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闕先前曾經提過,西域小國將會帶著鎮國之寶“奪魂幻尺”作爲玉連公主的和親之物前來靖國。爲的,便是靖國拿出天幽石救治老皇帝的小兒子。
難不成,這把黑色的鏽跡斑斑的鐵尺,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奪魂幻尺不成?
褚恆曾經跟她提到過,端君陌治病,需要用到奪魂幻尺。
就在容詞剛要蹲下身子拿起地上的這把尺子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喝止聲。
“容公子,請放開你的手。”
陌生的聲音,即使是說著阻止的話,也好聽的如同甘泉一般。容詞縮回了手,而後轉身望去,只見自己的身後站著一位男子,墨發白衣,赫然便是一直形影不離的跟在玉連公主身邊的宴秋宴都戶。
宴秋一臉淡漠如水,一雙狹長的雙眼淡淡的看著她,彷彿要將她身上給看出一個洞來。
容詞皺了皺眉頭,忽而輕笑道:“既然是你們西域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這黑衣人還有刺客都交給你們自己解決了。”
宴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經口吐鮮血的黑衣人,頓時明白過來。方纔容詞是追著黑衣人而來,如果不是她的話,恐怕這木箱子還有箱子裡面的鐵尺都要被對方給拿走了。
能屈能伸,宴秋當即便點頭,道:“多謝容公子。”
容詞擺了擺手,瞄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奪魂幻尺,而後道:“不用謝,我先走了。”
說完直接翻身進了院子裡面。一路從酒樓裡面走出來,發現火勢確實是有點嚴重,遠遠的看見玉連公主抱著古琴站在門口,她走過去四處看了一眼,而後道:“這驛站恐怕是不能住了,不如公主隨在下一起去皇宮吧。”
玉連公主微笑道:“明人不說暗話,想必這次的火勢因何而起,容公子如此聰明絕頂也能夠猜到幾分。皇宮,於我門來說只能更加危險。”
很明顯,這次的事情絕對是衝著奪魂幻尺來的。
但是不想去皇宮住,那想要去哪裡?
要知道,這專門用來接待西域使團的驛站都已經被燒了,這瀛都之內還有什麼地方是比城牆高築的皇宮要安全的?
容詞狐疑的皺著眉頭,便聽著玉連公主似笑非笑的道:“不如,就讓我們一行人去容府暫住吧。”
“啊?”容詞沒反應過來。
玉連公主笑道:“皇宮氣氛壓抑,令人透不過氣來,思來想去,還是容府最適合了。再加上,容公子與玉連又是早早便在鄴城相識的。”
對方這一連番的話,說的不可謂不誠懇。
站在對面的容詞眼波流轉,幾乎瞬息之間就看出了對方的打算。
靖國之內,誰人不知道她容詞是昊天闕背後的幕僚。若是讓玉連公主住到了容府之中,再有什麼損失的話,也就是容府的責任。更甚至於,是昊天闕的責任。
這個打算不可謂不妙。
更加重要的是,容詞竟然還沒有辦法拒絕對方。
能怎麼拒絕呢?這可是一國公主,驛站被燒,不過是提出要求要來府上暫住,若是拒絕了豈不是破
壞了兩國的邦交?
容詞無奈的攤手一笑,而後道:“相信誰也不會拒絕如此美麗的玉連公主的。”
美人的眉梢頓時泛出了一絲笑意,溫柔的聲音溢出脣際。
“容公子真會說話。”
既然玉連公主要入住容府,自然不可能草草的安排一個院落。容詞命青衫帶他們回去,暫時住在西廂房。而自己則是重新翻身上馬,回宮向昊天闕稟告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免對方擔心。
馬兒轉頭,一個躍跳遠遠的帶著上面的人影跑了出去。
待到容詞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大街上面之後,抱著箱子的宴秋彷彿鬼魅一般出現在了玉連公主的身後。
“怎麼樣?東西沒事吧?”
宴秋搖了搖頭,輕聲道:“東西沒事,不過差點被容輕給拿到了。”
“容輕嗎?”玉連看著對方消失的方向,輕輕一笑,而後意味深長的道:“他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而這邊,縱馬飛馳,不過瞬息之間已經來到了宮門口。
容詞翻身下馬,也懶得麻煩,飛身直接進了皇宮之中。
宮宴已經散去,宮門口來來往往的馬車也已經有序的離開了。皇宮又恢復了往常的冷清寂靜。
金鑾殿上面,昊天闕一個人坐在臺階上面,旁邊放著一壺酒,似乎在等著什麼人一般。
片刻之後,容詞的身影出現在了宮殿門口。她大步的走了進來,身上披著的披風隨著走動的姿勢,衣襬飄揚。
走到男子的身邊,她落落大方的坐下,而後道:“大家都走了,你怎麼坐在這裡?”
昊天闕答非所問,替她倒了一杯酒,問道:“驛站的情況如何了?”
“被火給燒光了,”容詞喝了一口,頓時覺得手腳都暖和了起來,她拍了拍臉,而後道:“路上我遇見一個黑衣人,似乎從驛站裡面帶出來了東西,只不過因爲被我抓住,竟然自己咬舌自盡了。”
“他帶出來的是奪魂幻尺吧。”昊天闕眉眼不動,卻淡定自如的說著自己的判斷。
容詞眼睛一亮,而後笑道:“你現在是越來越聰明瞭啊!沒錯,我打開箱子看了一眼,初步判斷那應該就是奪魂幻尺。對了……”
想到一個事情,她補充道:“驛站已經被燒光了,暫時無法住人,所以將玉連公主安排到了容府裡面。”
昊天闕眉頭一皺,道:“這般,你的壓力豈不是很大?”
容詞無奈的擺了擺手,而後道:“沒辦法,不過這樣還有一個好處,若是大國師對他們有什麼動作,我們也能夠知道。”
說道這裡,她的臉色有些微沉了下去,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東西。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是大國師做的。倘若是大國師所爲,只怕現在奪魂幻尺已經不在對方的手中了。
他手下會派出來的又何止只有一個黑衣人。
想到這裡,少女的思緒有點微微的凝固。
邊上的昊天闕道:“天色也不早了,明日我去容府裡面看看。”
容詞點了點頭
,將手中的酒杯放下,瞬息之間便消息在了宮殿之內。
第二日上朝,昊天闕已經像往常一般坐在了九龍寶座之上,邊上的太監也按照平常的慣例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說到此處,下面忽然站出一個身穿朝服的官員,道:“臣有事要奏。”
昊天闕聞言擡眉一看,卻是慕天的父親慕大人。
昨天慕天在宮宴上面當衆出醜的事情,今天還歷歷在目,這會子他又出來幹什麼?
昊天闕耐著脾氣問道:“慕大人有何事要奏?”
慕遠山是瀛都的鎮京使,官拜一品,在朝堂上面說出來的話還是有幾分影響力的。
他低著頭,不敢往上面看。昨日自家閨女的事情,就是他也覺得有些沒臉。更何況,眼前這即將登上大位的王爺已經不再是過去經常到他們家中去玩耍的那個七王子。
慕遠山掂量了一會兒,而後道:“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臣是來懇求王爺早日登基的。”
距離先皇駕崩也已經有兩個月的時間了,而這兩個月之中,昊天闕一直是代管國事,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要知道,說出這番話來的慕遠山也是已經過來一個晚上的深思熟慮的。
大國師性子陰晴不定,難以相處,而且最主要的是,前段時間他也透露出想要七王子登基的意思。自己這樣,不正是順水推舟嘛。
慕遠山一番話說出來,下面贊同的人竟然不少,大多都是昊天闕在戰場上面的黨派。
任是下面贊同聲一片,可是此刻的昊天闕卻十分的理智。他淡淡的轉過眼,將目光落在左下方的大國師身上。
因爲對方身份的特殊,即使是在朝堂之上,也是坐著而不同於下面的百官一般都是站著的。在人羣之中難免有點鶴立雞羣的感覺,但是同時也讓人產生了一種畏懼之心。
昊天闕淡淡一笑,而後道:“依照大國師看來,本王應該如何是好?”
坐在椅子上面的大國師微微一笑,而後道:“衆位大臣說的對,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西域的使團已經來了,那麼便請王爺早日和玉連公主成親吧。若是能夠在成親當天同時登基,也不失爲一件美事。”
大國師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懇切,可是昊天闕的臉色卻微微動了動。
和玉連公主成親,這件事情他一直都沒有想過。但是,如今他身爲靖國的皇帝,許多事情又豈能是他想就能夠做的?
“不錯,西域能夠和我們靖國和親的話,靖國這幾年都會免於戰事,這對老百姓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下面的官員紛紛贊同。
大國師在靖國盤踞已久,朝堂上面多半是他的勢力,既然他開口了,就不愁沒有附和的人。這不,不過一會兒,衆大臣都提議找個時間和西域使團商量此事,將日子給定下來。
可反觀九龍寶座上面的昊天闕,他卻彷彿累了一般,揮手道:“過幾天就是我靖國最重要的祭祀之日,這件事情還是等祭祀之後再說。”
提起祭祀,下面的人都紛紛閉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