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真相大白,最佳黃金拍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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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龐鐵是一個孤兒,是一次他在戰(zhàn)場上“撿”回來的。
龐鐵與其他同年人不同,他十分地成熟和懂事,又比所有人都要刻苦。自從在戰(zhàn)場上帶著重傷的他回來,就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他的身世,熊北天曾經找人了解過。原來他是戰(zhàn)場附近一戶農戶的兒子,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病死了,就只剩下他這么一個兒子。
他那天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上,是為了找回他家的耕牛,結果牛沒找到,自己差點丟了一條命。對于這件事,熊北天也覺著很抱歉,又看他是一個孤兒,連唯一的牛都沒了,便讓他留在他的身邊。
龐鐵做事很認真,也很勤奮,他交給他一套掌法,他不吃飯也要把它學會。他做事持重可靠,又不多嘴,最重要的是對他忠心耿耿,沒有什么二心,所以熊北天走到哪兒都習慣帶著他。
這些年,龐鐵跟著熊北天南征北戰(zhàn),走過不少的地方,打過不少的仗。在他的身上,還能找到他曾為了熊北天背負了多處刀傷的痕跡。若說這樣的一個人,是敵國的奸細,熊北天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直到今夜,在揭開那個黑衣人的面紗之前,熊北天仍然還不相信,這個隱藏在軍中的賊子,居然是他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不能不信了——
“為什么?龐鐵?!為何這個人,竟是你——”
龐鐵怒火三丈,結實堅毅的手指仿佛寒鐵所鑄,筆直地指向下手跪著的那個人。
龐鐵在面對熊北天夾著失望的怒火時,不肯屈服的冷傲的眸子里有了一絲晃動。面前的這個人,是他唯一不想出賣的。
因為他,真的打從心底把他看作是兄弟!
除了童年里唯一給過自己一塊燒餅的陌生老大爺。熊大哥是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人!比起他那個名義上的父親和兄長,還要好!
如果這次倉狄沒有對卞國發(fā)難,若不是情勢所逼,也不會逼著他做這樣一個選擇。
但如果,這次的埋伏,是他一早就設計好的,那是否意味著他從很早之前就懷疑他了?那么他對他的關心,還有所謂的兄弟情誼……
龐鐵綁在身后的雙手頓時握緊了,陰鷙著眼道:“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我從沒有懷疑過你,我懷疑過任何人。我有想過崇光,想過金河,甚至想過張神醫(yī)。我想過任何一個人,唯獨沒有想過你——”
龐鐵豁然抬頭,熊北天的話就像是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湖面,在他的心底產生了巨大的波瀾。
“那今晚的事。又作何解釋?”這本不該是一個內奸該說的話,他本應受到別人的質問,而不是這樣像是受到了傷害似的質問別人。
但這種心情,李半夏和詹揚卻也了解。
尤其是李半夏,看到龐鐵做這種反應,越發(fā)地確信之前的所想了。
“這是我們布的一個局——”說話的是詹揚。他來到龐鐵身前站定,“熊大將軍一直沒有懷疑過你,我們對他提起對你的懷疑時。他依然在為你說話。”
龐鐵沉默,凝視著地上的某一點,誰也看不清他眼里流露出來的神情。
不知過了多久,龐鐵才抬起頭,“你們從什么時候知道事情都是我做的?”
“老實說。我們并不知道。實際上,若不是今晚你中了計。我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確定這件事是你做的。”
“最先對你懷疑的是李姑娘,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她在給封炎配的藥里被人動了手腳。”
“……”
“事情是這樣的,鑒于熊大將軍的顧慮和張神醫(yī)的提議,考慮到封炎本人武功高強,很有可能會尋找機會逃脫,又可能在被同黨救獲后有攻擊之力,所以張神醫(yī)便讓我在給封炎治傷的藥中加了一味綠閻羅。綠閻羅這味藥,很多人可能都沒有聽過,它還有一個別名,這個名字大家都會知道,那便是化功散。”李半夏接過詹揚看過來的目光,接著他的話道。
龐鐵眼睛閃爍不定,他雖然知道自己可能在哪里出現(xiàn)了疏忽,但還是有些事情,他不太明白。
“但這味綠閻羅,之所以叫綠閻羅,而不是普通的化功散,是因為他與普通的化功散有很大的不同。食了綠閻羅的人,功力會慢慢的消失,直到最后,全身的功力都將消失殆盡。對于習武之人,這味藥確實可怕了些,再加上煉制綠閻羅的果實呈綠色,所以便以綠閻羅命名。”
“封炎服食了綠閻羅之后,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回事,但他一定感覺到了自己內力的流失。他是一個大將軍,他還要行軍打仗,還有覬覦天下的野心,不會武功還怎么打?尤其是那獨步天下的封家藏身技巧,可以讓他在眾國之間自由來去,若沒有了武功,就等于斷了他的四肢,恐怕比死還難受。”
“他在敵軍的軍營里,又是階下之囚,這事他只能告訴給那個內奸,讓他幫忙想辦法。而那個人,就是你,龐鐵。”能夠隨時接近他,還有可能在她的藥上做手腳的人,也就是龐鐵了。
一開始,李半夏并不愿意在封炎的藥上下綠閻羅。但考慮到封炎這個人實在不是什么善類,綠閻羅雖然讓他失去了武功,也可讓他少害一些人。老實說,單是之前她與封炎的接觸,就很想這么做了。
只是,她始終是一個大夫,要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化去封炎的武功,李半夏的心里還是十分不好受的。但張神醫(yī)也說了,封炎目前雖是敵國的戰(zhàn)俘,但以他的詭計多端,有可能哪一天就給他莫名其妙地抽了身,到時候邊境開戰(zhàn)、生靈涂炭,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最重要的是,行醫(yī)之人,有所為有所不為。面對病患,自然要施救。但對于那些奸邪之徒,出手教訓也不為過。還笑著勸誡李半夏,不要小小年紀,就學會那些老頑固的一套。
這些,自然不是老頑固的一套。但張神醫(yī)所說的,也不是沒有她的道理。比起張神醫(yī)的灑脫和做事但求問心無愧的心境,李半夏反倒發(fā)覺自己是束手束腳,活著太累了。
“我每次離開后,你在最快的時間里將封炎身上的傷藥給洗掉,然后用一早調好的藥敷在封炎的傷口之上,然后再讓封炎作出一副虛弱無力好像真的被化掉了內力的樣子。你以為這樣便可以天衣無縫,但中了綠閻羅和沒中綠閻羅,脈象是不一樣的。我替封炎把脈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但是那時我并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以為是封炎內力太過高深,而綠閻羅的劑量又放小了的緣故。但一兩天過后,我發(fā)現(xiàn)封炎體內的真氣比起兩天前,勢力還強勁了許多,我就覺得這其中有古怪了。”
“武功的這些事我并不懂,直到我找到詹大人,才從他那里解除了我的疑惑——”
李半夏看看旁邊的詹揚,而詹揚,這時也正在看著她。彼此笑了笑,他們也正是基于這一點,才定下了今晚的計劃。
李半夏笑笑,接下來的事情還是由詹揚去說吧。這件事,他也是最知道內幕的人。
詹揚見李半夏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也只好站出來,把這件事情的始末告訴給大家。
原來李半夏在覺得事情越來越不對頭,去找詹揚把所有的疑惑和不尋常都說出來之后,兩人針對當前的形勢,和那個內奸的行事謹慎才布下了這一個局。
首先,由詹揚出馬,懇請熊北天能夠相信他,與他合演這一出戲。
熊北天有可能不會相信別人,但詹揚他一定信得過。這不僅僅是因為詹揚是欽差大人鮑大人的人,也是因為詹揚是最近才來軍營的,比李半夏還要晚。而且詹揚出仕之前,在江湖上的俠名,他也曾在萬雪峰那里聽過。像詹揚這樣一個正值充滿俠義之人,是不會做出什么為非作歹的事情來的。
得到熊北天的配合,當晚就由詹揚秘密帶走了封炎,把他關在另一個機密的地方。翌日,在檢查現(xiàn)場的時候,由詹揚發(fā)現(xiàn)那粒李半夏獨有的金銀子的殘殼,將李半夏是內奸的身份坐實。
然后李半夏被抓起來,熊北天帶著人,在里面做出鞭打李半夏,重形逼供的假象。敵人可以假借李半夏的身份做文章,這邊也自然是可以。這么一來,李半夏是友是敵,不僅令他們這邊感到迷惑,敵軍也是一頭霧水。
就連那個內奸,也懷疑李半夏是不是代表著另一個利益集團,不管這個集團與封家是不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至少他確信一點,李半夏是唯一一個知道封炎下落的人。
但如何能讓那個內奸,自己鉆進這個套中來,還得費一番腦筋。
他們清楚,憑著那個內奸的小心行事,是決不會貿貿然地來劫走李半夏,那樣實在太過愚蠢。
他沒行動,這邊卻先行動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