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裡,微笑著看著她。
她的眼睛突然一陣溼潤,猛地衝了過去,一下子撞進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
於沐森被她撞得差點後退幾步,撫著她的頭髮,輕笑道,“一天沒見就這麼熱情,嗯?”
林芊雨狠狠吸著鼻子,半天才把那股想哭的衝動壓下去,啞著聲音道,“你在等我?”
於沐森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芊雨心裡涌動著一股熱浪,從沒有過的感動著。
他知道自己在加班,所以特地等在這裡,又守在安全樓梯口,一定是知道她會害怕。
五點下班直到現(xiàn)在,她究竟站了多久?堂堂的一個總裁,孤伶伶的站在樓梯口,一直等待著。
他拍拍她的腦袋,微笑道,“好了,回家吧。”
“嗯,回家。”林芊雨壓下眼中的熱意,擡起臉,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他拉起她的手,兩人依舊十指相纏,從樓梯上下來。
燈光依舊那麼昏暗,她卻再也不害怕了,被他緊緊牽著手,心底只覺得從未有過的踏實安穩(wěn)。
回到家,她並沒有說起工作上的事,雖然第一天進展不順利,卻不想訴苦。
於沐森也沒問,甚至沒問她加班的原因。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依舊是各自分開上班。
天天打車太奢侈了,她的零花錢不多了,林芊雨乾脆到山腳下坐了公交車,又轉了一趟地鐵。
正是上班高峰期,她被地鐵上的人山人海擠出一聲汗,好不容易到了公司樓下,看看錶,八點四十,時間倒是不晚。
正準備進去,一輛紅色的奧迪車刷的一下停在她的身邊,林佳容又換了一身白色的連體長褲,頭上頂著墨鏡,看起來神彩飛揚,衝著打招呼道,“林芊雨,早啊,怎麼沒見你的車?”
林芊雨神色平靜道,“我沒車。”
林佳容誇張的笑道,“不會吧,總裁的情人居然連輛車都沒有,你混個什麼勁啊。”
林芊雨這回真是忍無可忍了,臉色一寒直接道,“林佳容,你再說一句,信不信我立刻讓你上不成班!”
她是真的被氣狠了,林佳容左一個後臺,右一個總裁的情人,毫不顧忌別人會不會聽到,如果流言真的傳開,她上不成班,一定也不會放過她。
兩姐妹的目光狠狠撞在一起,林佳容沒想到這回她居然硬氣了,冷冷哼了一聲,也不說話,開著車去了車庫。
林芊雨鬆了口氣。
進了公司,一上午王佳賀倒沒找她的麻煩,卻也沒給她找事做。
沒人帶,林芊雨只好看別人在做什麼,她留心整個部門的流程,倒真給她看出了點門道。
原來設計師並不是只坐在那裡憑空想像畫圖而已,是要先了解公司這批先要以什麼材料爲主體,再分析市場的流行趨勢,看看最近的珠寶市場哪一款賣的最火,最後纔是動筆設計。
而且光是原材料這一項,就有好多她不瞭解的東西,並不是每一種材質都能打任意形狀的首飾,例如黃金,就分爲“足金”或是“k金”。
“足金”就是含金比率比較高,最大的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可以打任意的首飾。
而“k金”就
好理解了,含金量以k來計算,例如24k22k18k.
24K金外表黃色稍有點發(fā)紅,22K金黃中透縈,18K金呈純黃色,從硬度來看廣,24K金和22K金質地較軟,容易拉伸,可以做非常精美的圖形,而K數越低的金飾,硬度越大,雕起來也越不容易.
林芊雨這回才知道,爲什麼那老頭說自己“半路出家,投機取巧”了,每一行的學問都多著呢,她光靠閉門造車,怪不得遭人詬病。
知道了這一點,她越發(fā)感到自己的不足,不知道每種材質的特性,就不知道怎麼打造最適合最精美的圖案。
到了中午,王佳賀把一疊稿紙扔在她面前,冷冷道,“林芊雨,你的圖紙沒通過,上邊讓你再修改。”
如果是昨天,林芊雨可能會不滿,認爲是王佳賀針對她。
可現(xiàn)在,她開始正式自己的問題,她的設計有哪裡不足?爲什麼會再一次被打回來?
她對著圖紙冥思苦想。
整整坐了一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畢竟圖紙是競賽通過的,說明不可能存在什麼大的紕漏,只能是在做成品的這方面出了問題。
她很想找人請教,可王佳賀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其他人也根本不理她,連李靜巧都不敢多和她搭話。
林芊雨鬱悶到極點,往另外一組看看,林佳容正在那裡和男同事談笑風聲,沒有半點忙碌的樣子。
她皺了皺眉,怎麼從來不見林佳容忙工作,反而一副和男同事打的火熱的樣子,她就不擔心嗎?
搖了搖頭,她還是盯著自己的圖紙,可翻來覆去的看,她也找不出問題在哪兒,感覺想的頭都要大了。
快下班了,大家開始忙忙碌碌的收拾東西。
林芊雨無意中往外一看,倒是看到一個面熟的老頭從設計大廳前經過。
在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站起來追了出去。
夏建澤皺著眉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一張嚴苛的老臉沉的更厲害了,怒道,“做什麼?”
林芊雨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搭壞了哪根筋,居然膽大到攔住了這老頭。
這兩天她已經知道了,這老頭是公司特意聘來的高級顧問,國內外珠寶界的名人,被稱爲“珠寶之父”的頂級設計大師。
“那個,您,,您可不可以幫我看看,這些圖是哪裡有問題?”她緊張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卻硬著頭皮把手裡的圖紙遞了過去。
老頭子臉色鐵青,根本不接,斥了一聲,“胡鬧!”轉身就要走。笑話,他又不是來帶徒弟的。
林芊雨慌忙攔在他面前,她現(xiàn)在是真的沒辦法了,其他的人根本不理她,連第一步都做不下去的話,她還談什麼將來。
她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橫下一條心攔在夏老頭跟前,苦苦哀求道,“夏老師,您就幫我看看吧,我實在沒辦法了,您說的那些我都認了,但我真的會好好學習的....”
她一邊哀求一邊攔著不讓夏建澤走,老頭子氣得鬍子都翹了起來,卻被她纏的沒辦法,只好把圖拿過來掃了一眼,立刻冷笑道,“這不是你的那些參賽圖嗎,畫得不錯,貼牆上挺漂亮。”
林芊雨鬱悶到了極點,聽他諷刺也不敢說話。
老頭子對她
的畫挑剔了半天,最後才說了一句關鍵的,“這次大賽是以黃金爲主題設計的,你的這些是打算怎麼來做?金飾,銀飾,還是其它?”
林芊雨一愣,都說了是以黃金爲主題了,這老頭爲什麼還問。
看她一臉迷惑,夏老臉色立刻一沉,把畫稿直接一甩道,“簡直是胡鬧!連做什麼都不清楚,你來幹什麼、其實你是來混飯的吧?我勸你還是趕緊滾,公司不養(yǎng)蛀蟲!”
畫紙散落一地,林芊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老頭理也不理她,轉身就走。
周圍的同事都下班出來,都看到她被夏老訓斥,各色目光都射了過來,或譏嘲,或不屑,或同情。
她蹲在地上撿稿紙,王佳賀走過她身邊,冷哼一聲道,“以爲憑著後臺進來就沒事了?真正要站穩(wěn)腳跟還得靠實力,我勸你現(xiàn)在就辭職得了,省得三個月後讓趕走丟人!”
林芊雨咬咬牙,並不理會她說什麼,把稿紙一一撿起來,轉身回了格子間。
晚上回去的時候,她情緒明顯低落了很多,連吃著飯都在走神,她不明白夏建澤說那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的設計是出在材質上?
於沐森卻依舊沒有過問過她上班的事,第一天他就說過,不會幫助她,如果她不能憑著自己的能力立足,那他也沒辦法,所以林芊雨也沒有開口。
第二天,她決定了一件事,沒到設計部上班,直接找到了唐舒窈的辦公室。
唐舒窈正在和樂正宇商量事情,看到她出現(xiàn)在門口,驀地一愣,“你,你有事嗎?”
她的聲音有些冷,林芊雨這次她進le,讓她明白了,爲什麼在公司會議上,於沐森會立挺“花顏”的設計者,原來又是爲了她。
唐舒窈心底實在不是滋味,這個女人到底哪裡好,讓沐森哥這樣惦記,而林芊雨匿名以“花顏”投稿,更是讓她認定她心機深沉。
她一定是爲了沐森哥才千方百計來公司的,太陰險了,都發(fā)生那種事了還處心積慮的貼在沐森哥身邊,難不成真以爲於家能接受她?
唐舒窈最不理解的是,她一直以爲那天被綁架,林芊雨一定出了事,可於沐森卻完全一副不介意的樣子,連林芊雨都沒事人一樣,讓她不得不懷疑於沐森又被她什麼花言巧語給騙了。
自從親眼見到林芊雨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對她的印象就降到了冰點。
林芊雨並不在意她的臉色,進來道,“唐副總,我想求您一件事。”
唐舒窈現(xiàn)在擔任著設計部副總的職位,她當然不能像以前一樣稱呼她。
“我想下工廠。”不等她說話,她就把自己的要求提了出來。
唐舒窈一怔,“什麼?”連樂正宇都意外的看過來。
林芊雨再次重複了一遍,“我想去首飾加工廠工作。”
唐舒窈這次聽清楚了,一臉詫異道,“爲什麼?”
工廠和公司的待遇簡直天差地別,工廠是加工首飾的,機器轟隆,又髒又亂,那些活又累,說白了那些人只是工人而已。
而公司這邊,她怎麼說也是個設計師,坐在格子間吹空調喝茶水,她是腦子進水了嗎要跑到那邊。
林芊雨卻沒有半點解釋的意思,只是堅持道,“請您批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