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貍坐在柔軟的椅子上,坐姿端正,看著衛(wèi)天懿拿著菜單,低聲衝一邊的侍應生點著單。
還好,衛(wèi)天懿還不至於那麼不給她面子,只點自己的。
等著上菜的時間裡,衛(wèi)天懿只是冷著臉靠在椅背上,不言不語。
珞貍低垂著眼瞼,盯著自己素白的手背,也一言不發(fā)。
或許是因爲兩人之間的氣氛過於詭異,端菜的侍應生瞥了他們好幾眼。
咖啡端到面前,衛(wèi)天懿到了一些牛奶進去,放了一顆方糖,輕輕攪拌。
見他動了,珞貍也神色自若的將一小杯牛奶都倒進了黑色的咖啡裡,放了三顆糖。
衛(wèi)天懿望著她握著瓷匙的素手,眉頭皺的死緊。
“告訴過你很多次,不要放那麼甜。”
珞貍攪拌著咖啡的手一頓,又繼續(xù)轉動。她低眼,“你不喜歡吃甜,可是我喜歡。”
衛(wèi)天懿重重的吸進一口氣,語氣凝寒:“不是我喜不喜歡,甜吃多了傷牙。還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工作是什麼。”
珞貍眼也不擡,只是輕輕笑了笑,“我牙齒很好。而且,我的身材我可以保持。”餘音未落,她擡眼掃了他一眼,又低下去。
淺啜一口杯中深棕色的液體,珞貍幸福的瞇了眼。
衛(wèi)天懿放下小巧的瓷匙,端子咖啡杯猛地灌了一大口,眉峰堆得老高。
珞貍心底嘆了口氣,直接說:“天懿,我們談一談吧。”
“有什麼好談的。”衛(wèi)天懿冷著臉,十分不耐煩的模樣。
珞貍柔和的看著他,“有些誤會,總要好好的談一談才能解開。拖著,對我們都不好。”
“誤會?”衛(wèi)天懿冷笑一聲。“你告訴我你困了,好,我不打擾你休息。”
“可是爲什麼你還會出現(xiàn)在酒吧?還跟費恩那個人渣在一起!”
珞貍沉默,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衛(wèi)天懿費恩威脅她的事。
如果說了,以衛(wèi)天懿的性格一定不會放過費恩。
可是不說,他就一直誤會著她。
珞貍皺著眉頭,很是無奈。
珞貍皺著眉頭,臉色糾結的模樣,看在衛(wèi)天懿眼裡就是在
絞盡腦汁的找藉口。
見她久久不回答,衛(wèi)天懿失望的斂去了一切情緒,只是淡淡的看著她。
珞貍猶豫了很久,還是想著不要告訴衛(wèi)天懿了。正當她堅定了想法,擡頭,卻看見衛(wèi)天懿直直的盯著她,眼底的失落掩都掩不住。
“你還覺得我們有什麼需要談的嗎?”他神色淡淡,不帶半點多餘的情緒。但就是這樣,才讓珞貍慌亂。
“我……”珞貍咬了咬脣,聲音低下去,“我們,只是討論一些事情。”
“哦?討論一些事情,需要是半夜?需要在酒吧?需要摟在一起?”衛(wèi)天懿扯起嘴角,揚起一個涼薄的冷笑。
珞貍撇過頭去,聽他極嘲諷的笑聲,也忍不住開口問他:“那麼你呢?你和路天雪,不也是摟在一起嗎?”
“我和路天雪?摟在一起?”衛(wèi)天懿似乎是忘了。
珞貍抿脣,“在醫(yī)院,林蔭道,長椅。”
經(jīng)珞貍一提醒,衛(wèi)天懿就想起來了。他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
“你怎麼會知道?”
聽到衛(wèi)天懿首先說的居然是這個,珞貍瞪大了琉璃眼,“我知道了,你很驚訝是嗎?我告訴你,我親眼看見的!”
“你也在那裡。”衛(wèi)天懿皺了皺眉頭,“你爲什麼會在那裡?”
珞貍忽然泄了氣,她鬆懈了繃得筆直的脊背,癱軟在椅背上。
“你所關注的重點只是這個嗎?”她淒涼的扯了扯嘴角。“我們確實沒有什麼好談的了。”
衛(wèi)天懿無言。
珞貍又重新坐的筆直,拿起刀叉,切開牛排。她的西餐禮儀很到位,刀叉碰觸到盤子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一口一口吃些牛排,偶爾呡一口咖啡,看著都賞心悅目。
她再也沒有給衛(wèi)天懿一個眼神,只是低著眼,快速也不失優(yōu)雅的吃了大半塊牛排。
珞貍擦了擦嘴,揚起脣角露出一個毫無破綻的微笑,站起身微微彎腰。
“魏天生,您慢用。我吃好了,就先離開了。”
衛(wèi)天懿皺著眉頭看著她轉身走遠,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珞貍挺著背,頭顱昂得老高——以最驕傲的姿態(tài)走出了衛(wèi)天懿的視
線。
在衛(wèi)天懿所看不見的拐角,她驀地就癱軟了身體。頹然靠在牆壁上,晶瑩的液體砸到腳背,千斤重。
珞貍低下頭捂著臉,無聲的淚如雨下。
視線裡陡然出現(xiàn)了一點白。
珞貍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眼底是一雙漂亮的黑色皮製高跟短靴。
心裡對來人已經(jīng)有了猜測,珞貍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側,是淺棕色的呢子大衣。
“謝謝。”她說,然後擡起了頭。
“不客氣。”路天雪彎了彎嘴角,雙手插進大衣的口袋裡,淡淡的看著她。
珞貍想,她這個模樣一定是十分狼狽。
“你們似乎溝通的不是很愉快。”珞貍不說話,路天雪先開了口。
“如你的意。”珞貍百無聊賴的窩著手裡已經(jīng)濡溼的白色紙巾,還帶著幾分明顯的不耐煩。
路天雪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我是跟著天懿出來的。昨天,我知道你在。”
“哦。”珞貍斂著眉眼,沒有一點驚訝的意思。
見她這樣子,路天雪也不準備多說惹人厭煩。臨走前,她衝珞貍笑得優(yōu)雅:“這幾天,我會好好照顧天懿的。”
這是她一貫用的平淡的語氣,珞貍卻莫名從中聽出了她加了重音的“照顧”兩個字,和挑釁又得意的態(tài)度。
默然。
她似乎又把衛(wèi)天懿往路天雪懷裡推了幾分。珞貍苦笑,神色悲哀。
將手中已經(jīng)攥得掉渣的白團丟進垃圾桶,珞貍戴上羽絨服上的帽子,低著頭走進了蕭瑟的冷風。
剛坐上出租車,珞貍的手機就叮叮咚咚的響了。
是雷鳴韓。
“有什麼事?”珞貍直接問。
“你在哪裡?”雷鳴韓語氣有些急躁,“我不提醒你你就不記得了啊?明天就要接著拍攝了,你人在哪呢?”
珞貍皺了皺眉頭,“就在本市拍攝,還需要住酒店嗎?”
電話那頭的雷鳴韓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跨越了大半個城市呢親,你確定你大冬天的能早上六點鐘就起牀?”
“……”珞貍啞然。“好吧,地址發(fā)給我,我馬上就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