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因地處兩縣交界之處,雖然是湘南第一高峰,但均未被兩邊縣里重視,此時還未被開發(fā),只有一條崎嶇的紅土馬路蜿蜒盤旋而上,坑坑窩窩,原不好走,而前兩天下了幾場大雨,路面雨水未干,更是泥濘不堪,此時更是難行。
王天宇原估計一個小時左右可以到達峰頂,而此時幾人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還在半山腰。
葉彤跟王小月兩女率先喊累說要休息一會,王天宇跟楊陽兩人也腿腳發(fā)軟,當即表示同意,楊陽沖走在前面的張然喊道:“張然,先停停,咱們先休息一會。”
張然昂首向前望了望,回過頭看了看四人,“這里到處濕漉漉的,也沒個干凈地方,咱們再走走,我看的前面有個房子,可能有人住,咱們去那里找個干凈的地方再歇歇吧。”
葉彤跟王小月兩女向前面望了望,一片山霧籠罩,啥都看不清,但兩人看了看四周狀況,確實跟張然所講的,地面泥土半濕,道旁雜草叢生,也沒個坐的地方,確實不是休息之處。
葉彤向王小月道:“那咱們再堅持下,到前面再歇息吧。”
王小月點頭同意,既然兩女贊成,王天宇和楊陽當然沒有理由反對。
又走了十來分鐘,果然張然所說,山道旁的左邊的一處拐角有一處平地,那里坐落著一排陳舊的木屋,一堵半人高的土墻圍成一個小院子,幾株大樹遮蓋,四圍冷冷清清,看不出有人住的樣子。
王天宇道:“張然,你目力真好,這么遠你都看的到,我們剛剛就啥都看不清。”
張然笑了笑,“你之前不是來過嗎?應該知道這里有個房屋才對。”
王天宇道:“幾年前的事了,記得不太清楚了。”
幾人走近木屋,隔著土墻,王小月朝里喊道:“喂,有人嗎?有人嗎?”喊了幾聲,沒人回答。
張然徑自推開破舊的竹門,走了進去。里面一快二十來平方的空地,地上鋪滿了薄薄的一層新近灑落的嫩葉,應該是最近兩天狂風暴雨打落,土屋大門半掩,看起來很久沒人住了。
咯吱的幾聲,楊陽推開木門,走進小屋,不一會兒,他從屋內拿出幾張凳子,擺放在院內,讓幾人坐下歇息。
王小月站在屋前,朝屋內張望幾眼,向楊陽瞪了一眼,“你冒冒失失的,也不怕里面有人呀?”
楊陽道:“這不是很明顯嗎?這里已經(jīng)沒人住了。”
王小月狡辯道:“你咋就知道沒人住了,或許這里主人外出了,等會就回來了。”
楊陽道:“就算主人回來,咱們人多,也不怕呀,再說我們又沒拿他什么東西,就是借幾個凳子坐坐而已。”
王天宇笑道:“你們兩個就別說了,省點力氣等會走路吧。來,大家都吃點東西,補充點體力。”他撕開在山腳買的一袋面包,先遞給葉彤一個。
張然體力最好,最重的一袋礦泉水有他一路提著,他把袋子放地上,從里面拿出來,給每人一瓶。
葉彤坐著凳子上,小口吃著面包,環(huán)顧了下四周,樹木幽深,鳥鳴婉轉,她幽然輕嘆:“能夠住這里真好,風景幽致,空氣清新,讓人心情舒暢。”
王小月在她旁邊坐下,“住這有什么好的,到處都是一些樹,啥都沒有。”
葉彤瞪了她一眼,“你懂啥?”
王小月笑嘻嘻地道:“我是不懂,只有我哥才懂你。要不你們以后來這建個房子,沒事的時候就來這住幾天度假。”
葉彤臉色一紅,瞥了王天宇一眼,嗔道:“你說哪里去了?”
王小月扭頭沖著王天宇道:“哥,彤彤說想來這在住,你咋不表態(tài)呢?”
王天宇幾口吃下一個面包,擰開礦泉水喝了幾口,緩了緩才道:“彤彤喜歡就好,我沒意見啊。”
王小月撇了撇嘴,“瞧你們兩個。這是婦唱夫隨啊!”
葉彤笑著拍了她一記,“讓你瞎說。你呢,是怎么想的?”說著朝另一邊楊陽努了努嘴。楊陽在市立中學讀書時,放學回家,路過鎮(zhèn)上,總喜歡來找王天宇玩,對王小月的心思顯而易見。她卻不知,楊陽的原來心思是在她身上,看她和王天宇關系極好,才慢慢轉移到王小月這邊來。
王小月看了看不遠處的楊陽,他正跟張然兩人站在土墻邊,向下方遠眺,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說什么。
王小月眼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停在張然筆直挺立的背影上,她眉頭皺了皺,心思百結,初中畢業(yè)三年后,再次見到張然,她內心確實被驚艷到了。但是張然是在一中讀書,學習成績想來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計上大學的希望渺茫,而楊陽在市立中學也可算成績優(yōu)越,上大學是板上釘釘?shù)氖拢瑑扇宋磥黼H遇可以說天差地別。
王小月眉頭皺了皺,不由嘆了口氣。
葉彤推了推她,“你嘆氣做什么?”
王小月不經(jīng)意的嘆氣道:“如果他能夠考上大學就好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葉彤愕然,“楊陽不是成績挺好的,怎么就會考不上呢?”愣了愣,低聲道:“你是說張然?”
王小月心口砰砰亂跳,臉頰暈紅,慌忙否認“哪有的事,彤彤,你別亂猜。”
葉彤打量了楊陽跟張然幾眼,默然片刻,小聲道:“小月,我覺得你還是把心思放在楊陽身上的好,張然這人,我怕你抓不住?”
王小月不服氣,問道:“為什么?”
“你們在小聲說什么秘密?“旁邊王天宇湊近了一些,王小月心虛地推了他一把,“哥,我跟彤彤說女兒家事,你過來干啥,走開點。”
“好,好,我走開,你們聊。”王天宇笑著走開,過去找楊陽跟張然一起聊天。
葉彤向那邊張然打量幾眼,小聲道:“張然這人,讓人看不透,我怕你以后吃虧。楊陽雖然樣貌一般,但是實在,讓人放心。”其實葉彤覺得王小月想多了,這一路上,張然根本沒有表露出對王小月有意思的任何跡象,她現(xiàn)在糾結啥啊。
王小月泄氣道:“彤彤,其實我也有這個感覺,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葉彤無語了。
……
幾人休息了半個小時,又重新沿著盤旋迂回的山道開始上山,越到高出,道路越陡,周圍的樹木也漸漸稀少,頭頂天空,藍天白云,幾只老鷹在那盤旋鳴啼,腳下半山腰,云霧繚繞,遠處的村莊已被云霧遮擋而不見。
幾人來到望月峰峰頂,王天宇抬起左手,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已經(jīng)快2點了,幾人從山腳上來,算上中途休息的半個小時,總計用時近兩個小時,比預期的超了一倍。
王天宇指著前方的幾個古式建筑,“前面有座道觀,咱們先去那里參觀下,然后再四處看看,聽說從山頂可以看到省城,今天正好天氣也好,咱們可以試試。”
王小月吐了吐舌頭,驚訝道:“不會吧,省城少說有五六百公里午安,這里怎么會看的到?“
王天宇笑道:“我也不知看不看的見,反正別人是這樣說的。”
不多時,幾人來到道觀前,道觀規(guī)模不大,也就是一座主殿,旁邊還有兩排廂房,四周圍著兩米來高的石頭堆砌的圍墻,兩扇厚重陳舊的木制大門敞開著,上面一塊牌匾,上書神農觀三個大字,字體油漆已經(jīng)剝落,顯得有些年代了。
幾人走進大門,眼前是一塊庭院,地上鋪著石板,庭院周圍有幾棵大松樹,樹枝向四周延伸,枝梢松葉點綴,枯敗中透著點點生機。
一名穿著洗的泛白衲衣的老道正在庭院打掃著地面上的松葉,那老道一頭半黑半白的長發(fā),上面梳著一個發(fā)髻,幾人進來時,老道抬頭看了幾人一眼,然后又自顧自地做自己的事。就這一臺頭,張然看清了老道的真容,面容清瘦古樸,高鼻深目,發(fā)白的眉毛和胡須,但又面色紅潤,眼中神光斂現(xiàn),這矛盾特征組合到一張臉上,讓人猜不透具體年齡。
幾人放輕腳步,屏氣斂聲,走進主殿,殿中間擺放著巨大的三清神像,神像上面油漆已經(jīng)脫盡,露出灰白木色,神像前擺放著一個爐鼎,爐鼎中間插著密密麻麻燃盡的香燭,爐鼎旁邊立著一個案幾,案上擺放著一些香燭,旁邊放著一個功德箱。
幾人從案上取了一些香,點上,對著神像拜了三拜,把香插在爐鼎中。
張然以前不信鬼神,但這次能夠莫名重來,不由得他不信,看著頭頂?shù)纳裣瘢藭r心底對鬼神油然起了敬畏之心,他從口袋里掏了兩張百元鈔票,放入功德箱內。
王天宇等人看呆了,200塊錢可不是小數(shù),幾人中要數(shù)葉彤家里有錢,但是葉彤上學生活費也才300塊錢,平時身上也不過1百來塊錢零花錢。楊陽更是理解不了,他知道張然家里的大概經(jīng)濟情況,都是地道的農民家庭出身,平常身上有個幾十塊錢頂天了,哪知道張然竟然隨便掏出200塊給道觀,眼睛都不咋一下。
王小月想要說話,葉彤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別說話。
王天宇想了想,也掏出20塊錢放入功德想,其他幾人見狀,也都掏了10塊錢放入功德箱內。
走出神殿時,庭院內空無一人,王小月奇道:“剛剛那老道人呢?”
“應該是去廚房燒火了吧。“楊陽指了指左邊的廂房,最外間廂房,房門敞開著,陣陣柴火炊煙,從門窗飄出。
王小月想過去看看,剛走兩步,王天宇拉住她,“小月,別多事,咱們出去外面瞧瞧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