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越笑了,彷彿對客廳外的動靜置若未聞。
“大人容稟,那姑娘也只是在下受人所託送到明月城而已,至於那姑娘如今在何處,卻不是小子所清楚的了!”
城主陳天賜站了起來,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一下子就洶涌的宣泄出來,走到了吳越面前,雖面目慈愛卻透著一股憎惡的恨意,“小子,你要知道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明月城的地盤,若是和明月城作對,恐怕,哼!”
“恐怕覺悟生路?”吳越依然再笑,只是他自己知道手心裡已經(jīng)捏緊了汗水,腰間那個蠟丸裡的信息讓他摸不透真假,卻讓他不得不爲(wèi)之,“大人,既然如此,那小子不妨換一個說法吧。”
陳天賜目光閃爍了一會,就落在了廳外的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身上,也就是陳天賜的獨生兒子正一個勁的墊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
“你說吧。”
“那姑娘是大夏國的公主,混入商隊裡想要藉機行事,被小子擒住,正所謂囊腫修撒難堪大丈夫,不得已小子答應(yīng)那姑娘只要送她回國,她就送小子十萬兩黃金,所以小子想和城主大人談一筆買賣。”
“哈哈哈,已經(jīng)好幾十年沒有聽過如此張狂的話了,這乍一聽,還頗有些懷念呢。”陳天賜怒極反笑,兩隻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傻瓜一樣望著吳越,“你可知道老夫是誰?”
“明月城主陳天賜!”吳越點點頭。
“你真是不要命了,既然知道老夫的身份居然還敢提這些不著邊際的要求,若是想死,老夫不介意成全你!”砰地一聲,陳天賜一巴掌就拍在了桌案上。
真是豈有此理,這吳越在他的眼裡不過一介江湖草莽,居然還敢和他彈條件?
“小子孤家寡人一個,生死早已經(jīng)砍頭,只是不知道城主大人是否已經(jīng)膝下有了孫兒,若是小子一命嗚呼,只怕還要連累令郎一起陪著做個伴了。”吳越搖搖頭,絲毫不以爲(wèi)意,反而小人得志的不住的朝廳外掃去。
“你!就憑你!你以爲(wèi)你算個什麼東西!來人!拿下,亂刀砍死!”隨著陳天賜的一聲令下,呼啦啦的就從廳外涌進了幾十個手拿著彎刀闊斧的兵士,朝著吳越就招呼了起來。
吳越的毒術(shù)高明,所以一路直闖荒山如如無人之地,吳越的輕功高明,所以任憑林子墨那樣的高手都沒有追上,但是吳越的武藝卻只是中上等而已,面對這幾十口的狼兵虎將很快就露出了破綻,漸漸招架不來。
“城主大人好狠的心呢,竟然連親子的性命都不要了嗎?”吳越身上已經(jīng)被砍了兩刀,鮮血不斷的從傷口流出。
陳天賜冷哼一聲,“我兒即便中了你的什麼毒,天下之大,莫非獨你一人爾?”
“不錯,的確不只是我一個人,但是中了斷子絕孫毒的人三天之內(nèi)必將斷絕身體裡的一切陽氣,從此淪爲(wèi)太監(jiān)一般的存在,那下身也會化膿流瘡爛掉,即便有神醫(yī),恐怕就是拿傳說中的斷續(xù)膏也接不好了吧。”吳越一刀揮開身前的攻勢,哈哈大笑了起來。
“城主愛子這般***人物,若是淪爲(wèi)了太監(jiān),真是不知道要傷死多少女人心呢,哈哈。”吳越一邊抵擋著,一遍笑罵起來。
客廳外的陳冬青聽到自己會成爲(wèi)太監(jiān),一張臉早已經(jīng)嚇得黑紫起來,跌跌撞撞的就跑了進來。
“住手,都住手!”
士兵們你看我,我看我,吳越的話他們也聽到了,老主人的話不能違背,但是這小主人的話卻也不能公然抵抗不是?
“卑鄙!你這個歹人!若是不交出解藥,老夫就將你抽筋扒皮,凌遲十萬刀!”陳天賜氣喘吁吁的好半天才回過一口氣來。
“爹,你先消消氣!”陳冬青勸道,不過陳天賜顯然不領(lǐng)情,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罵道:“都是你這不爭氣的孽子,惹出了這般禍?zhǔn)拢 ?
吳越冷笑的看著眼前的父子倆,一點也不介意脖子四周被架了一圈的鋒利的彎刀,這些刀刃只要輕輕用力,就能很快的將他的喉嚨割斷,半點空隙也沒有。
“兩位,我們是不是可以談?wù)勆饬耍俊?
陳天賜一屁股坐了下去,手一揮,頓時衆(zhòng)人四散退了出去,陳冬青坐在旁邊的位置,吳越則是大刺刺的坐在了一旁的上首位置。
“城主大人切莫著急,令郎雖然中了毒,但是這幾日還是可以行男女之事的,若是信不過小子可以讓公子這三天的時間裡努努力!”吳越端起了旁邊有些微涼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放下了茶杯。
陳天賜一臉黑炭,幾欲暴走!
世上奇能異士太多,他怎麼賭?他不敢賭!若是真如吳越所說,那麼即便三日內(nèi)的努力換來一個孫子,卻也要有一個太監(jiān)的兒子,若是沒有,那麼他陳家可就真真的絕後了!
狠毒,真的狠毒到了姥姥家!這小子若是自己的兒子多好,想到這陳天賜就滿肚子的鬱悶怨氣,看了看一旁的陳冬青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知道撫琴弄月,唱小曲,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廢物的兒子!
“你!你!”陳冬青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在想什麼,只是想到自己後半生如果真的成了太監(jiān)那麼還不如現(xiàn)在抹脖子上吊比較痛快,連帶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起來了。
“好了,”陳天賜長嘆一聲,“果真英雄出少年啊,說說你的條件吧,老夫聽聽。”
“城主大人英明!”吳越讚了一聲,就將自己的計劃慢慢說了出來。
明月客棧裡,林子墨不停的看著瓶子裡小蟲子,只是無論怎麼看,也沒有見到蟲子動彈一下。
綺月,你到底在哪裡啊?你可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子墨,在不在?”門外傳來敲門聲,伴隨著林子軒那熟悉的聲音。
林子墨收起了玉瓶,開門將林子軒讓了進來,“大哥,你怎麼來了?”
自從藥神谷的事情之後,兩兄弟的感情反而變得親密了許多,時常邀月共飲,把酒花下,但是卻很少如此鄭重過。
“出了什麼事嗎?”林子墨詫異的問道。
林子軒坐了下來,輕聲道:“蕭弘文來了。”
“他?他來幹什麼?帶兵打仗?”林子墨嗤笑。
“他來帶走司徒綺月!”林子軒一字一句的說道,看著自己弟弟這不以爲(wèi)意的樣子,真心納悶到底怎麼讓這小子偷走了司徒綺月的那顆心的。
聞言,林子墨一張臉也正經(jīng)起來,將玉瓶放在了桌子上,“蟲子不動,根本無法判斷綺月的方位,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綺月她在明月城,可是明月城太大了,而且人口很多,這找尋起來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沒錯,可惜冷月宮的勢力正在被朝廷蠶食,自保堪輿,卻是沒有辦法來幫忙的。”林子軒點了點頭,“我有一事希望你能言明,不要讓我們兄弟之間存有隔閡。”
“大哥有話請講。”林子墨道。
“如果我們找到了司徒綺月你打算怎麼辦?南宮翎你打算怎麼辦?”林子軒直言說道,這件事情他想了一路了,不如此刻問個明白吧。
“大哥!”林子墨一怔,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有想到會是這兩個問題,如果只是一個問題他完全可以輕鬆回答,但是爲(wèi)什麼卻在兩個問題一起提出的時候,他茫然了,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你放不下南宮翎?”林子軒試探的開口。
長兄爲(wèi)父,他太瞭解自己這個弟弟了。但是感情的事情卻是拖不得的,很容易傷了人心,倒是不如快刀斬亂麻。
林子墨冷笑,“怎麼會?那個小丫頭,我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而已。”
“恐怕人家不是簡單的把你當(dāng)哥哥。”林子軒一言戳中。
“好了,大哥,我的心裡只有司徒綺月,這是你知道的,當(dāng)日我答應(yīng)你忘了她,但是誰會料想到有今日,他蕭王爺連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有什麼資格擁有她?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綺月,帶她遠走高飛。”林子墨顯然不願意再繼續(xù)談?wù)撓氯ァ?
林子軒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既然你決定了,那爲(wèi)兄就不在說什麼了。”
接下來,兩個人也不過又聊了聊民土風(fēng)情,一路遇上的稀奇古怪的事情,還有這明月城的悠久歷史,卻再也沒有提及兩個女人的名字。
窗外,南宮翎一手捂住胸口的位置,整個人緩緩的蹲了下去,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滾落在手背上,分外的燙手。
白衣如雪,白衣如仙,卻有誰見到伊人泣聲無依?
一路走來早就在腦海裡鐫刻了你無數(shù)的身影,每一道都深深藏了無限的愛意,可是這份愛付出的深重,迴應(yīng)的卻是如此淺薄……
妹妹?誰要做你的妹妹啊?
天下第一神醫(yī)又如何?不過也是一個爲(wèi)情掉眼淚的癡女子。
許是哭的累了,許是再也撐不住,南宮翎慢慢起身,一路闌珊淚不停歇,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