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南宮翊派人給她送來了所需物品,她梳洗完穿好衣服后當即去了蕭傾凰房間媽親子給蕭傾凰把脈,換藥包扎,然后喂她喝完藥,和蕭傾凰說了會兒話,蕭傾凰倒是半點不生氣了,昨晚她說的話蕭傾凰不喜歡,可一夜過去了,那丫頭從來不會真的生她的氣,這不,一晚上就好了。
聊了一會兒,南宮翊就來了,叫她一起用膳,樓月卿倒是沒拒絕,畢竟現在人在屋檐下,還是落在南宮翊手里,現在的南宮翊又思想極端,一旦不如意,難保不會對容六月和蕭傾凰下手,她賭不起。
坐在南宮翊對面,容六月坐在旁邊,看著很像一家三口,可是氣氛怎么看怎么古怪。
樓月卿親手打了一碗粥,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嘗了一口才遞給容六月,容六月很乖的接過,埋頭吃粥。
南宮翊見狀,不有挑眉:“你這是在做什么?”
樓月卿看都不看他,只淡淡回答:“檢查一下有沒有下毒!”
南宮翊面色一僵。
垂眸,苦笑道:“你太看低我,我還不至于會對你和這小丫頭下毒!”
樓月卿抬眸看他,反問:“那她身上的軟筋散怎么回事?”
南宮翊忽然沉默了。
樓月卿冷聲道:“我女兒生下來就體弱,這幾年泡在藥罐子里養著,好不容易養好了,她的身體不能隨便用藥,可你們竟然給她下軟筋散,你該慶幸還好沒有傷到她的身體,不然你們都去死!”
對于樓月卿的指責,南宮翊照單全收:“她身上的軟筋散也不是我下的,不過這樣做也是因為這小丫頭會武功且太能鬧騰,責任也在我,為此我很抱歉,下不為例!”
樓月卿冷笑,沒理會他這話,埋頭吃東西。
南宮翊見她沒理他了,便也不討沒趣,淡淡一笑,也開始吃了起來。
吃飽之后,樓月卿帶著容六月又扎進了蕭傾凰的房間。
樓月卿想帶容六月出園子里走走,南宮翊沒攔著,只是派人將蕭傾凰死死地看著,樓月卿本來也沒有打算逃走,畢竟她一個人逃出去都難,何況還有容六月和蕭傾凰,她不會只顧著自己的,但是南宮翊要這樣做,她也隨便他。
整個清瀾莊的守衛比昨日還要嚴,樓月卿自然也明白了,昨日的守衛看似森嚴,實則很松散,顯然就是為了請君入甕抓她,所以她才會那么順利的就闖進來,且還沒有驚動暗中猶如天羅地網的暗衛,顯然是得了命令不被驚動,如今她落入他手里了,他自然是把這里圍的密不通風,怕她逃出去,也怕有人來救她們。
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一個人,樓月卿倒是很驚訝。
當年元家滅門,元靜兒被救走,之后派人去追卻無疾而終,她知道元靜兒還活著,卻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在做什么,當然,也不關心,在她看來,一個元靜兒翻不出大浪,不足為懼,所以也就沒有再讓人追尋,沒想到時至今日,她都快忘記了元靜兒的樣子了,卻在這里遇到她。
那光鮮亮麗眾星捧月的架勢,再聯想這里現在是南宮翊的地方,而南宮翊的貴妃就在這里,加上沈靜蘭這個人的情況,樓月卿就已經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昨夜南宮翊說,是沈貴妃把蕭傾凰打成那樣,說是因為女人的嫉妒,如今看來,只是一點點原因,更大的原因,是元家的滅亡之仇,蕭傾凰確實是受了無妄之災,被她連累的。
沈靜蘭看到樓月卿的那一刻,便解開了自己這兩日的疑惑,那夜南宮翊和她說的那句話,她想了兩日都想不明白,如今看到完好無損的樓月卿,她便全都明白了。
原來是孿生姐妹,真有意思!
站定在樓月卿面前,壓下心頭的怨恨和眼中的不甘,她面含笑意道:“攝政王妃,多年不見了,別來無恙啊!”
樓月卿聽出了咬牙切齒的意味兒。
她瞇了瞇眼,隨即笑了:“確實是許久不見,沒想到當年逃出生天的人,如今會跑到我面前送死!”
“哦?”沈靜蘭黛眉一挑:“王妃確定我是來送死的?不是來索命的?”
“索命?怕是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沈靜蘭剛皺眉想說什么,脖子已經被死死的勒住。
樓月卿剛才還在離她有幾步距離,可只是一眨眼便閃到了她面前,沈靜蘭猝不及防的就被勒住了脖子,直接話都說不出口。
樓月卿這動作一出,跟在沈靜蘭后面的侍衛侍女們紛紛涌上來圍住了她們,而周邊的侍衛見狀,也紛紛上前,將她們團團圍住,而劍則是都舉著她的方向。
沈靜蘭的丫鬟急聲道:“攝政王妃,請您放開我家娘娘,否則刀箭無眼……”
樓月卿怒目一掃:“都滾開,誰敢靠近,我就殺了誰!”
說著,另一邊空著的手一動,頓時指縫間多出了一根根閃閃發光的針,令圍著她的那些人不得不有所忌憚,紛紛不敢靠近,本來還想挾持在樓月卿背后的容六月的人也紛紛絕了念頭。
樓月卿這才瞇著眼滿含殺意的看著沈靜蘭,咬牙道:“我的妹妹,她掉一根頭發我都心疼,你竟然敢把她打成那樣,找死!”
說完,她的手一用力,就要扭斷沈靜蘭的脖子。
這時,后面響起一陣急喝:“住手!”
樓月卿轉頭看去,看著南宮翊,眼眸微瞇。
見南宮翊,沈靜蘭的丫鬟仿佛見到了救命稻草,當即呼救:“陛下,您快救救娘娘啊……”
樓月卿沒松手,依舊握著沈靜蘭的脖子,只是力道松了,看著走來的南宮翊,眸色冷淡。
沈靜蘭本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畢竟剛才樓月卿那一陣力道讓她呼吸不了了,可沒想到南宮翊會來,樓月卿松開了力道,看到南宮翊的時候,她明媚的眼眸間一片希冀劃過,定定的看著南宮翊。
南宮翊原本在處理軍務,可是暗衛去稟報,說沈靜蘭出了自己的院子,往樓月卿所在的方向去了,他便趕了來,他原本昨夜就傳令去讓沈靜蘭靜思己過不許出來,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忤逆他的命令,就這樣來找樓月卿。
他有心想要保沈靜蘭一命,這個女人倒好竟然上趕著送死!
所以,看著沈靜蘭的眼神,南宮翊是極度不悅的,可是現在不是和她計較這件事的時候,他只掃了一眼沈靜蘭,便看著樓月卿:“月兒,你先放開她可好?”
樓月卿沒放,而是冷聲問:“憑什么?”
南宮翊擰眉:“看在我面上,好不好?”
樓月卿冷嗤:“你太高看你自己,在我這里,你從來就沒有一絲臉面!”
她絲毫不給南宮翊臉面,南宮翊面色一僵,而周圍的人紛紛垂下頭,當做沒聽見。
南宮翊靜默片刻,道:“如果是為了你妹妹呢?”
“什么?”
南宮翊面色平靜的道:“沈靜蘭和你有何恩怨我不管,可她如今畢竟是我的貴妃,是生是死都只能我說了算,你殺了她也可以,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會傷害你半分,但是不代表我不會傷害別人,別忘了,你妹妹還在我手里!”
“南宮翊!”
南宮翊依舊語氣溫和地道:“所以,放開她吧,我想你應該不會愿意為了殺她置自己的妹妹于不顧!”
樓月卿冷笑:“你最好可以看好她,也最好永遠把我們關在這里,否則,一個也別想活!”
說完,她放開了沈靜蘭的脖子,但是并未收手,而是手覆在沈靜蘭的肩頭,眉頭一動,然后放開了沈靜蘭,收手。
“這就是你……傷我妹妹的代價!”
話落,樓月卿拉著容六月,頭也不回的離開。
她剛走,沈靜蘭就忽然面色一陣扭曲,之后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身子顫了顫,幸好她的侍女及時扶著,才沒有倒在地上,可是制衡個人仿佛經受了極大的折磨一樣,痛苦至極,咬著牙關忍了沒兩下就昏迷過去。
南宮翊當即吩咐傳太醫。
沈靜蘭受了極重的內傷,五臟六腑都受到了極大的損傷,其他的器官骨頭也有輕微的損傷,肩頭上樓月卿手覆蓋的地方,一個紅色的巴掌印更是令人看著膽顫。
樓月卿的內力有多深厚,端看沈靜蘭的傷便可窺探一二,她當時只是輕輕地把手繁雜沈靜蘭的肩頭,南宮翊當時看著清清楚楚,她根本沒見用力,就把沈靜蘭傷成了這樣……
太醫診脈之后,忙對南宮翊稟報:“陛下,貴妃娘娘這傷勢……怕是就算是治好了,也落下病根了!”
“病根?”
太醫道:“是的陛下,娘娘肺腑傷的極重,若是這一掌再用一分力,怕是都必死無疑了!”
南宮翊面色陡然凝重起來,看著在床榻上已經昏迷過去的沈靜蘭,想了想,他淡淡的道:“不會死就行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他轉身離開。
樓月卿傷了沈靜蘭,并沒有直接回去,而是繞道在后山梅園中轉悠了一圈,而她不管走到哪里,南宮翊派來跟著她的人都形影不離的跟著,跟監視似的,事實上也是監視,不過樓月卿都無視他們,我行我素。
她本身就喜歡梅花,方才聞到了絲絲梅香就順著聲音走來,看到這因為冬日枯敗而單調的園子因為這一片紅梅而別有一番風味,景致還算不錯,她便在這里逗留了一下。
折下一枝梅花一朵朵的別在容六月的發間,樓月卿興致極好。
容六月眉眼彎彎,在樓月卿弄好后,臭美的晃了晃腦袋,然后捧著下巴一臉期待的問:“娘親好不好看?”
樓月卿笑答:“娘親當然好看!”
容六月瞪眼:“討厭,人家又不是問娘親好不好看,是問六月好不好看!”
一副懂了的樣子:“喔,原來是這樣!”
容六月再問:“娘親覺得六月好不好看嘛?”
樓月卿臉不紅心不跳的反問:“你說呢?你長得像娘親,會有不好看的時候?”
容六月鄙視她。
她家娘親越來越不要臉了。
樓月卿見她一臉鄙視,不開心了:“怎么,不同意娘親的話?”
不情不愿:“六月不敢,娘親最好看!”
樓月卿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容六月更鄙視她家娘親了。
樓月卿見容六月這嫌棄的小臉,正要說什么,聽見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面色瞬間恢復冷淡,抬眸看去。
南宮翊正緩緩走來。
走到她面前,面色復雜的看著她片刻,他才道:“沈靜蘭傷及肺腑,其他內臟也受損不輕!”
“那又如何?”
南宮翊道:“沒想到你的武功精湛至此!”
樓月卿沒說話,若是當年的武功,可就不止于此了。
他瞇著眼淡淡的道:“以前聽南宮淵說過你的武功很厲害,我以為當年在楚京那一次已經看到了你全部的實力,沒想到是我低估你了,看來對你,我還需要再好好了解一下!”
樓月卿聽見南宮淵這三個字,就已經目光憤恨的看著南宮翊了,好似要噴火一般,待他說完,她咬牙道:“不要和我說南宮淵的名字,否則我會忍不住現在就了結了你!”
南宮翊蹙眉:“你就那么在意他?”
樓月卿冷聲道:“我與他相識十幾年,他待我如妹我視他如兄,你說呢?”
南宮翊垂眸,沉默不語。
樓月卿冷冷的看著他道:“若非我現在受你威脅桎梏,你的命早就沒了!”
當時在安州那一戰她傷了南宮翊的時候,因為是情急之下的想法,加上當時南宮翊身邊與太多的人保護著,她能傷到他已經是不易,直擊致命點就不可能了,可并不代表她會放過南宮翊,南宮淵的死,她始終記在心里,現在她們落入他手里,她只能先顧著現在,至于其他的仇怨,她先攢著!
南宮翊笑了:“那看來我殺了他是正確的!”
“什么?”
南宮翊眼中冷芒劃過,瞇著眼道:“在你心里比我重要的人,都該死!”
樓月卿呆愣片刻,隨即冷笑:“那你把天下人都殺了吧!”
南宮翊聽言,面色僵硬片刻,隨即有些受傷的看著她:“我在你心里,當真一點位置都沒有了?”
樓月卿沒有絲毫猶豫,定定的看著他坦然道:“不,從一開始,你就沒有進過我心里!”
南宮翊眼眸一縮,死死的盯著她,隨后驀然癡笑兩聲,笑容中蘊含著極盡諷刺。
“那你就不要怪我!”他說完這句意味不明的話后,便冷笑兩聲揚長而去。
樓月卿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蹙了蹙眉。
容六月抬頭看著自家娘親,問:“娘親,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樓月卿嘴角微扯:“應該吧!”
不知為何,南宮翊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樓月卿總感覺不太好。
當天夜里,她便知道了南宮翊那句話的意思。
蕭傾凰中毒了,整個人陷入了昏迷,樓月卿把脈,探的出來她所中之毒名叫天絕,其中包含了蛇毒,蜘蛛毒,蝎子毒等幾種劇毒的混合,還有幾種毒草藥在其中,唇色發黑,面色發青……
此毒乃西域劇毒,七天不解當即七竅流血暴斃,且因為毒藥制作的程序不同,每顆毒藥都會配有相對應的解藥,其他的根本不管用,而且她現在根本不可能拿的出任何解藥!
樓月卿當即去找了南宮翊。
南宮翊料到了她會來,正在一邊下棋一邊等著她。
一進門,她開門見山問:“說吧,你想如何?”
南宮翊慢條斯理的抬起頭看向她,眉梢一挑隨即溫聲對她道:“過來坐,我們好好說!”
樓月卿沒有任何耐性,咬牙道:“南宮翊,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浪費口舌,你直說你想如何才能把解藥交出來!”
南宮翊頓了頓,隨即轉過頭去,看著棋盤,淡淡的道:“你若是想知道如何才能拿到解藥,就坐下來陪我下一盤棋,我們好好說,否則你就是殺了我,也不會有解藥!”
樓月卿咬著牙關,死死的看著他。
南宮翊見她半晌不動,看著他的安神還噴火似的,依舊面色不動,輕聲道:“聽說你棋藝精湛,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對弈,坐下吧,我們一邊下一邊聊!”
樓月卿受制于人,只能順著南宮翊的意思,坐在他對面。
南宮翊收撿了棋盤上的棋子,而后詢問她:“白子還是黑子?”
“隨意!”
南宮翊沉吟片刻,隨即打量著她身上的白色衣裙,道:“你一向喜歡白色,清塵脫俗極為動人,就執白子吧!”
說著,把白子遞給她。
樓月卿接過,隨意擱在一旁。
南宮翊笑意吟吟的道:“女士優先,你先下!”
樓月卿蹙了蹙眉,拿起一個白子就下了。
南宮翊跟上。
下了十幾步棋,南宮翊都沒有出聲,樓月卿卻沒有耐性,停了下來,看著南宮翊問:“說吧,你想如何?”
南宮翊想都沒想,坦言:“我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樓月卿面色一沉,冷聲道:“你做夢!”
南宮翊淡笑道:“以前確實是做過這樣的夢!”
“你……”
他看著她,神色極其認真,眸間蘊含著絲絲情意,柔聲道:“可現在,不是夢了!”
樓月卿抿唇看著他,沒說話。
南宮翊定定的看著她道:“我昨夜和你說給你兩日的時間考慮,可如今我不想等了,現在你有兩個選擇,我們繼續耗,你不愿意也沒關系,但是,你妹妹活不過七天,或是你留在我身邊,換取你妹妹活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