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莊絡胭有孕的消息傳出后,熙和宮的賞賜收了不少,莊絡胭看著由莊家敬上的各色物件,打了個哈欠,原本有些懶散的她,最近變得越加懶散了。
“娘娘,這會兒又開始飄雨了,您加件外衫吧。”云夕拿了外衫替莊絡胭披上,見她懨懨沒什么精神,便道:“娘娘若是覺得悶,不如讓殿中省送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來。”
掌管后宮所需物資的是殿中省,而皇帝不會允許后宮女人與這些沾上干系,對殿中省抓得很牢,所以一般妃嬪要從殿中省下手陷害別人,首先就要有絕對的信心。
莊絡胭明白云夕的意思,不過現(xiàn)在的她可沒有養(yǎng)小動物的心思,有了身孕去養(yǎng)別的生物,那是對肚子里的胎兒不負責任。這個地兒可沒什么防疫站,若是沾染上什么弓形蟲,那還真是連哭都沒地方。
“可別,這貓啊狗啊,誰知道有沒有別人接觸過,”聽竹端了湯進來,擱在圓幾上,朝窗外看了一眼,“如今娘娘有了身孕,容不得半點馬虎。”
云夕見聽竹這個模樣,頓時笑了笑,“可了不得了,如今咱們聽竹姑娘是要上戰(zhàn)場了。”
“誰說不是呢,你也別只說我,咱們宮里上上下下,這會兒誰不是小心了又小心,”說到這,聽竹心里便有些擔憂,“便只是這樣,最近廚房里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摻了進來。”
什么今兒有了新進上的山楂、螃蟹,明兒又有什么薏米、杏仁,若不是云夕懂這些,也不知會發(fā)生什么事情呢。
這廂正說著,就見福寶一臉喜意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嬤嬤以及拖著各色玩物擺件的宮女。
福寶行了禮,方才說明原因,這兩個是來專程伺候莊絡胭孕期的老嬤嬤,兩個老嬤嬤模樣瞧著病不起眼,穿著體面,舉止間帶著干練,想必是有些能耐的。
莊絡胭讓云夕親自安排了兩人的住處,又賞了些東西下去,皇帝花這么大的精力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哀家的好皇兒竟是專門給她賜了兩個嬤嬤,”太后聽說皇帝賜下孕嬤嬤給莊絡胭后,諷刺一笑,“當初哀家侄女有孕時,可沒見到他這般盡心。”
她身邊的嬤嬤聞言便勸道:“想來因為昭妃娘娘年前才沒了一個孩子,所以皇上才格外擔心些。這女人頭胎孩子沒了,后來的孩子總沒那么容易坐主,如今昭妃腹中胎兒不過兩三月…總該處處小心。”
“她膽子倒也大,在這風頭浪尖也敢站出來,”太后冷哼一聲,心情雖不好,終歸不愿多說。她雖不喜歡莊絡胭,但還不至于這會兒與皇帝有什么不快。
日子又不緊不慢過去了小半月,莊絡胭的肚子還未顯懷,宮里倒先傳出倩貴人惹怒柔妃,被柔妃罰跪兩個時辰的消息。
倩貴人容貌傾城,在皇上那里倒有兩分榮寵,只是進宮這些日子至今仍舊是個貴人,放在這后宮中,還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在一些奴才眼中,只怕還比不上淑貴妃昭妃之流跟前的大宮女。
倩貴人性子有些孤傲,與宮中諸人并無多少來往。不過也正因為這孤傲的性子,惹得宮里好些人不喜。這宮里大大小小主子,誰在家里不是嬌養(yǎng)的姑娘,偏她就要清高兩分?
不過都是伺候皇上的女人,誰又比誰高貴,在這后宮中,誰位高,便是誰高貴,擺出那副姿態(tài),誰稀罕看?
“這會兒還跪著呢?”淑貴妃把玩手中的一直玉釵,聽到蘇修儀帶來的消息后,有些興味道,“柔妃就這么罰了她,也不知皇上怎么想。”
“皇上能怎么想,左右不過一個貴人,更何況皇上這會兒正稀罕著熙和宮的那位呢,哪里顧得上她?”蘇修儀瞥了瞥嘴,“我瞧著她那模樣,比莊絡胭還要惡心。”正說著,她發(fā)現(xiàn)堂姐面色不太好,便訕訕住了口。
淑貴妃沒多大意思的把玉釵扔到盒子里,眼中的笑意也散開了:“莊絡胭肚子里有了個龍種,誰還能貴得過她去。別說倩貴人,便是你我也要遠上一射之地。你沒瞧著皇后那個殷勤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莊絡胭真是她親姐妹了。”
皇后待莊絡胭的態(tài)度確實讓淑貴妃感到意外,她原本以為皇后不過做戲,故意擺出賢惠大度的姿態(tài),不過這一日日瞧下來,皇后待莊絡胭毫無做戲之意,但凡吃的用的都緊著熙和宮,對分到熙和宮的東西更是查了又查,就怕漏了一丁點不該有的東西進去。
這樣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宮中以前不是沒有妃嬪有孕,也不見皇后這般迫不及待的討好。往日她受寵時比莊絡胭還要風光,也不見皇后在她面前有半分殷勤之意,那皇后的姿態(tài)更是擺得高高的,到了這會兒倒是成了好姐姐了。
想不通皇后的用意,淑貴妃扶著菱紗的手道:“既然御花園有熱鬧,不若本宮也去瞧瞧。”
蘇修儀本是愛湊熱鬧的性子,自然跟了上去。
一行人到了御花園,就見柔妃坐在邀月亭中,而柔妃正面色慘白的跪在亭外臺階下,一張如花似玉的臉顯得楚楚可憐。
“淑貴妃娘娘,”見到淑貴妃,柔妃起身福了福,“今日天氣正好,娘娘也來逛園子?”
淑貴妃笑著從倩貴人身邊走過,在柔妃左首處坐下,“方才想來透透氣,不成想遇到柔妃妹妹。”
宮女很快奉上茶與糕點在淑貴妃面前,淑貴妃與柔妃又借著天氣說了不少的廢話后,才一副驚訝的模樣看著跪在下面的倩貴人:“喲,這不是倩貴人么,這如花似玉的人兒怎么開罪妹妹了?”
柔妃端起茶杯,吹著茶面的熱氣,看也不看倩貴人,慢悠悠開口道:“勞姐姐還記得這么一個小小的貴人,我這人素來俗氣,哪里比得上清麗脫俗的倩貴人高貴,所以她這話一難聽,就免不了動了怒,貴妃娘娘這是來為她求情的?”
“柔妃妹妹說笑了,一個不知禮的小貴人哪里值得傷我們姐妹的情分,”淑貴妃輕啜了一口茶,是上好的大紅袍。用手絹試了試嘴角并不存在的水漬,淑貴妃嘆了口氣,“這不懂規(guī)矩的是該好好j□j一番,近來皇后娘娘宮務繁忙,少不得要我們這些多擔待擔待。”
柔妃聽了這話,不明不白的笑了一聲:“貴妃娘娘言重了,我人微言輕,倒不敢替皇后娘娘出力,只是治理些對我不敬之人罷了,別的可就沒那能耐了。”
淑貴妃笑了笑,并不接柔妃這綿里藏針的話。
蘇修儀撇了撇嘴,倒也沒有開口。
“喲,這兒可真是熱鬧,幾位姐姐今日好興致。”
這輕柔聲音一傳來,蘇修儀皺了皺眉,回頭一看,果然是莊絡胭帶著一干子宮女太監(jiān)朝著這兒搖搖行來。
蘇修儀的心情一下子灰暗起來,似乎遇到這個女人,她從來就沒有心氣兒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