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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曼一怔。自行了斷?這位太子……看來還不算壞得徹底。只是,結(jié)局卻是有些悲涼的。
一生謀劃為皇權(quán),到最后,卻是承受不住心里的自責(zé)與愧疚,選擇了自我終結(jié)。
他這一生的努力,到底得到了什么?答案是什么也沒有。眼一閉,陪著他的只有那一方小小的黑色空間,不過是一抔黃土一套棺槨。
至于蕭柔,她看得出來她是有野心的。她的野心或許不大,但絕對不小。
如果,她的野心不是自己當(dāng)皇帝,如果,她支持南宮宣奪得這天下,那么,她的兒子便將成為這世上最最尊貴的帝王,而她,則是這世上最最尊貴的女人。
最最尊貴的女人……呵!她想要的恐怕就是這樣。只是,為了這樣縹緲的噱頭,值得嗎?到頭來,就連她的丈夫,都因?yàn)槌惺懿涣诵睦锏呢?fù)荷而選擇了離她而去。
至于南宮宣……將所有的事情串起來想一遍,她反倒不知道該怎么評判他這個人了。
而南宮瑾和梅妃娘娘,卻是名副其實(shí)的最無辜的受害者。
圣天皇帝為了保護(hù)他們母子,讓他們后半生衣食無憂,做了一個丈夫和父親應(yīng)該做的事,給了他們無上的寵愛和讓人羨慕的榮耀。
可是,就是他的那份寵愛,卻讓他們母子陷入了危險(xiǎn)的境地。
如果,當(dāng)初他沒有昭告天下,那么,這一切悲劇便不會發(fā)生。然而,這一切又不能說是他的錯。因?yàn)椋矝]有想到,自己的一時(shí)喜不自禁,自己的一時(shí)考慮不全,竟然為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帶來了毀滅性的災(zāi)難。
皇家,這個世上最為復(fù)雜的大家族,連最平凡的親情都會變得復(fù)雜,被陰謀包圍著,連最簡單的喜怒哀樂都會變質(zhì)。
正當(dāng)李青曼在心里感慨萬分時(shí),一個野果咚咚咚地滾到了她的腳邊。抬眼看去,便見對面的人蜷縮著身子,左手緊緊地捂在胸前。
身形一震,她丟下手中尚未吃完的果子便跑了過去。“南宮瑾,你怎么樣?是不是毒又發(fā)作了?”
未等南宮瑾做出回答,她連忙伸出手探向他的額頭,和昨晚一樣,很是燙手。
想到他剛才說的,一旦毒發(fā),中毒之人便會痛不欲生,久而久之,還會因?yàn)閮?nèi)臟衰竭而亡。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毒發(fā),最后,是不是……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心頭一緊。
胸口劇痛難忍,緊緊地捂住胸口,南宮瑾困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感覺,今天比昨天更難受了……
臉上閃過擔(dān)憂之色,李青曼伸手扶住了他,“還撐得住嗎?我扶你回屋去休息。”
說著,她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如同昨晚那般扶著他回到木屋,將他放置在床上。
坐在床邊,用衣袖為他拭去額頭滲出的冷汗,看著他被咬得出血的下唇,她只覺得一陣心疼。
“南宮瑾,你是不是很難受?”昨晚還沒這么大的反應(yīng),他現(xiàn)在一定很痛。
眼看南宮瑾的身體開始發(fā)顫,清澈的眸底閃過一絲黯然。“南宮瑾,你撐著點(diǎn),我馬上就回來。”
言畢,她拾起一邊的挎包便沖出了門。待來到河邊,迅速將挎包浸濕。想了想,她又將裙子的下擺扯了一圈下來,在河里清洗了干凈。
快步奔回木屋,回到床邊,將挎包折疊好后敷在南宮瑾的額頭上。
看了看手中的裙布,她輕聲道:“南宮瑾,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如果你還聽得見我說話,還有力氣能動,就試著松松嘴,咬住這塊布,不要再咬著自己。”
聽到耳邊朦朦朧朧的話,南宮瑾依言松了松牙齒。見他如此,她連忙將布塞到了他的口中。爾后,關(guān)上房門,她毫不遲疑地脫下他身上的衣服,再脫下自己的,躺上床抱住了他冰冷的軀體。
肢體相觸的瞬間,傳來的冰涼感讓李青曼不自覺地打了冷顫。感受著南宮瑾身上駭人的冷度,她心頭的不安感愈發(fā)變得強(qiáng)烈。
和昨日相比,他的身上更冷了。夜無殤,他現(xiàn)在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全?如果安全,就趕緊來找她和南宮瑾吧。再這么耗下去,她真的擔(dān)心南宮瑾撐不到他來找他們了。
心里難過著,李青曼的雙手不停地搓著南宮瑾的身體,希望能讓他暖和起來……
長夜漫漫,寂靜無聲,當(dāng)屬于第二天的曙光光臨小木屋時(shí),李青曼懷中的人終于不再那么冰冷,開始有回暖的跡象。
摸了摸他額頭的溫度,確定不再燙手之后,她悄然地翻身起床,輕腳離開了木屋。
來到河邊,簡單地洗漱了一下,洗去一夜無眠的疲憊,她慢步來到了這兩日生火的地方,開始制造濃煙。
努力了許久,坐在石頭上,看著那裊裊的黑煙慢慢升向空中,她的心情并沒有因此而輕松多少,相反,如那些黑色的煙霧一樣,壓抑而沉重。
雖然,她不了解寒毒和千絕散的毒性到底厲害到何種程度,但看南宮瑾的反應(yīng),她知道,這兩種毒很厲害,他的情況非常糟糕。
他真的會死嗎?雖然她見過的死人不少,更有很多人是死在她的手里,但這一刻,她真的有些害怕。
那么美好的一個人,年紀(jì)輕輕的便要面對生命的終結(jié),真的讓人覺得傷感。如果真要死,也該是她這個殺人無數(shù)的惡魔才對。
可是,即便是發(fā)生意外,她也沒有死,反倒靈魂穿越,來到了這個架空的世界。她該說上天待她太好,還是該說,上天待他太過殘忍?
心頭思緒萬千,撿起昨日散落在火堆附近的野果重新到河邊洗了洗,李青曼腳步沉重地回到了木屋。
看著床上還未醒來的人,她側(cè)身坐在床沿,就那么靜靜地打量著南宮瑾,直到日上三竿,直到,南宮瑾睜開了眼。
眼看那雙如玉的眸子終于睜開,李青曼驀地從神游狀態(tài)中回過神來,臉上泛著溫和的笑意。
“你醒了,感覺怎么樣?想不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