝扮的場合外,基本上都是隨便的將頭發在背后辮成一條利落的麻花辮,偶爾垂散在背后,偶爾盤在頭上,只用這么一根簡單而精致的翠玉簪固定住。
正凝望著手中的簪子,想到自己穿越到這里后經歷過的這么多事情,似乎大多數都是投機取巧,又處處有人罩著,她自然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但從一開始以為自己能玩轉古代世界,直到后來處處的碰壁,再后來一步一個腳印的這樣走過來,要說沒功勞也有苦勞。
自己也是選對了人,才能少受些罪,樓晏待她如何她心里清楚,雖然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一個皇后,但如是這是樓晏愿意給她的身份,她愿意接受,何況這后宮的三千桃花皆是為她而留,他沒有承諾過后宮不會繼續納妃,畢竟他是皇帝,但是他說過,她是皇后,可以選擇將那些不該存在的桃花一個一個的掐斷。
顯然就是這后宮歸她掌管,要是因為不得己而必須再娶個女人進來,也算是交給她來處置了。
只能說樓晏這人不虛偽,也不會太夢幻,他知道身在高處有些事情難免,比如各國的和親,又比如哪個送來的美人,再或者哪個軍機大臣家的小姐,不可能說推開就推開。
但既然樓晏有這話在這里,九月也就不需要去考慮那么多的事。
有桃花來,掐死一朵是一朵,在她們想圍繞樓晏之前,就先掐死,大不了做個隱形妒婦,反正她男人是十方大陸上最強大國家的皇帝,也不需要受人約制更沒有束縛,她就算是做個別人口中的妒婦也沒人敢對他們怎么樣。
嘖,誰讓她九月愛對了人呢,就是這么任性!
想著想著,她就笑著把玩著手中的簪子,不遠處忽然閃過一道人影,抬起眼來便見是一身玄色衣袍的浮墨,她站起身對他招了招手,直到浮墨走了過來,九月才咧嘴一笑:“你不是不喜歡在元恒的皇宮里走動嗎?怎么跑到后邊的桃花林來了?”
“畢竟你也算是我半個主人。”浮墨淡淡的說:“兩日后便是你和樓晏大喜的日子,我即使對你們的事情不便插手,但也該送上些賀禮。”
九月頓時就笑了:“什么賀禮?”
浮墨自袖中拿出一只紅色的瓶子來,那小瓶子看起來還挺精致的,九月伸手接過:“這什么啊?”
“我浮氏一族不僅習醫理,更懂調香,平日里見你這女人不像其他姑娘那般在身上涂脂抹粉,半點多余的香味都沒有,想到你兩日后被封后,便干脆做了些香給你用。”
“我本來就不喜歡那些東西。”九月笑著打開手中的小瓶子放在鼻間聞了聞:“嗯,味道還不錯,干凈清淡,有淡淡的香味兒,適合我用,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就算平時沒涂脂抹粉怎么就不香了?我洗澡的時候用的都是花瓣,怎么可能不香?”
“……”浮墨嘴角抽了抽,這種話題他沒法接話。
九月再又細細聞了聞:“你不愧是神醫世家出身,這種調的香里也攙了幾味藥吧?我聞聞,這里都有什么……嗯……茯苓……干茉莉……”
越聞越覺得好聞,越聞越覺得這里添加的藥材之精細,這提取的藥露之嚴密都讓她大大的折服。
可是眼前忽然變的模糊了是怎么回事?
她皺了皺眉,因為跟浮墨混的熟了,也知道他絕對不會害自己,所以一時失了警惕心,這會兒卻已經來不及,聞了這么久,腦中一陣陣強烈的暈眩襲來,她當即捏緊了手中的瓶子,抬起眼勉強撐著幾分神智看向他,只是他的身影模糊,玄色的衣袍像是波瀾一樣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你……”她手中的瓶子瞬間掉落在地上:“浮……墨……為什么……”
“我在清波殿那日突然意識到,樓晏根本就沒有讓你獨自回迦爾國冒險的打算,他想直接借著迦爾國公主與使臣那天造成的錯誤來給迦爾國致命的一擊,你與迦爾國本就沒有多少感情,他若將迦爾國收復了,你也不會有什么異議,畢竟那現在是上官氏的江山。可這對我不同,我必須帶你回去為赫連氏皇族洗刷冤情,只要你奪回了迦爾國的皇權,樓晏便不可能動迦爾國半分!”
九月聽得腦袋疼的很,卻又隱約像是明白了什么,身子漸漸軟倒了下去,靠在桃樹下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浮墨緩緩俯下身來:“九月,浮墨身負使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