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至誠道成

這不算是偷襲，可是卻比偷襲更加恐怖，因爲唐朝身上的殺氣凌厲，讓蔡希德和史思明根本沒有退路。

這是一種亡命的攻擊。

至少唐朝玄鐵重劍上的威脅是亡命的。

唐朝的進攻很霸道，進攻的是兩個人，兩個武功已達到化境的絕頂高手，而且更加讓人驚歎的是這兩個對手手上使用的，都是威震天下的名劍，一干將，一寒武，切金斷玉，等閒事爾。

哐啷！

史思明和蔡希德同時出劍抵擋，但是玄鐵劍擊在他們的劍身上，強大的力量噴發而出，兩人的身子陷了下去，被玄鐵重劍壓得身形一沉。

以一敵二，唐朝兀自佔了上風。

一剎那之間，唐朝帶給史思明和蔡希德的是死亡的味道。

嚯！

但是史思明和蔡希德何等人物，一起對敵唐朝，同仇敵愾，一個眼神之下，心神交流，同時運劍出擊，要磕飛唐朝的玄鐵劍。

可是他們卻磕了一個空，唐朝的玄鐵重劍就在兩人的強悍內力將到未到的時候驟然消失，兩人力量用空，唐朝的雙掌翻飛，發出了兩道陰寒的氣勁，恰如其分的攻入了兩人的身體。

啊也！

史思明心中叫聲糟糕，可是已經晚啦，知道再不當機立斷，有性命之憂，拉過身邊的一個親信王嶽擋在面前。

啪嗒！

唐朝的掌力輕巧的擊在王嶽的胸口上。他再也想不到，一向厲害無比的史思明，會使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來保全自己。掌力看起來很柔和，可是陰寒的力量之大，之勁，讓人恐怖，王嶽的五臟六腑，在剎那之間被擊爲粉碎。

蔡希德面臨生死，果斷的拋棄了史思明，使用地滾身法把身一矮，雖然躲過了唐朝的手掌，可是躲不開唐朝手刀上發出的猶如實質的刀罡。

他的腦袋沒有史思明轉得快，也沒有史思明狠毒，可是保全自己的性命，他是毫不含糊的。蔡希德保全了性命，不過受了不輕的內傷，功力已經被打散。

一剎那之間，蔡希德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流血，一下子失去了戰力。

他不是感覺心肺在流血，事實上，唐朝這一招，傷了蔡希德的肺脈，流血滿肚。

此後蔡希德雖然保全了性命，可是武功大損，這是後話。

化境的高手，一旦功力被打散，非常的危險，隨時可能被人殺死。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史思明退入了身後八百親兵的保護中，臉色雖然有點蒼白，可是已經保住自己的性命。

“無恥，唐朝，偷襲暗算，你就是個無賴！”

史思明羞怒交加，仗劍在手，發誓道：“唐朝，你給朕聽著，我今日必定取你狗命！”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使用了渾厚的內力推送，聲音清晰的傳進每一個戰士的耳中。

唐朝沒有回答。

唐朝當然不會回答，因爲他用行動示威。

因爲，就在史思明說出這些狠話的當兒，他身邊的十三人轟然倒下，立即斃命。

唐朝攻擊史思明和蔡希德之餘，居然還有餘力，在身形撤退的一剎那間，施放了十三隻冰鏢，冰器一出，出必見血，見血封喉。史思明這十三個武功極高的貼身親信，立即死亡。

史思明臉色鐵青，大聲的喝令五旗親兵排成陣勢，鐵桶一樣保護著自己，裡三層外三層，不得擅自離開，不得亂了陣型。

他發號施令的時候，氣急敗壞，歇斯底里。

所以包圍唐朝的圈子一下子縮小，再次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個足球場大小。

事實上，就在史思明的調遣剛剛接近尾聲的時候，唐朝已經使用縮骨功飛鳥一般的遠離了史思明三千大軍的中心，在距離史思明一射之地躲藏起來，看著史思明調兵遣將。

果然是高手，進退有度，陣勢連綿，前後呼應，左右逢源，而且五旗精兵距離適中，只要唐朝攻擊其中一處，必定立即陷入三千精兵多層次的圍攻之中。

縮小包圍圈之後，唐朝如果深入其中，的確有性命之憂。

可是，縮小包圍圈之後，對身在軍陣之外的唐朝，已經沒有威脅。

“史思明，你個膽小鬼，我在這裡呢，你讓三千親兵密密麻麻的龜縮在一起，究竟是要殺我還是保護你自己的狗命？”

唐朝中期充沛，雖然距離一射之地說出這些話，依然聲震四野，每一個戰士都聽到了。

“找死！”周雲叫起來。他是史思明隨身親衛中的高手，“陛下，讓我前去挑戰殺了他？”

史思明微笑：“我北國男兒，果然有些血勇，不過，朕的命令是，原地待命。”

他輕輕的拍打著周雲的肩膀，語氣甚是嘉許。

“是，陛下。”

史思明就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是朕不讓你去雪恥，而是唐朝的武功，鬼神莫測，剛纔你們也見到了，差一點偷襲傷到了朕，王嶽將軍的仇，我們一定要報，可是和他單打獨鬥，你的確沒有多少勝算。”

“謝陛下。”周雲很感動。

事實上，剛纔史思明貪生怕死，拉過王嶽爲自己墊背才能不受傷，本是卑鄙無恥的行徑，爲英雄豪傑所不齒，可是史思明狡猾無比，躲過危險之後，假裝關心王嶽的安全，拉起他的屍身查看，順勢在王嶽的背心上插進一把匕首，於是所有人都以爲史思明不是用王嶽保的命，是唐朝投擲匕首殺了王嶽。

這其中，史思明唯一瞞不過的只有蔡希德，不過他心中篤定得很，蔡希德不可能揭穿自己的老底。

更何況，在史思明的心中，對蔡希德是大大的不滿意，這傢伙在危難之時不選擇拼死救駕，只想保全自己的性命，哼，終於還是受傷不輕，活該！

事實上，當時情形，唐朝摧枯拉朽一般的攻擊面前，若是蔡希德肯捨棄自己的性命全力抵擋玄鐵重劍，那麼史思明肯定不會有事，也不會危急之中拿王嶽墊背。

可是蔡希德並沒有那麼做。

他當然不能，那麼做的話，他現在想必已經死翹翹。

“唐朝，朕今日沒有殺你的心情，不過你給朕記好啦，早晚有一天，你會死在我的手中，朕會讓你死得有滋有味，朕向你保證！”

史思明這話很狠毒，說的更是切金斷玉，鏗鏘有金石音。

不過，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向周雲使了一個眼色。

周雲會意，迅速的離開了原地。

“史思明，朕說過，朕今日來，就是要求證一下，我單槍匹馬，是否能夠在你三千精兵的追殺之下存活下來，現在看起來，朕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你號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三千五旗精兵，依然不能奈何我！”

唐朝的聲音悠然，充滿了一絲絲的得意，不過，更多的卻是一種傲視天下高手的自信。

“呵呵，是嗎，唐朝小兒，那你爲什麼不明刀明槍的和我的三千精銳對抗，卻喜歡偷襲暗算傷人？”史思明依然在激將。

他很想看看，一個如此自負的唐朝，會不會給自己一個一試的機會。

“哈哈。”史思明，“你不是個東西，生死之間你拉手下人墊背，要不然，你早死在我的手中啦，現在還在這裡胡說什麼‘明刀明槍’？既然你這樣不知廉恥，那朕問你，你手下五方旗烈火焚燒，挖掘地道偷襲，拿弓箭圍攻別人，難道是什麼江湖上光明的行當？”

史思明哈哈大笑：“唐朝，朕今日打探消息，不想親眼目睹了你和舍瓦在漳河一戰，你以爲朕不知道你武功大進？可是朕實在是想不通，你是怎麼知道我偷窺了你和舍瓦的比武，然後找上我的？”

史思明的神色似乎很無所謂，好像是隨便問問，但是隻有蔡希德看到了史思明的神色急迫。

他的確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也許，這就是爲什麼他現在還願意和唐朝遠距離交談的緣由，蔡希德在心裡想。

“如果我告訴你，當你窺視我的第一眼，我就察覺是你偷窺我，你會相信嗎？”唐朝懶洋洋的有問。

“枉你是一國之君，就沒有膽量說出真話嗎？”史思明毫不放鬆。

唐朝嘆息：“你不知道真相，會寢食難安的，只要你答應我，不再使用卑鄙的手段禍害我長安後宮，我就告訴你真相，而且，朕還可以承諾，以後絕不親自暗殺你和你軍中大將，我們堂堂正正的爭奪這個天下，如何？”

史思明大笑，狂笑：“哈哈哈哈，唐朝小兒，你後宮數萬美女，禍害一些又怎麼樣呢，怎麼，害怕啦？”

唐朝的眼中有憤怒，深沉的憤怒，看著史思明，眼中精光爆射，史思明隔空發出“啊”的一聲驚叫，然後，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唐朝，你——居然敢用眼刀對付我？”

唐朝嘆息：“若不是距離過遠，今日就是這一招，朕就可以致你死命。”

史思明不屑：“若是距離近啦，朕豈會大意？”

兩人爭鋒相對。

唐朝眼神之中的恨意更濃：“史思明，你就真的不怕朕親自動手暗殺於你？”

唐朝的話凌厲無比，像是一柄長矛，隔空插入了他的內心。

史思明心中一陣驚恐，以他如此武功，若是鐵了心用江湖上的手段刺殺自己，性命堪憂。事實上，只有他的內心最是清楚，剛纔命令三千親兵縮小包圍圈，不是要包圍殺了唐朝，而是要用三千精兵來保全自己的性命。

“也罷，堂堂正正的和你爭奪天下，正是我之所願，現在，你告訴我吧，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很好，史思明，你記好啦，我和義父比武之前，的確是沒有察覺你偷窺，可是，比武之後，我察覺啦，輕易的就察覺了異常，現在你滿意啦？”

“什麼？之前不能察覺，之後就能啦？”史思明很驚恐，“莫非，你已成就武學之中至高無上的至誠之道？”

他瞇上了自己受傷的眼睛，難以置信。

“不錯，換了在以前，我只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我不知道的東西，可是現在，我可以清晰，清晰的感受到了，就像是現在！”

啊啊啊啊——

幾聲聲嘶力竭的臨死前的嚎叫聲中，唐朝的身形，消失在廣闊的荊山原野，四周是明媚的春色。

周雲和三個悄悄靠近偷襲唐朝的厚土旗的高手，被唐朝隨意的斬殺，殺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