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司徒綺月身上的傷口也都結了疤,不再開裂,倒是有些渾身刺癢,總是忍不住想要去抓。
青衣和朧月侍候在一旁,每當司徒綺月忍不住的時候就會站出來拉住,傷口還沒有好透,如果抓開了傷疤,反而會流血,還會留下極爲難看的疤痕。
雖然司徒綺月不講究這個,但是兩個小丫鬟卻是固執的搖頭,甚至還趁著蕭弘文探望的時候提了一言,結果蕭弘文就派人送來了最好的創傷藥,保證不會留下疤痕。
倒是可惜了臉上的傷疤,時日已久,恐怕難以復原了。
以前的天姿國色,司徒綺月雖然有些惋惜,倒是也不甚在意。活著就已經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情了,何必再去強求容貌之美?
有句話不是說,知足常樂嘛。從前世穿越而來,這樣一番奇遇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雖然她的穿越之旅並不幸福,但是司徒綺月相信這是暫時的。
已經立秋了,昨夜淅瀝的下了一場下雨,秋老虎躲了起來,空氣中淡淡的花香隨著秋風遊蕩在鼻息間,沁人心神,涼爽清透。
“主子,您看,這河裡的水都快滿了。”青衣小步走到池塘前,探頭望了望,回身說道。司徒綺月笑了笑,瞧著河水裡自在的游來游去,被蕭弘文從河裡救上來的情景歷歷在目。
“妹妹真是好雅興啊,一大早的就在這賞鴨子。”秦蝶舞一貫的刻薄語調傳來,司徒綺月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她真的那麼好欺負嗎?
不管如何,她應該有的已經被剝削了,不應該被剝削的也被剝削了,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性子呢吧。忍無可忍,那便無需再忍了,殺威棒,就從秦蝶舞頭上敲開吧。
看著眼前笑得明媚的女子,司徒綺月脣角一彎,淺笑如花,“二夫人難道不是來賞鴨的嗎?”
秦蝶舞臉一紅,脫口道:“本夫人怎麼會和你這醜女人一樣品味低俗。”
“哦,”司徒綺月拉長了音,輕輕走到秦蝶舞身畔,轉了兩圈後說道:“二夫人是王爺的心頭愛,這品味當然是與衆不同了。就連著衣裙都是別有風姿啊,鵝黃初綻,嬌美無暇啊。”
聽到司徒綺月的讚賞之詞,秦蝶舞心頭愉悅,下巴都擡高了幾寸,一副理所當然的摸樣。青衣和朧月兩個小丫鬟倒是臉黑的緊。
“嘖嘖,不過卻是有些美中不足。”司徒綺月砸了砸牙花,搖頭說道。秦蝶舞一聽,忙側身拉著司徒綺月的袖口,“哪裡美中不足?”
司徒綺月故作爲難,擺擺手,“我就是胡亂一說,二夫人不必當真!”開玩笑,不當真纔會有鬼呢。對於一個愛美如命的女人來說,這可不是小事。
“哼!”秦蝶舞見司徒綺月分明是有話不說藏在肚子裡,不由的冷哼一聲,怒氣散發出來,手指伸出,衝著司徒綺月道:“今天你要不給本夫人說出個一二三來,那麼咱們就王爺面前評個公道。”
司徒綺月眼角抽搐,這纔多大點事啊,就要找蕭弘文評理?想到這,不由得鄙夷了一番,但還是耐著性子的轉身微笑,“二夫人莫急,這美中不足的就是這衣裙的顏色酷似那幼小的雛鴨,若是再添上幾根羽毛,我想我就明白二夫人爲何對賞鴨不以爲然了,憑二夫人這得天獨厚的資本,對鏡自憐便可了嘛。”
說完,司徒綺月的目光還好死不死的在秦蝶舞身上轉了一圈,最後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身後小丫鬟聽了也控制不住,掩嘴輕笑。
這無疑就將秦蝶舞激怒了,揮舞著手臂就衝著司徒綺月跑了過來,司徒綺月一個側身閃了過去,秦蝶舞撲了空,扭曲的臉一片青紅,站穩了腳跟,不甘心的又衝了過來。
司徒綺月向後退了一步,正好踩到了池塘的青磚邊沿上,眼瞅著秦蝶舞張牙舞爪的又撲了過來,靈巧的轉身,騰挪。
只聽撲通一聲,池塘裡濺起一個幾尺圓的漩渦,秦蝶舞沒有剎住腳步,跳入了水裡。
“啊,不好了,二夫人落水了。”跟著秦蝶舞一齊來的兩個小丫鬟見狀,連忙扯開喉嚨大喊起來。
河面上很快就冒出了一個腦袋,秦蝶舞大口吐著水,兩隻手臂無助的搖擺。司徒綺月站在岸邊不由得笑了,隨即眉頭一皺,二夫人貌似不會游泳……
想到這裡,司徒綺月環望了四周一圈,雖然秦蝶舞的侍女已經跑去喊人了,但是這會也不見來人,若是秦蝶舞有個三長兩短,她也難辭其咎。
“青衣,朧月,你們兩個可會游水?”司徒綺月蹙眉急問,可惜青衣和朧月彼此看了看,都是一樣的搖了搖頭。
司徒綺月嘴角一抽,挽了挽袖口,就要跳下水去,卻被青衣一把拉住,“夫人,您身上的傷還不利落,若是……”
言下之意很明顯,但是此刻人命關天,司徒綺月利落的震開青衣的手臂,一個縱身就跳了下去。
水裡的二夫人已經漸漸昏迷了過去,體力不支,身子也開始緩緩下沉了,司徒綺月換了一口氣,也將身子沉入了水底,抓到秦蝶舞的手臂,慢慢的拽到了身前。
手臂夾著秦蝶舞瘦弱的身子就慢慢浮上了水面,司徒綺月將嘴裡的水吐了出來,深吸了一口氣,就拉著秦蝶舞的身子游到了岸邊。
“你會游水?”質疑聲如驚雷在頭頂響起,司徒綺月託著秦蝶舞的身子推到了岸上,下人們紛紛搭手將秦蝶舞拉了上去。
司徒綺月臉一紅,半個身子在水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蕭弘文怎麼像是陰魂不散一樣啊,突然就站在了岸邊上。
“你不上來,還等本王下去救你嗎?”蕭弘文冷厲的聲音繼續道,司徒綺月急忙回神,從水裡爬了出來,衣衫溼透,整個身子被勾勒的凹凸線條在人前一覽無遺。
“參見王爺。”司徒綺月小心翼翼的福了福身子。“這是怎麼回事?”蕭弘文瞪了司徒綺月一眼,並沒有追究上次他跳水救她的事情。
“呃……”司徒綺月遲疑,腦子裡飛快的阻止語言,該怎麼說呢?“你們兩個說,這是怎麼回事?”蕭弘文轉頭,衝著秦蝶舞的丫鬟問道。
兩個小丫鬟不敢欺瞞,就將司徒綺月和秦蝶舞的對話,以及秦蝶舞動手教訓司徒綺月不慎落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在她們看來,司徒綺月出言不遜,冒犯二夫人,本就是不對,即使二夫人要動手教訓,那麼司徒綺月也應該站在原地任由二夫人發落纔對,這躲避本來就是犯了錯的。
但是蕭弘文卻不這麼看,司徒綺月也不怕蕭弘文遷怒於她,爲此,她已經準備好了一大堆說辭了。
“那你說說,本王的品味如何?“蕭弘文出聲問道。司徒綺月一愣,嘎?蕭弘文這個是什麼意思?讓她點評他的品味嗎?
“嗯?”蕭弘文蹙眉,這麼半天沒有反應,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司徒綺月連忙擡頭一笑,“王爺,品味之說,只不過是閒談而已,當不得什麼的。”
“是嗎?就因爲你的點評,二夫人就跳水自盡了,這還是一般的閒談嗎?”聽了這話,司徒綺月一涼,知道蕭弘文這是和她過不去。
罷了,既然如此,就說上一說,“依臣妾看,王爺的品味嘛,不怎麼樣。”一言出,周遭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好大膽啊,居然說王爺的品味不怎麼樣。
“王爺酷愛聽戲,但有閒暇,便命人搭戲臺唱曲,每次唱曲翻來覆去都是那麼幾臺,毫無新意,不說臣妾,只怕是這府中下人都能將那曲子唱的流順了,毫無新意,這種品味怎麼能人茍同?”司徒綺月咬牙說道。她不是不喜歡聽戲,只是每次蕭弘文聽戲,搭戲臺的院子挨著她的院落,鑼鼓琴絃,不勝擾人,實在是厭煩,乾脆藉著這個機會進言吧。
“哦?毫無新意?”蕭弘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司徒綺月說的一點也沒錯,這麼多年,那戲目他都快翻爛了,實在是乏味。
“嗯。”司徒綺月堅定地點了點頭。蕭弘文突然一笑,緩步上前,修長的手指在司徒綺月的臉蛋上輕輕畫著火星文,“愛妃莫不是因爲厭戲,所以才這般說吧。”
屬於男性的陽剛氣息一下子撲入鼻息,司徒綺月低頭,更加窘迫,溼透的衣衫緊貼著肌膚,胸前被勾勒的一清二楚,而卻還緊挨著蕭弘文的胸膛,頓時臉色通紅如滴血。
咬咬牙,腳步不經意的向後退去,卻被蕭弘文的手掌攥住了雙肩,動彈不得。司徒綺月擡頭正好撞見蕭弘文那張美得近乎妖孽的臉蛋,氣息凌亂,微喘,“王爺明察,臣妾絕無此意。”
“有意也好,無意也罷。既然愛妃說本王品味不怎麼樣,那麼本王就給愛妃一個機會,證明愛妃的品味的確高人一籌,如何?”蕭弘文微微一笑,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