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之后,穆君有些為難地開口:“這個……實不相瞞,君風此次去東部有要是要辦,所以……”
老者立即激動地開口打斷了穆君的話:“沒關系,小家伙你把事情辦完我們再開始也不遲,不用馬上就跟我走!”
人們皆是無語至極了,穆君嘴角猛抽,心中很后悔,剛才就不該和這老者搭話的,這下好了,被人死死盯上了。人家這么誠心誠意,話都說道這個份上,她要是再找理由拒絕的話,就真的是她不知好歹了。
穆君心中無語一嘆,沒想到自己還會遇見這樣的事,正打算暫且應下,之后怎么辦到時候再說。此時婉兒冷哼了聲,嘲諷地開口:“藍老,我看你還是算了吧!人家這般推脫,明擺著就是不愿當你的徒弟。你何必吃力不討好,自討沒趣,不是讓人看笑話嗎?有點天賦就擺架子,這種徒弟要來干嘛?”
此話一出,人們都禁了聲,藍袍老者的臉在黑暗中明顯地閃過一絲不悅,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剛才那番話,那小家伙八成會應下他,可是被婉兒這么一說,那小家伙很可能會生氣,那他到手的徒弟豈不是要跑了?
“婉兒,你忘記我剛才說的話了嗎?”中年男子突然冷聲開口,低沉的聲音明明不大,卻好似雷響,讓所有人心中一震。
“可是父親,婉兒沒說錯,這小子有什么好的?不過是精神力稍微強了一點,天賦稍微高了一點,其他根本一無是處!”婉兒不服氣,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穆君的方向,好似有天大的仇恨似得,刁鉆開口:“藍老這般誠心誠意開口,她還擺臭架子,這種徒弟要來干什么?一點世面都沒見過的野小子,根本就是一個不知好歹的低賤鄉巴佬!我看……”
婉兒話語犀利,句句針對穆君,語氣言辭越來越尖刻,她就不知道了,這個少年有什么好的?為什么人人都要用那種看到寶物似得眼神看著她?尤其是父親還這般維護,平日里不管她做什么,他都不會多說什么,可是自從這個少年出現之后,她已經被訓誡了好幾次了,憑什么?不過就是個野小子而已!她算個什么東西!
只是她話未說完,卻突然禁了聲,隨即整個傳送陣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沉重了,就在人們疑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時,婉兒再次開口,但說話的語氣卻和剛才截然不同,只聽她語聲顫抖地道:“父……父親大人,婉兒不敢了,婉兒知錯!”
穆君站在中年男子正對面,冷臉聽著婉兒對自己炮語連珠的冷嘲熱諷,感受到對面那個男人身上的氣息突然沉重了一分,便知道是他的對婉兒動用了勢壓,不過也只是警告性的懲戒而已,并不會傷到她分毫,只是讓她閉嘴罷了!
人們大氣也不敢喘,若是這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的話,那他們就真的是白癡了。
圣雷冷冷地看著婉兒的方向,一雙碧綠的眸子好似冰刀,渾身的氣息也冷的驚人。卓瑪也早就停止了笑,深青色的眸色冷冷地瞇著。她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穆君哪里招惹她了?這一路都對她們橫眉冷眼,怒目而視,現在竟然還出口辱罵,好像穆君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得。不過是之前不小心撞了一下而已,有必要計較到現在嗎?
再說被撞的人都沒說話,她有什么資格開口!人家要收穆君當徒弟,管她屁事啊!
“君風小兄弟,實在抱歉,是我管教不當才讓婉兒……”中年男子語帶歉意地開口,卻是剛剛才說了半句,便被穆君冷笑了聲,打斷了:“大人不必多言什么!我君風雖然的確沒見過什么大世面,也不是什么大勢力里尊貴的少爺公子,但君風自認還算得上一個明事理之人。我不會和這位小姐計較什么,因為我認為,一個人的品性如何,不在于別人怎么說,也不在于那人身份是否尊貴,而是在于自己的心!只要問心無愧,別人怎么說都無所謂!”
話落,穆君又對著那藍袍老者說道:“君風多謝這位大人的抬愛,既然大人這么看得起君風,君風也不好再推遲,若是大人愿意的話,等君風事情辦完之后,再和大人商討這件事。不過,這只是你我二人的約定!”
這一番話下來,傳送陣里鴉雀無聲,一是因為穆君的話,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講出這么一番話,可見其心性已經十分沉穩了。二是因為這少年居然敢出聲打斷那個男人的話,還是冷笑著打斷,膽子也太大了吧!那人一看就是個至強高手啊!三則是她居然在發生了這樣不愉快的事之后,還能答應老者考慮收徒一事!而且還特地強調那只是他們二人的約定,也就是說把老者所在的勢力給撇得一干二凈,就算成為老者的徒弟,也不會和那個勢力有半分關系!這么徹底地分清關系,可見那少女的話她雖說不計較,但心中卻并不是沒有怒氣的!
中年男子聽了穆君明顯要和他們劃清界限的話語,眉頭狠狠地皺起,正想開口,藍袍老者卻哈哈大笑起來,語聲激動地道:“小家伙,你果然有意思!好,那咱們就說定了,這個傳訊石你拿去,等你事情忙完了,隨時都可以與老夫聯系!”
老者翻手就拿出一塊暗紅色的傳訊石遞給穆君,一雙老眼笑得都瞇成了一條縫,他還擔心這小家伙會被婉兒的話氣得不再搭理他了,沒想到這小家伙卻這么通情理,一碼事歸一碼事,這性子,他真是喜歡的不得了啊!有這
喜歡的不得了啊!有這樣一個徒弟,真的做夢都會笑醒!
穆君接過傳訊石,翻手就收進空間,感覺到對面中年男子的目光依舊停在自己身上,那眼神有些復雜難測,不知道怎么形容。而且還有一雙怨毒的眸子也瞪視著自己,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個婉兒,冷冷地往那邊掃了一眼,也不在意,她喜歡瞪就瞪好了,反正過了這一站就分道揚鑣了!
之后,那老者便時不時地找穆君說話,問她這個又問她那個,為什么被拖入地獄?接下來要去東部的什么地方?大概要多久才能將事情辦完……穆君基本上都認真回答了,只是沒有說是為了找人才來地獄,那樣的話,估計整個傳送陣的人都會將她當成白癡。像是去四海城,還有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辦完事情,下一站會停留一段時間,這些都十分坦誠地說了。
這老者人不壞,有點像老頑童似得,穆君也十分喜歡。
十日后,穆君終于到了和陌少邪約定匯合的濱麟城,剛走出傳送陣,穆君便打算給陌少邪傳訊,此時那老者卻突然走到穆君面前,笑著開口:“小家伙,別忘了我們的約定,老夫會等待你的傳訊。還有中部是十分危險的地方,若是你有事不能解決或是遇到麻煩,也可以聯系老夫,老夫會幫你的!”
“好!”穆君淡淡一笑,點了點頭,隨后看了眼老者身邊的中年男子,以及那個知道不會再和她同路而暗自開心的婉兒,對著老者和中年男子道:“兩位大人,君風先走一步了!”
話落,不再多說什么,正準備拿出傳訊水晶,卻在轉身之際,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修長的身軀,精致的黑色銀紋鑲金邊長袍,一頭如瀑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身后,額間一條深紫色的護額,本該是看上去十分邪魅的氣質,此時卻顯得有些滄桑。往日俊逸的容顏清瘦了很多,但是卻不影響他無雙的魅力,擁擠的廣場上人來人往,他依舊是人們注視的焦點。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在看見他的同時,眼中都會露出不可抑止的驚艷之色,很多女性更是為之躇足停留,一臉傾慕癡癡地看著他。
但他卻只是站在傳送陣外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里,一雙漆黑的鳳眸在每一次傳送陣光華閃爍的時候都會露出期待之色……而此時,他的目光早已經定在了她身上,四目相對,那雙鳳眸劇烈地顫動著,薄唇也緊緊地抿了起了,但是卻沒有更多動作,還是定定地站在那里,沒有向她走來。
看見陌少邪的瞬間,穆君的心口頓時就好像被什么東西緊緊揪住了,鼻尖酸澀難擋,眼眶更是燙的難受,沒有第一時間就沖過去,也就那么定定地看著那張清瘦了許多的容顏,好似生怕這是一場夢似得,只要一動,畫面就會破碎,那個人便會消失。
時間好似定格了,周圍的來往的行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耳邊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天地間仿佛就只有他們兩人,遙遙相望,誰都沒有踏出第一步。
不知道過了多久,陌少邪緩緩地伸出右手,穆君幾乎是不由自主的,雙腿便朝著他的方向走去,無影步無意識地施展而出,只是眨眼便抵達了陌少邪的身前,抬頭看著他俊逸無雙的臉,用盡所有力氣才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眼中的熱意終是沒忍住,從眼角滑了下來。
陌少邪薄唇始終緊緊地抿著,一手牽起穆君的手,另一手緩緩地拭去她臉上滾燙的淚水,然后轉身,牽著穆君往廣場外走去。
圣雷和卓瑪還站在傳送陣的出口,見到陌少邪的時候都驚訝了一下,原本以為是他們先到,沒想到還是陌少邪先到了。此時見二人離去,卓瑪也立刻跟了上去!圣雷薄唇抿了抿,碧綠的眸子也微微顫動了一下,也立即跟了上去。
看到這一幕,中年男子和老者眼中都閃過一抹驚疑之色,但隨即便釋然了,之后老者笑著開口:“這小家伙真是無處不讓人驚訝啊!剛才他腳下的步伐真是精妙無比,老夫還從未見過這么奇特的腳法!這個徒弟,老夫說什么也要收,太有意思了!哈哈!”
中年男子看著穆君四人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看了眼身邊自從看見陌少邪之后便如其他女子一般陷入呆愣的婉兒,轉身大步離去。
穆君和陌少邪并肩走在大街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十指相扣,慢慢地朝前方走著。感受到陌少邪的手一直都在微微顫抖,穆君紅唇緊抿,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和心疼,連呼吸都疼痛難受不已,好像要窒息一般。這種感覺緊緊地纏繞著她,直到進入德亞也商會旗下的酒店,直到踏進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房間,身邊再沒有其他人,那感覺不止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如漲潮一般瘋狂滋長。
頭上的斗篷被陌少邪拉下,穆君抬眼看著面前的男人,仔仔細細地看著他清瘦了許多的容顏,好似要將他刻進靈魂中似得,伸手撫上他的臉,眼中打轉的淚水蜿蜒而下。她到底是怎么折磨這了這個男人?修煉之人即便不吃不喝也不會對身體產生影響,而他這半年來卻瘦了如此之多,她都不敢想象他這半年是怎么過的,只是稍微想一下,就心如刀割!
陌少邪依舊不言不語,薄唇緊緊抿著,伸手握著穆君的手,另一手顫抖地撫上穆君的臉頰,緩緩低頭,同樣顫抖的薄唇輕輕覆上穆君緊抿的紅唇,無比溫柔地吻著,好似極度害怕面前的人會消
前的人會消失一般,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一滴、兩滴滾燙的水珠就那么滴到了穆君的臉上。
這一刻,穆君的眼淚狂肆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心好似撕裂般疼痛不已,伸手緊緊抱住陌少邪,他微微顫抖的身體幾乎讓她的心都碎了,一聲痛心的哭音終于從喉嚨里逸出。而這個聲音一出,穆君便感覺到臉上的那好似能灼傷肌膚的水珠越來越多,陌少邪微微顫抖的身體也開始變得劇烈起來,那滾燙的水珠和自己奔涌的淚水混合在一起,好似苦澀的浪潮要將她淹沒,哭音止不住,也沒想要止住,就這么回應他的吻,想以此證明對方的存在,也告訴對方自己的存在,安撫對方那顆受傷的心,同時也安撫自己。
不帶絲毫**的吻,由淺變深,原本只是輕輕捧著穆君臉的陌少邪,也將穆君緊緊地摟入懷中,顫抖的身體無法停止,感受著懷中人兒的體溫,想將那顆不安的心平復下來,可是卻怎么也無法安撫。天知道現在的他心里到底有多害怕,害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即便已經能夠觸碰到,能夠感受到穆君也同樣顫抖的身體,能聽見她哭泣的聲音,他仍舊無法控制心內的害怕。
大半年來,他沒有辦法找到她,多少次想進入空間縫隙中去尋她,都被血影他們給攔住了。其實他心中清楚,就算進入空間裂縫,他也無法找到她。可是,就這么只能等在外面什么都做不到的無力感更是讓他痛不欲生,被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折磨了大半年,天天守著那些裂縫,每一次空間被撕開,便對著里面大聲呼喚,可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寂靜無聲。在一次次的失望之下,他害怕穆君無法再堅持,害怕哪一天血影就在他面前倒下,內心整日處于不安與惶恐之中!
收到穆君的傳訊時,他幾乎認為自己是在做夢,是因為太過思念和不安的心情已經將他逼瘋了,所以產生了幻想。但即便是幻想也好,他想見到穆君,所以立刻就回了穆君的傳訊。知道穆君是真的出來了之后,他仍舊不敢相信,想要親眼確定,想要觸碰她證明她真的回來了。可是現在觸碰到了,她就在他懷里,感覺卻依然那么的不真實,他還是害怕這是幻覺!
現在的他,無法再承受穆君從他眼前消失,若這是幻覺的話,他寧愿一輩子也不要醒來!
兩個人都極力地想證明對方的存在,一次次的吻著彼此,感受著彼此,相互緊緊擁抱著,兩顆在痛苦中煎熬了大半年的心在哭聲和淚水中訴說著對彼此的思念,久久都無法分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陌少邪放開穆君,看著她滿臉淚痕,低頭輕輕吻在她不斷淚涌的眼上,沙啞地開口:“別哭!”
可是,這兩個字一出,兩滴滾燙的水珠卻再次滴到穆君的臉上,穆君已經無法形容此刻內心中那刀絞般撕裂的疼痛,一雙淚眼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那雙通紅的鳳眸,緊緊咬著唇瓣不讓自己痛哭出聲。她想過見面時的情景,想過他可能會如以前在迷幻大陣時那般緊緊抱著自己,或是激吻安撫他那不安的心。
但是眼前的他,他眼中的淚,卻超出了她想象的千百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更是一個驕傲如天神一般的男人,卻兩度為了她而落淚,第一次他默默的將眼淚掩藏在她的衣袍上。
而這一次,卻是再也無法掩藏了,那么驕傲的男人,心得有多痛才會這般流下眼淚?她心里再明白不過了!
而他現在還在安撫她,那他自己的心呢?可是有被安撫?
伸手撫上那帶著濕意的俊臉,抹去他臉上的淚痕,只覺得那溫熱的觸感是那么的灼傷她的心。腳尖踮起,學著他之前那樣吻著他的眼睛,吻去讓自己心痛的淚水,讓自己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雙手摟上他的頸脖,吻上他緊抿的薄唇。
是她讓他痛,讓他苦,她不要他只顧著安慰她的心,她知道他的心比她更痛,而他的痛,會讓她更痛!
再次緊緊相擁,深深地交纏,兩顆受傷的心互相安慰著彼此,治愈著彼此,好似要將這半年所有的傷痛全都結束在這個吻里,相互憐惜地吻著……
許久之后,陌少邪單手緊緊地抱著穆君,另一手溫柔地撫摸著穆君紅腫的眼睛,沙啞開口:“怎么出來的?”
穆君吸了吸鼻子,聲音也是沙啞無比,將自己怎么出空間亂流的事說了一遍之后,便緊緊地抱著陌少邪,有些哽咽地說道:“我都聽說了,你一直都呆在金焰沙漠里,怎么那么傻,要是一不小心被吸進去怎么辦?”
她是有魂珠保護才沒有出事,可他身上沒有可以保護他的東西,萬一被吸入的話,她想都不敢想!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盼著你從那里出來!”陌少邪低聲說道,話語中滿是無力的滄桑。面對空間裂縫,即便他是大君王巔峰實力,有撕裂空間的本事,卻沒有辦法在那么廣闊的空間洪流中尋找她的身影,那種無力感幾乎將他吞噬撕碎。恨不得有一雙能透視空間的眼睛,那樣他就能看到她,并將她帶出來了。
可是那只是他的幻想,他沒有那種本事,所以他只能守在她離開的地方,等著奇跡發生,將她送回他身邊。好在老天并不是那么殘忍,雖然讓他痛不欲生地過了大半年,現在還是將穆君送回了他的身邊。
感受到他話中的無力感,穆君心中狠狠一揪,抬眸看著那雙有些沉暗的鳳眸,語聲堅定地道:“以后不會了!”
這種事以后絕對不會再發生了,她要強大自己的實力,若是當時自己的實力強大的話,便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所以,在空間亂流里的時候她便下定了決心,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絕對不會讓他再為自己擔心受苦,她要變得強大,強大到無人可欺,那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分開他們了!
“嗯!不會了!再也不會!”陌少邪再次低頭吻上穆君的紅唇,溫柔愛憐地吻著,漆黑的鳳眸中閃爍著不可撼動的堅定之色,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都不會讓她離開自己身邊,不會再將她推開,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都要和她在一起。穆君溫柔地回應,傷痛過后,心被填的滿滿的,暖暖的,一股柔和的暖流包裹著二人,撫慰他們心靈上的傷痕,整個房間都染上了溫暖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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