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的聲音輕的幾乎讓人以為聽到的都是幻覺。像是一驚而起的浮塵,又像是黎明時林間一觸而散的青煙,好像是幻聽,卻偏偏在天絕榮斌的心里砸下了深深的印記,響雷般駭人。
“你……”天絕榮斌的汗順著頭頂卡在額角的冕旒一滴滴滑落。那沉重的頭冠好像重得能壓彎了他的脊梁。可慢慢的,他直起了身來:“我要那兩個賤人活著,我要親手將他們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來。我還要多多的長壽丹,還有,史冬青和他身后的勢力必須消除干凈。不留后患。一旦,那寶藏……”
墨離只是輕笑著,可那陰得滲人的眼神之中所表達的意思讓天絕榮斌最后也沒能將下面的話說出口。
墨離慢條斯理彈了彈指甲,才又施施然走到了一臉憔悴的帝王面前,自高高的地方俯看著這個似乎被全世界拋棄的男人。他慢慢笑了起來。那笑容在天絕榮斌的眼中就像是一個露出了獠牙的惡狼。
“這三個條件……成交——!”
雷霆般的行動是從第二日的凌晨開始爆發的。這也是芷月第一次見識到隱門真正的實力。
這是一支不可思議的力量。就像是墨離伸出去的一只只大手,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迅疾而有力的出擊,根本沒給人任何一點反應的機會和時間。
他們就像是早就蟄伏在北漠皇城的各個角落,也不知那個男人是有多大的能量竟然能將如此多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覺弄進了北漠的帝都而沒有被任何人察覺。芷月很想看一看此刻天絕榮斌的臉色,一代帝王竟被別國的一方勢力打臉到如此境地,如此囂張跋扈,狂傲霸道,這世上怕也就只有一個軒轅墨夙了。
這完全是一場完全不在同一等級的虐殺。連芷月也沒想到,墨離的手下竟然有如此多武將階別的高手。似乎在隱門,武將階別的都成了大白菜,出手就是,而幾乎所有的人手中拿的全都是高階的法器,就是芷月自己都不禁嘆服這隱門的財大氣粗。
墨離似乎很享受芷月那崇拜的小眼神兒。他絕不會告訴芷月,這是他特意吩咐的,全大陸幾乎所有的隱門高手都被他集中到了北漠。他這一次必須要以雷霆之勢盡快結束這場對戰。因為時間不等人。南宮玨說的兩月之期剩的時間不多了。之前為了將人員籌集齊備,他已經耽誤了很久,這一次,他志在必得。
墨離的計劃準備充分,但實施起來卻并不十分順利。對方確實是高手,墨離折損的人手不少,表面看起來他篤定沉穩,運籌帷幄,實際上,他知道這一次自己還是有些急躁了。
這些已經是隱門能夠拿出的最有效實力,可他卻才知道,這一次竟然是驚動了幽冥殿的一位堂主十幾個小隊一起行動。這一次的邪修處處透著詭異,他很難將這樣的情況跟幾十年前那些邪修的實力相提并論。這些年,星沙域一定發生了什么變化是他們所不知道的。看來這一次的星沙域之行,計劃也需要改改了……
也幸好有芷月在一邊幫忙,傷亡雖然不小,但只要是經她的手治療過后,基本上修士們的小命都能保住,雖說修為要很久才能恢復,但至少不會因為這么多高手死亡而削弱了隱門的整體實力。
躲在史冬青府里的黑袍人則暴躁地想要吃人。這是他這么多年后第一次出了星沙域辦的第一件任務。對于幽冥殿來說,任務完不成就是個死字。
作為星沙域的最強勢力,如今的幽冥殿,哪怕一個小頭目都能隨手捏死這些所謂的正道修士。他這一次真是見了鬼了,才會碰上如此可怕的硬茬子。
“再給殿主發信號,請求增援。”黑袍人瘋狂的大叫著。不敢相信對方竟然還有如此厲害的陣法大師,竟然連他們的傳送信號都無一例外隔絕在了陣法之中。
他們現在就像是一群被人捂在罩子里的野獸,只能徒勞的垂死掙扎,這樣下去,就算他們的實力再強,也拼不過那些似乎源源不斷攻現出來的黑衣人。
娘的,到底是誰?這片大陸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厲害的勢力。還******學他們幽冥殿也是一身黑衣。
“堂主,有兩個人攻進來了。”一個黑袍人連滾帶爬沖了進來,被他一把抓在了手里:“從哪個方向進來的?”
“是西邊,西邊的傀儡人全是最近才得的,還沒有煉制到三級。”
“娘的!”黑袍堂主一腳將人踢了出去。一揮手憑空抓出了一柄長長的鑲嵌著骷髏頭的骨刀,一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前方的戰勢越發得艱難。墨離只得帶著芷月突入了最薄弱的西邊壁壘。
“這些傀儡人無痛無覺,只會聽從命令不斷地攻擊。除非將他們的頭砍掉,否則就是四肢都沒了,他們還是能動口咬人。”墨離低聲囑咐著芷月,讓芷月覺得有些驚悚,像是在看生化危機。
好在墨離的黑域之力完全無視這些傀儡人的攻擊手段,基本上墨離沖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斷肢殘骸。
芷月之前一直是個打醬油的角色,因為傷者太多,她一直在不停的給傷員看傷,喂藥,重復著機械的動作,挽回了很多隱門人的生命。也收獲了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崇拜者。
她想這或許就是男人特意為之了。真正的戰友是必須在生死線上彼此交托,沒有任何雜念的配合。而不是憑借著身份強壓給對方。雖然大家都知道有個為門派提供丹藥的高階丹師,但又哪兒有實實在在從生死線上救回自己的恩人好用。
芷月感激男人給她提供了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讓芷月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得到隱門眾人的愛戴。
但芷月看到如此大的傷亡,自己卻只能躲在后方,卻終是忍不住跟了墨離,一直到從這座堡壘般的丞相府西側攻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