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看著褚離遠(yuǎn)去的背影,雖然覺得奇怪,但更多的還是慶幸。好嘛!她腦殼壞去了纔會等他。今天終於可以好好安心睡個覺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叫女婢放了浴桶,加了些熱水,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澡。洛洛換上衣服便爬回了牀,蓋上被子。啊,這叫一個舒服啊!
身上剛洗完澡,暖暖的,牀重新叫人換了全新的一套,軟軟的,沒有某人一絲一毫的氣味,洛洛很快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可似乎老天還是不肯放過她,依舊是那個夢,夢裡,還是那張沒有了理性,只剩下獸性的瘋狂的臉,雖然依舊絕美,但恐怖的令人絕望,洛洛想伸手把他推開,可是無助的雙手在空中胡亂抓著,卻什麼也抓不到。突然,雙手被抓住,洛洛驚得大叫:“不要!不要!求求你,褚離,放過我,放過我!”驀地驚醒過來,有人用衣袖擦去她臉上的淚和汗,輕輕的,像是怕驚醒了她。
睜開眼,黑暗中,只看到一個人的輪廓,還有一雙閃著光的溫柔的雙眼。
是誰?
洛洛感到自己的雙手被那人拉著,溫暖的大手握著她的雙臂,心中有一絲疑惑。定定的看著那雙眼睛。
“洛兒,把你吵醒了。”是褚離!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他的聲音!!!
那人開口的同時,月光也從半開的木格子窗裡撒進(jìn)來,正照在他的身上。沒錯,此人,正是褚離,他此刻,正坐在洛洛的牀邊。
“洛兒?呵!洛兒是你叫的嗎?你給我出去,你這次又想幹什麼?又想到什麼法子來折磨我?”洛洛一把掙開了他的手,完全沒了剛纔夢裡的無助感,現(xiàn)在,她有的只是憤怒。
“好,好,我走我走,你安心睡。”褚離說著便起身走出了房間。關(guān)上房門,他靠在門上,回想起剛纔她的樣貌。
本來他只想去看看她是否安好,睡的如何,沒想到推開門,剛在她身邊坐下,便看到她痛苦的扭曲的臉,漂亮的臉蛋因爲(wèi)害怕和恐懼而扭曲在一起,雙手在黑暗中揮舞著,不知在抓什麼,他擔(dān)心的抓住她的手,卻沒曾想到她更加的害怕,帶著哭腔哀求道:“不要!不要!求求你,褚離,放過我,放過我!”他一晃神,她已經(jīng)睜開了滿是淚的雙眼.......
褚離不由得用手揉了揉緊皺的眉,他心中有一些後悔,後悔這兩天自己所做的一切,但又有個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告誡他,她這樣,是她自己的咎由自取,要怪就怪她的強(qiáng)硬,她的隱瞞,怪她是蘇城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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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雖然到現(xiàn)在也沒有想明白,但是,這七天過去了,褚離同學(xué)連個影兒都沒有。難道妖男的狂獸模式只能維持兩天,現(xiàn)在經(jīng)驗值和血都沒了。哇咔咔!於是,洛洛的天空再次燦爛無比,雖然每晚還是會從夢中驚醒,但是說實話,她也習(xí)慣了,說到底,那只是個夢,大不了是個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夢,隨著時間的流逝這自然也會慢慢消失的。
晚上,洛洛還是不太放心,畢竟現(xiàn)在跟自己完全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還是隻有她自己,而且這個“自己”還是別人的。要不要貼張紙在門上啊?就像以前那樣,可貌似也沒什麼用哦。對了,用大姨媽,哎,算了,她都忘了自己上次大姨媽來訪是何年何月了,容易露餡,話說,大姨媽最近貌似沒來拜訪過啊,難道是把她遺忘了?“天,連大姨媽都遺忘我了,我是有多悲劇。”心中感嘆。
洛洛從桌前移到牀上,又從牀上移到牀邊,在這個百無聊賴的晚上,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好乾的。於是,再次《女戒》走起。
婦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婦德,二曰婦言,三曰婦容,四曰婦功。夫雲(yún)婦德,不必才明絕異也;婦言,不必辯口利辭也;婦容,不必顏色美麗也;婦功,不必工巧過人也。清閒貞靜,守節(jié)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擇辭而說,不道惡語,時然後言,不厭於人,是謂婦言。盥浣塵穢,服飾鮮潔,沐浴以時,身不垢辱,是謂婦容。專心紡績,不好戲笑,潔齊酒食,以奉賓客,是謂婦功。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然爲(wèi)之甚易,唯在存心耳。古人有言:“仁遠(yuǎn)乎哉?我欲仁,而仁斯至矣。”此之謂也。
“這是什麼?哦,天哪,我腦殼壞去了,竟然會看這。”洛洛說了一句,又把書扔回書架,只能說她與《女戒》無緣,看一遍扔一遍,或者說,她根本就不適合做古代婦女。
“王妃。在想什麼?”正發(fā)愁呢,身邊突然有人說話。
嘶...
“你怎麼進(jìn)來的?連招呼都不打?”洛洛沒有意識到褚離會這樣出現(xiàn),著實嚇了個不輕。他來的太突然了,簡直比大姨媽還突然,害的洛洛連語氣語調(diào)甚至語言類型都還沒來得及轉(zhuǎn)換呢?再話說,爲(wèi)什麼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大姨媽?
“我要是打招呼了,你還會讓我進(jìn)來嗎?”褚離作小可憐狀。
廢話,當(dāng)然不會了。
“王爺,妾身今兒個身子不適...”洛洛連忙扯開話題。可惜這藉口出口就成這樣了。哎,她什麼時候說話能正常點兒,這連她自己都不信啊。
“哦?哪裡不適,要不請?zhí)t(yī)過來看看。”褚離馬上換了表情,一臉關(guān)心。伸手就要摸洛洛的額頭。
這下輪到洛洛瞪大了眼睛,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物種似的,隨即反應(yīng)過來,在褚離的手即將碰到的時候,“噌”的從牀上蹦下。跳到書架邊,直覺告訴她,離那人越遠(yuǎn)越好。
“看來,王妃身子並無大礙。”褚離的表情又恢復(fù)了原來的淡定,甚至還有點冷漠的感覺。
“本來無礙,看到你就有礙了。”洛洛心裡嘀咕道。
洛洛緊張的揪著自己的衣袖,她明白自己不能反抗太過,對面的那隻狼可不是吃素的。可她現(xiàn)在能幹什麼呢?總不能今天再被吃幹抹淨(jìng)吧。
褚離看出了洛洛的緊張,站起身來,坐到桌邊,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水,抿了一口才開口道:“王妃放心,本王說完話就離開。”洛洛本來繃著的神經(jīng)倒是鬆了下來,也坐到桌邊,但還是和他保持著距離。
“王爺有何吩咐?”
“還有一個月,便是母后的生日,王妃作何打算?”
“誒?你媽過生日,關(guān)我什麼事?不對,好像是關(guān)我的事,呀!我腫麼把著給忘了,對了,我能幹什麼?”洛洛心裡鬱悶著,但是嘴上卻說道:
“恩...王爺有何打算?”她確實沒打算過。
“看來,王妃根本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褚離的表情更加的深不可測,洛洛看著心裡直發(fā)毛。“既然這樣,那就拿你最拿手的好了,我會叫人打造一把琵琶,你這幾天想想奏什麼曲目。”褚離果真守信,真是說完就走了,沒留給洛洛一點反應(yīng)的機(jī)會。
最拿手?琵琶...琵琶?琵琶!她唐洛腫麼會弄這玩意兒,就一個月,她現(xiàn)學(xué)也來不及啊!啊!這不還是要她的命嗎?
洛洛再次做出了苦逼相:“這可腫麼辦?我腫麼就遇上了這麼個王爺,帶著媽來整我。”
“蘇小姐,你爲(wèi)什麼回彈這東西?我只會背白居易的《琵琶行》,這坑爹的地方。”洛洛無奈的自言自語道。腦子裡現(xiàn)在是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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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和日麗的上午,府裡的一切都井然有序的進(jìn)行著,唯一不井然的只有那個可憐巴巴纏著管家的某女。
“王妃,有何吩咐?”管家尋思著今天是怎麼了,平時王妃很少出來的,今天竟然自己跑過來找他,看來有什麼大事。
“管家,幫我弄一把琵琶。”管家送了口氣,原來是這個事兒啊,昨天王爺來吩咐自己找人做一把上好的琵琶,今天王妃就來了,看來這兩個人真是心有靈犀啊,想到這裡,管家會心一笑。於是,洛洛這廂看傻了眼。“你笑了,你有什麼好笑的?我要一把琵琶腫麼了?”洛洛氣不打一處來,但還是忍著沒有開口。
“王妃,如果小的沒記錯,王妃嫁進(jìn)王府時有帶一把琵琶,莫非是壞了,那小的再去請人做一把。”
“不...不用了,你看,我都忘了,我這就回去找找。”洛洛終於明白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還是回去找找吧,等他做完了要到什麼時候?“對了,管家,幫我找些個樂譜...哦,不用了,我記得我好像有。”
尼瑪,她既然有琵琶又腫麼可能會沒有樂譜?
管家看著洛洛遠(yuǎn)去的背影,笑著搖了搖頭,繼續(xù)自己的工作。有這樣的王妃,怪不得王爺如此上心。他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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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奔回房間便翻找起來,不過,她找東西的本領(lǐng)在現(xiàn)代就已經(jīng)被無數(shù)人鑑定成無能並敲章了,當(dāng)然,這延續(xù)到了古代。再經(jīng)過近一個時辰的奮力翻找後,終於在衣櫃的底層找到了,她滿頭大汗但心滿意足,收拾完滿地的翻出來的東西后,她坐回牀上,看著手裡的這把琵琶,古樸但是美麗,雖然洛洛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摸琵琶,但心中竟然對它有種說不出的喜歡,接下來,開始翻剛纔整出來的樂譜,於是,能看到一個女子坐在牀上作無比震驚狀,隨後轉(zhuǎn)化成抓狂狀。
這是個什麼東西?這不是簡譜啊!這不是五線譜啊!這裡真的是古代啊!這琴就算她會彈,那譜子她也不認(rèn)識啊!
“蒼天,你不用這樣子吧?害死我也!”洛洛擡頭,盯著天花板,欲哭無淚,簡直就要外出狂奔了。
平復(fù)了半天自己崩壞了的內(nèi)心,洛洛還是抱起了琵琶,不試試看腫麼知道,不行她彈一首世上只有媽媽好,只要我能搞清楚它的音調(diào)。
在摸琵琶之前,洛洛一直都不相信奇蹟?shù)模冒桑F(xiàn)在相信了,那彈琵琶的手貌似根本不是自己的。她在心裡說一遍曲子名,那手就自動開始彈,像是著了魔似的,洛洛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卻也興奮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她在腦海裡說了遍《陽春白雪》,那優(yōu)美的旋律就自動從指間流出,雖然她也沒聽過《陽春白雪》這首曲子,但好歹也知道這是十大名曲之一,還有《十面埋伏》可是,這聽著太滲人了,氣勢那麼大,用在壽宴上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糾結(jié)下來,還是決定用《陽春白雪》,很是好聽。
好嘛,她這下對上天佩服對的五體投地,這種事都能發(fā)生在她身上。
“天,你知道嗎?這貌似是您最近做過的唯一的正確的事情。希望您能夠再接再厲,多出些奇蹟給我,我都會欣然接受的。”洛洛滿意的對著屋頂點點頭,笑得格外開心。
房內(nèi),洛洛高興地手舞足蹈。房外,褚離一臉嚴(yán)峻的站在門口,他聽到了她的曲子,都是他沒聽過的,一首氣勢磅礴,風(fēng)格雄偉奇特,就像是在進(jìn)行一場激烈的戰(zhàn)爭,後面卻又悽切悲壯,這不像她能彈出來的曲子,彈曲子的人必定經(jīng)歷過什麼,而她,並不見得會有這樣慘痛的經(jīng)歷,另一首曲子曲韻優(yōu)雅,洋溢著濃濃的幸福之情,與前一首風(fēng)格截然不同。他知道她彈得一手好琵琶,但從沒有聽到過她彈這兩首曲,甚至這兩首曲也是他今天第一次聽到。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你說你不是蘇洛,你以爲(wèi)我還會相信嗎?除了蘇洛,誰能彈出這樣的曲,你,到底還有多少瞞著我的?”
他,轉(zhuǎn)身離去,而房內(nèi),洛洛抱著琵琶沉醉在優(yōu)美的旋律中,絲毫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