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哪里我不知道,我放你離開,之后要去哪里要去找誰就是你自己的是事情了。”
蕭玥等于是回避了夜蕁的問題。
“嗯,好。”不明真相的夜蕁重重地點(diǎn)點(diǎn)頭,還想著,大祭司能讓她離開已經(jīng)是很寬容了。
夜蕁對于蕭玥的說辭沒有半點(diǎn)的懷疑。
“這位先生,謝謝你剛才幫我松綁。”
夜蕁目不能視,但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身邊站著的是一個男人。
“不用。”
簡單的兩個字,卻承載了別人無法想象的重量。
“這位先生氣息有些不穩(wěn),似乎有疾病在身。先生不要誤會,我不想詛咒先生,只不過我眼睛瞎掉之前懂一些醫(yī)術(shù),眼睛看不見了之后聽覺靈敏了不少。”
夜蕁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似乎心情不錯。
多年夙愿得償,終于可以見到愛人了,即便是被囚禁多年的她,臉上也顯露出了異樣動人的光彩來了。
“無妨,只是有些傷寒。”
千羽遲暮回答的口吻平淡得讓人震驚,仿佛他真的只是得了傷寒而已。
“是嗎?”夜蕁心中似乎還有一些懷疑,因為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這不太像是傷寒而已。
“嗯。”千羽遲暮沉沉地應(yīng)了一聲,聲音是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來的。
“哦,那好吧。”既然對方都這樣說了,夜蕁也不好再追問什么了。
蕭玥稍稍蹙眉,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帶給她怎樣的感觸,讓她有了這樣的小動作,她接著對夜蕁說道:“既然你自己也沒有什么意見的話,我會讓孤萍安排你出海。”
“沒有意見,一切都聽?wèi){大祭司的安排。”
夜蕁滿是笑容地?fù)u頭,很多年了,這個女人的臉上終于再度綻放出來這樣的光彩。
夜蕁的心是激動的,干涸已久的心海再度復(fù)蘇了。十多年的等待并沒有白等,她等到了!
夜蕁笑起來很美,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卻已久不能掩蓋住她這純粹的亮麗的笑容。
如此一來答應(yīng)了千羽遲暮的,神域算是已經(jīng)做到了。
重新回到圣殿,蕭玥問千羽遲暮,“她回去之后見不到千羽楓,遲早是會知道真相的。”
現(xiàn)在還能瞞著夜蕁,但千羽遲暮沒有辦法瞞著夜蕁一輩子的。
“她不會知道的。”
千羽遲暮很肯定地回答。
安詳?shù)坏乃o出的回答惹人深思。
“難道你想……”蕭玥猜到了一個可能,然而真是這樣,這個男人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作為長輩蕭玥也不得不對千羽遲暮刮目相看。
千羽遲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也算是默認(rèn)了蕭玥的猜測。
他當(dāng)真打算這么做……
蕭玥猜測千羽遲暮會讓別人來假扮自己,侍奉夜蕁終老,因為夜蕁目不能視,而且這么多年過去了,當(dāng)年的小男孩變成了什么樣子誰也不知道,很容易就可以讓別人來假扮。
這樣的舉動若是尋常人肯定想不出來,可是千羽遲暮卻這樣做了,他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這些,依照他縝密的心思,想來假扮他的人他已經(jīng)挑選好了。
“那么權(quán)杖呢?”千羽遲暮要的,蕭玥做到了,蕭玥要的,千羽遲暮也該要兌現(xiàn)了。
蕭玥說完,不等千羽遲暮回答,柳含葉上前一步,紅袖招招,媚眼如絲。
“今天還有一些別的事情需要先談一談,權(quán)杖的事情稍后再說。這么多年不見,姐姐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
一聲姐姐柳含葉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姐姐……
他是……
蕭玥感到頗為驚訝,蕭釋和蘇易澈蕭玥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但是柳含葉她卻沒有認(rèn)出來,當(dāng)年她離開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小男孩。
眼前的男人容貌極美,能讓大部分的女人都自愧弗如。
“你也來了。”蕭玥用低沉的嗓音說了一句。
不光是蘇易澈和蕭釋,就連天離也來了……“都長這么大了。”
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
“那你身邊的這位是?”蕭玥帶著疑惑詢問,她望向蘇沫然,清秀美麗的容貌,安靜自若,不卑不亢。
她看著她的目光讓蕭玥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難道,她是……
“我妻子。”不等蕭玥猜測蘇沫然的身份,柳含葉就先一步表明了蘇沫然的身份。
原來是他的妻子,蕭玥點(diǎn)點(diǎn)頭,想來自己是想多了。
“看樣子你們似乎有話要問我,在拿到權(quán)杖之前你們還有什么問題?”
此時此刻,若是有人說蘇易澈和蕭釋沒有話要對蕭玥說,那肯定是天大的謊話。
她是如何做到可以冷靜至此的?這已然不能用冷靜來形容了吧,說是冷情也一點(diǎn)不為過了。
就算她與蘇易澈之間可能會有一些話還沒有說開,一時間要敘夫妻情分也困難,那么蕭釋呢?她和蕭釋之間總沒有任何的隔閡了,可是眼下蕭玥的表現(xiàn)仿佛在她面前站著都只是她生命之中的過客而已。
一個是她的丈夫。
一個是她的青梅竹馬。
一個是她的弟弟。
一個是她的女兒。
蕭玥的一句話,讓蘇易澈滿腹的話全部堵塞在了喉嚨口,竟是連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他要如何啟齒?
他要怎么說?
蕭釋凝視蕭玥良久,目光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寒霜給覆蓋住了。
“沒有了,我們沒有什么要說的,權(quán)杖明天一早會給你,我們會在這里休息一天。”
蕭釋回答。
蕭玥用沉沉的目光看著蕭釋,依照她對蕭釋的了解,他說這樣的話怕是……
“好。”
蕭玥沒有拒絕的理由。
被安排在了圣殿的一處偏殿里面。
圣殿的四周都長滿了白色的曼陀羅花,乍一看,很美,加上圣殿附近常有云霧繚繞,從窗口望向遠(yuǎn)處就有一種仿佛置身在仙境的感覺。
房間內(nèi),眾人都安靜地坐著,誰也沒有說話,一股說不出來的壓抑感覺縈繞在房間里面。
“我要去見她!”
蘇易澈終究還是按捺不住,想要去見蕭玥,與她把話說清楚。
剛才在圣殿之內(nèi),蘇易澈沒能說出口,回來后腦海里面反反復(fù)復(fù)出現(xiàn)的都是蕭玥,她清冷的神情和清冷的言語。
不得不說母女兩人在某些方面還是很相似的,無情起來可以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你去了,打算說點(diǎn)什么?”
千羽遲暮似無心地問了蘇易澈一句。
想蘇易澈也是一代將軍,但凡是遇到和蕭玥有關(guān)的事情,總能失去理智,曾經(jīng)是,現(xiàn)在也還是。
“至少,我該將當(dāng)年的事情說清楚,至于眼前。我們之間隔了十多年,就算我待她的心不變,又怎么能保證她待我的心也不變呢。”
蘇易澈冷靜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一趟來得真的太過倉促了,那個時候聽到君諾說的,竟控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熱沖動地跑來了。
他與蕭玥之間,隔著的又豈止是十六年的歲月。
他們之間隔著的東西還有很多。
見到蕭玥后,她冷然的反應(yīng)固然讓他傷心,卻也讓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如今要做不是去追回什么東西,不是去改變什么東西。
蘇易澈凝視蘇沫然,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總是讓女兒看笑話怎么行呢?
“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蘇易澈同蘇沫然說道。
他這么特意地和蘇沫然說明做什么?
那一剎那,他真的就像一個父親一樣對自己的女兒用一種讓她安心的口氣說著話。
說完,蘇易澈出門去了,他當(dāng)真去見蕭玥了。
蘇易澈和蕭玥,曾經(jīng)的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十六年的分割,再相見,形容路人,也不知道蘇易澈此番去見她會有什么樣的收獲。
“大祭司,孤萍心中有個問題,不知道能否問一問。”
孤萍小心翼翼地跟在蕭玥的身后。
今晚的月色不錯,蕭玥在閣樓上面賞月。
“有什么疑惑,就問吧。”
蕭玥將孤萍的心思看得玲瓏剔透的,從剛才開始她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大祭司,今日來的那幾人?大祭司是否認(rèn)得?”
蕭玥不禁回過頭來看孤萍。
“孤萍,你的眼力倒是不錯。”
“孤萍不敢!”孤萍連忙垂頭,在孤萍的心中,大祭司是神明一樣的存在,不可褻瀆,盡管大祭司待人親和,但她絕對不能因為這樣而對大祭司有任何的不敬,大祭司待她親和是她三生修來的福氣。
蕭玥不得不說孤萍的直覺很對,那里面確實有不少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曾經(jīng)。
“去安排一下人手,不用等明天,今晚就將權(quán)杖拿到手。”
蕭玥忽然說道。
同意蕭釋提出來的要求,讓他們留下來,不是因為她是蕭玥,而是因為她要拿回權(quán)杖。
“要留他們性命嗎?”
孤萍明白蕭玥的意思,剛才還殘留在心中的那點(diǎn)疑惑也隨著蕭玥的這個命令煙消云散了。
即便那些人曾經(jīng)與大祭司相識,那么現(xiàn)在他們在大祭司的心里面也沒有什么地位了,這樣就好,孤萍在心里面笑了,她所崇敬的大祭司就是神明一樣的存在,那些凡夫俗子不應(yīng)該和大祭司有任何的關(guān)聯(lián)。
“盡量不要鬧出人命,必要時候也不用手軟。”
蕭玥毫不猶豫地回答。
蘇易澈急匆匆地趕來,等不及他人通傳,使用輕功就登上了閣樓,結(jié)果就聽到了從蕭玥口中說出來的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