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依從崔貴妃處離開,便回了崔府。回到府中,崔凌依便聽綠瓔說,崔府聚在一起方用好了午膳,已經散了。崔凌依看著空蕩蕩的大堂,垂眸一笑,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崔北鶴知曉了崔凌依從宮中回來,便派人將她叫到了書房。崔北鶴與崔凌依相挨著在凳子上坐下來,輕嘆了一口氣:“初次單獨進宮用宴,可有出什麼事情嗎?”
崔凌依垂下眼眸,抿脣一笑:“並沒有出什麼事情,爹爹便放心吧。倒是女兒進宮用宴,沒能夠在家中陪伴爹爹和祖母,心中很是遺憾。”
“你既被皇上封爲郡主,在端午節進宮用宴也是應該的事情。以後你進宮的機會定然會越來越多,一定要守禮,千萬不要在宮中做出什麼失禮的事情,丟了蘇氏的臉面。”崔北鶴一臉嚴肅的看著崔凌依。
崔凌依點頭應下崔北鶴的話,神色略有些猶豫:“爹爹,女兒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和爹爹說?”
“你我是父女,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見崔凌依一臉猶豫的樣子,崔北鶴便猜到崔凌依想說的事情,定然是不簡單的,“你不必再多加猶豫了,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是。”崔凌依垂眸應下,輕舒了一口氣,“今日在宮中,女兒碰上了齊王妃。齊王妃知道我是明雪的姐姐,便上前與我說話。話語中,提及明雪在齊王府中,時常纏著齊王爺說話玩鬧。影響了王爺做事,齊王妃似乎是因著這件事情,很不高興。”
崔北鶴聞言,眉頭輕擰,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自幼請了先生教她處事的道理,也教過他該如何侍奉夫君,卻不曾想竟做出如此事情。既然齊王妃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你,便由你去一趟齊王府,好好告誡崔明雪,讓她不要再如此無理取鬧。”
“是,女兒知道了。明日,女兒便去齊王妃,探望妹妹。”崔凌依應下崔北鶴的話,轉身離開了書房,回到院子裡。
次日午後,崔貴妃便帶著人到了皇上的御書房求見。崔貴妃正得皇上的寵愛,既是她求見,皇上便著人將她帶了進來。崔貴妃朝著皇上屈膝行禮,走到皇上的身邊,替他磨墨:“皇上日夜批閱奏摺,千萬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嗯,朕知道了。”皇上在面前的奏摺中寫上幾筆,合起來放在一旁,“愛妃今日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與朕說嗎?”
崔貴妃聞言,抿脣一笑:“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昨日用宴,凌依似乎是受了委屈。凌依自幼喪母,臣妾很是心疼她,這纔來此求皇上給凌依一個公道。”
“哦?崔凌依是朕親封的郡主,身份尊貴,是誰竟然敢委屈她?”皇上見崔貴妃一臉心疼的模樣,放下手中的筆,伸手拉住崔貴妃的手,“沒想到愛妃竟是如此疼愛那崔凌依,能夠得到愛妃的疼愛,那崔凌依不知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崔貴妃聞言,垂眸露出一臉女兒家的嬌羞模樣:“臣妾不過是看她自幼沒有孃親在身旁護著,從小受了不少的委屈,這才心疼她一些。她也與臣妾投緣,臣妾便想讓她多進宮陪伴臣妾。未曾想到,凌依還未進宮幾次,便在這宮中受了委屈。臣妾也真是心疼這個孩子。”
皇上見崔貴妃說的動情,心中對崔凌依倒是也生出了幾分心疼的意味:“既是愛妃心疼的女子,自然是不能夠讓她在宮中受委屈的。愛妃也別傷心了,與朕說說,到底是誰這麼大膽,欺負愛妃的侄女。”
崔貴妃一臉爲難的表情,猶豫了許久之後道:“是吳貴人,婉常在和李常在她們。說是凌依行禮不當,這才讓幾位妹妹不悅。只是哥哥治家嚴謹,想來皇上也是知道的,凌依又是嫡女,自有嚴加管教出來的,哪裡會行禮不當呢?”
皇上聞言,擰眉沉思了一會兒:“朕見崔凌依在朕面前行禮倒是十分得宜,並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況且,她是你的侄女,即便是要教訓,哪裡輪得到她們?”
崔貴妃停下手中的動作,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若是凌依真犯了錯,臣妾也是絕對不會包庇她的,只是此次凌依實在是受了委屈,還請皇上,給凌依討回個公道。”
後宮的事情本是由皇后和蓮貴妃在掌管的,但見崔貴妃說的如此動情,皇上便派人將吳青三人帶到了御書房。吳青三人知曉崔凌依是崔貴妃的侄女,到御書房時見到崔貴妃站在皇上的身側,正在替皇上磨墨,原本激動的心情陡然消失。
三人在皇上面前跪下,朝著皇上行禮。皇上朝著三人擺了擺手道:“你們可知朕今日叫你們三個到這裡來,是因爲什麼事情嗎?”
三人聞言,面面相覷,爲首的吳青抿脣一笑:“皇上,臣妾愚昧,不知道皇上叫臣妾三人前來是因著什麼事情,還請皇上告知。”
“聽崔貴妃說,你們三人昨日刁難了崔凌依,可有此事?”吳青三人並不得寵,皇上也是難得見她們幾次,見她們裝傻充愣,也沒有和她們多言的心情,直接將事情說了出來。
三人聞言,都是一臉驚慌的臉色,忙將身子伏在地上:“皇上,臣妾這是萬萬不敢的。安樂郡主是郡主的尊貴身份,又是崔貴妃娘娘的侄女,臣妾便是再大膽,也不敢刁難郡主啊,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誤會的。”
見吳青如此說,王婉兒也忙出言附和:“是啊是啊,皇上,臣妾斷然是不敢的。臣妾不過是和安樂郡主攀談了幾句,並未有刁難的意思啊。還請皇上明察。”
“還敢狡辯。”皇上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臉上略有怒氣,“崔凌依都已經將事情告訴了崔貴妃,你們還不說實話嗎?”
吳青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們本已經主動向崔凌依示好,崔凌依竟還會將這件事情告到崔貴妃這裡。臉上的驚恐之色更甚,吳青眼神四處流轉,猶豫了許久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聽了婉妹妹的挑撥,這才故意刁難安樂郡主,臣妾知道錯了。”
王婉兒未曾想到吳青會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自己的身上,忙擡眸看向吳青:“吳姐姐你怎麼能如此冤枉婉兒?刁難安樂郡主的主意明明是姐姐提出來的,如今出了事,姐姐怎麼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婉兒的身上呢?”
“不是你見她一朝爲郡主,心生嫉妒,這才前去刁難嗎?”吳青也不示弱,一臉怒氣的看著王婉兒。
崔貴妃站在皇上身旁,看著兩人互相推卸責任的模樣,垂眸一笑:“皇上,若是由著兩位妹妹這麼爭吵下去,只怕是得不出個結果。臣妾看李妹妹倒是穩重,不如讓李妹妹說說看事情的經過如何?”
皇上也被兩人吵得心煩,便應下了崔貴妃的話:“李常在,你來說說看,實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見皇上如此說,吳青和王婉兒都住了嘴,一臉期待的看著李琪。李琪本就是個膽小的,刁難崔凌依的事情,也不過是跟著兩人一塊兒去,如今東窗事發,早就被嚇破了膽。忽然被皇上點到,李琪一臉驚恐的看向皇上:“皇上,臣妾和兩位姐姐嫉妒安樂郡主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才起了刁難之意。臣妾已經知錯了,還請皇上息怒。”
吳青和王婉兒互相推卸責任,這種情況下,無論李琪將責任推到誰的身上,都會得罪人。倒不如將三個人都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既不會得罪人,又會讓皇上覺得她說了實話,而對她輕罰。
崔貴妃聞言,在心中默默感嘆,這個李琪平日中不言不語的,倒是個聰明人。崔貴妃垂眸一笑,看向皇上:“皇上,聽李妹妹如此說,倒是和凌依告與臣妾的相符,看來是真的有這麼回事。”
皇上看著三人,長嘆了一口氣:“吳貴人,王常在,李常在三人,可以刁難旁人,心腸歹毒,各降一級,罰在宮中思過一月。”
這樣的責罰,不算重,但也已經足夠。思過一月,便意味著她們三人有一個月的事情,不可能見到皇上。後宮一月,足以改變一切。吳青三人並算不上太過得寵,禁足一月,足以讓她們在後宮中永不見天日。
吳青三人忙向皇上求情,但皇上心意已定,便著人將她們三人帶下去。崔貴妃見事情有了一個滿意的結果,替崔凌依謝過皇上。
崔貴妃留在御書房陪著皇上批閱奏摺,約莫兩個時辰之後,纔回到了自己的宮中。回到宮中之後,崔貴妃便派紫茹出宮去了一趟崔府。
紫茹到時,崔凌依正在崔月的院子裡逗弄崔月,見紫茹前來,起身相迎:“紫茹姐姐怎麼忽然過來了?可是姑姑有什麼話要姐姐告訴我的嗎?”
紫茹一臉得體的笑容,朝著崔凌依行禮:“郡主這聲姐姐奴婢可擔待不起,貴妃娘娘派奴婢前來是讓奴婢來告訴郡主一聲,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皇上已經懲戒了吳常在三人。”
“吳常在?”崔凌依記得,吳青該是貴人的,如今聽紫茹稱呼她爲常在,想來是因著刁難崔凌依的事情被貶爲常在。崔凌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勞煩你跑這一趟了,還請回去之後,替我謝謝姑姑。姑姑事事爲我考慮,倒是我時常給姑姑惹麻煩事。”
“娘娘疼愛郡主,自然事事替郡主考慮。”紫茹朝著崔凌依垂首,“時辰不早,奴婢便先回宮去伺候娘娘了。娘娘還說了,郡主若是得空,可多進宮探望娘娘。”
“我知道了,還請回去告訴姑姑,我定會常進宮陪伴她的。”崔凌依略側身,對身旁的綠瓔道,“綠瓔,好好送紫茹出去。”
紫茹離開之後,崔凌依依舊在凳子上坐下來,眼眸輕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