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京南瞧著她烏黑的一雙眉,彎彎的像是那小城春日的柳葉,就和菲兒一般模樣。
他想到菲兒,心中實在酸澀難忍,就起身離開了思思的臥室,去了樓下的書房。
書房的桌子上,永遠放著一幀小像,那是他和菲兒的舊時光,只有他們兩個的美好時光。
謝京南抬手撫了撫那照片,眼眶里酸脹的疼著,許久,那疼才一點點的平息了下來。
他終究還是驅車離開了京城,回去宛城的路上,他收到了下屬發來的一張照片,是傅二太太和林太太一起喝茶的畫面。
隨著照片一起發來的,還有一句:林太太正在說服傅二太太,答應傅小姐和林垣復婚之事。
“蠢貨!”
謝京南一時失控,幾乎將手中手機都摔在地上,司機和助手都不敢開口,偷眼從后視鏡里看謝京南,卻見他一張臉陰云密布,竟是從未曾見過的沉郁。
天底下怎會有這樣的父母,好容易逃離火坑,卻又要親手再將女兒送進去,他雖未曾為人父母,可思思與他沒有血緣關系,他尚且對她疼入骨髓,不要說是遇到這樣的大事,就算是一句重話或者一丁點臉色,他都無法忍受醢。
可傅景淳是傅二太太親生的女兒,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怎么就這般的狠心?
謝京南想到此處,忽然心頭一凜。
林家和林垣之于傅景淳是火坑,那么他呢……
他難道就是她的良配和歸宿?
放在膝上的手指,忽然一根一根的攥了起來,攥緊的手背上,青筋根根畢露,這十來日與她未曾有任何的聯絡,像是在海南的那半月,是海市蜃樓一般根本不存在的虛幻。
他曾在心中給自己說,若她不主動找他見他,他也絕不會再與她有什么瓜葛,就從此徹底了斷…緹…
可他又要回來宛城做什么?
這短短十幾日的光景,卻好似有些煎熬難度,謝京南側首望著車窗外沉沉夜色,他曾驕傲無比自己超群的自控能力,就在最初生出這個念頭的時候,他也認為他能把自己親手寫就的劇本好好的演到結局,可人在局中方知抽身艱難,有些事,終究還是天不遂人愿。
車窗上霧氣沉沉,謝京南修長的手指劃在那霧氣上,一筆一劃到最后,卻是一個‘淳’字,他望著那個漸漸又模糊起來的‘淳’字,終究還是面無表情的將那個字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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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在宛城,景淳從來沒想過和林家的人永不見面,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這樣的快。
而她更沒想到的是,這見面,竟好似是林太太刻意為之。
景淳不是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她也并非圣母,這世上的萬般事自有因果,你行了惡事就該結出惡果,所以,二哥對林家做的那些事,景淳從不曾過問過,她也決不會因為林家如今太慘,就對他們心軟。
畢竟,當日林家磋磨她的時候,林垣那樣羞辱她的時候,她可從未見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對她傅景淳心軟,手下留情過!
林企正待她好,他又身體病歪歪的,景淳是非分明,求情也只是為林企正所求,林家如果就此老老實實安分守己的過日子,別再出來作妖,日子也并不是過不下去。
但林太太一出現在她面前,傅景淳就知道,這些人耀武揚威慣了,好日子也過慣了,怕是受不得如今這‘清貧’日子吧。
可要說清貧,實則也是笑話,宛城買不起房子的人多了去了,林家如今住的卻還是幾百平的復式樓呢。
這就是人心不足了,更何況,景淳回來宛城就得知,林垣已經公然把安露帶回了家,野鴛鴦雙宿**都過了明路了,還有什么不要臉的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只是有二哥幫她善后,她也實在不愿自己動手臟了自己的手。
景淳只做沒有看見林太太,反正這是傅家的公司,傅家的地盤,她心里明白,給林太太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在這里玩什么花樣。
景淳瞧到公司的保安已經向這邊走來,就不再理會,從包里拿出車鑰匙就預備去地上停車坪取車。
林太太卻有些尷尬的湊過去低聲喚她:“景淳……”
景淳睨了她一眼,神色冷漠,卻不曾回應,只是繼續往停車坪走。
林太太老臉一紅,不由得又羞又怒,可想到自己心里的打算,又想到林家如今的光景,她就算再難堪,也只得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
可未料景淳卻直接叫了安保過來,“公司難道沒有明文規定嗎?還是你們安保部不按規定行事?什么閑雜人都隨便放進來,若是出什么事,你們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景淳說話聲音溫溫柔柔的,可一字一句聽在人耳中卻是讓人心底生畏,穿著安保服的小伙子站在她面前一頭汗,大氣都不敢出,林太太瞧著她的行事作風心里就不舒服。
娶了千金小姐有她的好處也有壞處,譬如她每每看到傅景淳擺出這樣的千金架子她就心中不爽。
哪有婆婆喜歡兒媳婦比自己還要風光的?
可如今人在屋檐下,林太太倒是老老實實站在一邊,鵪鶉一樣含了胸站著,絲毫囂張跋扈的勁兒都沒有。
景淳該說的話說到了,就不再多言,按開車鎖就走去車邊。
安保部的人自然能立時上前就要趕林太太離開,可林太太卻不肯走,一聲一聲叫景淳名字:“景淳……怎么說你和阿垣夫妻一場,你從前也是媽長媽短的喊我,你就聽我說幾句話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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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16章 716 景淳看著忽然出現的謝京南,扭頭就走了!
可林太太卻不肯走,一聲一聲叫景淳名字:“景淳……怎么說你和阿垣夫妻一場,你從前也是媽長媽短的喊我,你就聽我說幾句話行不行?”
景淳忍不住冷笑,但這樣的人,就是和她說一個字她都覺得浪費口水。
林太太眼見得景淳根本不為所動,立時急了,伸長脖子對著景淳喊了一句:“我昨日和你媽媽見過面了,我們還一起喝了茶……”
景淳握著車門把手的手指頃刻間僵住,她像是兜頭被人澆了一瓢冷水,只覺得寒入骨髓。
林太太見她站著不動,知道這句話起到作用了,她不由得心內一定,復又大聲道:“景淳……媽知道你前些日子受委屈了,這一次,媽也是清楚認識到我們家的錯誤了……你和阿垣畢竟這么多年感情了,
他心里還有你……再說了,你媽媽也有這個意,夫妻畢竟還是原配的好……醢”
景淳忽然失了控,她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整張臉煞白到毫無血色,捏著包包的手也在死命的哆嗦著,那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從她的心臟最深處彌漫出來,讓她不知該如何招架。
她好不容易在謝京南的幫助下逃離了林家這個狼窩,做父母不說支持女兒離婚,為女兒出這口氣也就罷了,竟然在她和林垣離婚后,還和林太太見面,心里還想著讓她重回到那個虎狼坑去……
那是生養她的父母,不是無關緊要的旁人,她可以做到不理會他們的看法和做法。
景淳覺得眼窩里熱脹一片,可她不想掉淚,不想在林家人面前掉一滴淚,她傅景淳就算是立時死了,她也絕不可能再和林垣在一起!
林太太見她這般模樣,不知覺的又似回到了當初景淳還在林家,被她欺辱了只會隱忍的時候,忍不住就道:“你媽媽也是為你好,畢竟你現在這樣處境,以后誰敢娶……”
“林太太是覺得自己那部a.v拍的不夠精彩,還想再來一次么?緹”
忽然出現的一把男聲,像是一雙銳利的手狠狠掐住了林太太的脖子,她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襲來,那一夜的噩夢仿似就在眼前,林太太不由得雙腿就軟了……
“既然不知道悔改,嘴巴還這么賤,那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是不夠。”
謝京南聲音清越傳來,他身量頗高,人又生的豐神俊朗,一身純手工高定的黑色大衣,要他整個人如耀眼謫仙一般。
他走下車,修長雙腿邁開,他步履并不快,卻給人無形的威儀壓迫之感,景淳死死咬著嘴唇,忽然抬眸定定看他一眼,卻是轉過身快步走了。
謝京南的目光不由得一頓,只是轉瞬,他微微回首,吩咐了身側助手一句,這才向景淳離開的方向追去。
林太太看到那男人過來,整個人就哆嗦起來,她就是在這個人手底下吃的虧,如今夜里做惡夢還會夢到這張臉這個嗓音……
“林太太……”
那男人只是陰惻惻的笑了一笑,
林太太抖著抖著忽然雙眼一翻,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這倒是好笑了,膽子小的連老鼠都不如,這跑來人家傅家的地盤上欺負人家傅家的大小姐的勇氣難不成是梁靜茹給的?
還是當真以為自己曾做過傅小姐幾天婆婆,傅小姐喊了她幾聲媽,她就當真能一輩子以人家媽的身份自居了?
他這個人也算是閱人無數了,這樣的女人還真是沒見過幾個。
既然謝先生說她嘴巴太賤了,那他自然要再好生給她個教訓,要她以后但凡開口說話的時候,就好好想一想今日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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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淳轉過身那一刻,眼眶里滾燙的淚就忽地涌了出來,她抬起手狠狠抹了一把,可卻又飛快的涌出來一股,她干脆不再管,只是抓緊了自己的包包走的飛快。
她方才原本已經預備讓安保狠狠收拾這個女人一通好出口惡氣了,可謝京南忽然出現干什么?
他們不是已經不聯絡了嗎?他不是一丁點消息都沒了嗎?
從海南回來之后,他一個短信一個電話都沒打過,嗬,他把她當成什么人了?
是,就算她***失婚又怎樣?大不了一輩子一個人,二哥也說了,家里又不是少她一口飯吃,沒了男人她也死不了,她怕什么?
他既然不出現,不聯絡,那就一輩子不要再出現好了,如今又一副救世主的模樣殺出來,算什么意思?
景淳從來不是這樣的性子,可這一刻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受,又有難以形容的失望失落涌上心頭,在海南時他說的那些話,這些日子常常就會涌上心頭來,而每想一次,就會覺得諷刺無比。
她栽了一個大跟頭卻還不知道學乖,男人的話,又能相信幾分呢?可氣她還在二哥面前維護他,說他不是那樣的人。
景淳不想哭,可這眼淚卻怎么都忍不住,他不欠她的,相反卻是她欠了他,若不是他出手,她大約當真拖上一年這婚也離不掉……
照著她的性子,她是不該生氣的,更該做的是落落大方的和他打招呼,寒暄客套而已。
可景淳今天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謝京南身高腿長,追上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可他卻就保持著那個距離,一路都跟著她,不靠近,也不說話。
景淳自然聽得到他的腳步聲,她賭氣走的快了,他也追的快,她放慢腳步,他也跟著慢,景淳只覺得心里那些委屈的氣泡一點點的放大,漸漸的充斥了整個胸腔,眼淚卻掉的更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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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還沒個小脾氣呀,悍馬你給我好好的哄,做演員也要入戲啊,用點心,別老想著走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