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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見氣氛有些詭異,李嬤嬤便想帶著南宮亦先出去,現下,見太醫們進來,她大膽地上前將南宮亦拉離了床榻,站到了一邊。
眾太醫不了解情況,而陳太醫算是坤寧宮的老熟人了,此時,見李青曼真的醒來,他抬腳便欲上前為她診脈,豈料,他才剛靠近,手才剛做出要伸出去的姿勢,她便驚天動地的一陣咆哮。
“滾!都給我滾出去,我不需要你們為我診脈!”見自己說的話沒有人聽,李青曼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冷眼掃過陳太醫的手,她撈起一旁的枕頭扔了過去。
診脈?呵!夜無殤都已經不在了,既然她離不開這個牢籠,她還茍活著做什么?
與其活著完成鳳凰女的預言,助南宮宣一統天下,她還不如現在就隨夜無殤而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她和來不及出世的孩子還能在傳說中的地府和他碰上一面。如此,他們一家三口也算是團圓了。
南宮宣眉宇緊蹙,胸腔里壓抑著一團怒氣。“你這是做什么?”
唇角微勾,李青曼冷冷一笑。“你說我做什么?難不成,你覺得我會乖乖地任這些大夫診治,然后再養好身體,日日面對你?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可我知道我殺不了你。但是,這又怎樣?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我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而不是由你來決定一切!”
江山?這輩子,他就抱著他的江山夢過一輩子吧,他永遠也別想一統天下!
深吸了一口氣,南宮宣危險地瞇起了眸子。“你這是想隨夜無殤而去?”
他沒想到,她對夜無殤的愛竟到了生死相隨的地步,竟然深到連腹中的孩子也可以舍去。他原本以為,為了腹中的孩子,她怎么也會挺過來,不曾想……
譏諷地看了南宮宣一眼,李青曼光著腳便下了床,徑自走到最近的桌子搬起上面的花瓶便向陳太醫的腳下砸了過去。“給我滾!你們聽不懂人話嗎?還是你們都想命喪于此?”
“咵!”一聲脆響,嚇得陳太醫連忙往后跳了幾步。
待來到安全范圍,他連忙安撫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顆心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老天,他年紀大了,真的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這份差事,什么時候能是個頭啊?
其他太醫見狀,因沒有南宮宣的命令,不敢擅自離去,卻還是偷偷地往后退了幾步,心里一陣后怕。
原本還羨慕陳太醫能來坤寧宮當差,現在,他們算是明白了,這坤寧宮的差可不是好當的,弄不好,隨時小命不保不說,還有可能連累全家。
聽皇后和皇上剛才的對話,那可是大有學問,頗值得讓人回味和浮想聯翩。只是,如果他們不想馬上去見閻王,有什么想法,他們都得往肚子里擱,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什么也沒看見。
見一群人還是在殿中杵著不動,視線掃過桌上的另一個花瓶,想也沒想,李青曼撈起花瓶,用盡全身的力氣便直接對準南宮宣砸了過去。
這一次不同于剛才,剛剛,她并不是真的想讓陳太醫受傷,所以,她對準的是陳太醫的腳下。而這次,她是直接往南宮宣身上扔的。
“皇上,當心啊!”周圍幾聲驚呼乍然響起。
冷眼瞧著向自己飛來的花瓶,在花瓶就要砸到自己的前一刻,南宮宣一個利落的側身,順利躲過了李青曼的襲擊。
“咵!”花瓶終是壯烈犧牲,摔成了一堆碎片。
微微側身掃了散落一地的碎片一眼,看著鋒利的碎片反射出來的寒光,南宮宣瞇了瞇眸子。
回過身,直直地鎖住李青曼,黑沉的眸中寒光涌現,猶如冰冷刺骨的寒潭,看一眼,便叫人彷如墜入了潭中,渾身都被寒冷徹骨的冰水包圍著。
眾人瞧著這般情形,皆是無聲地往后倒退著,唯有不知殿內的具體情況,聽到殿內隱約傳出的動靜后趕來的侍衛在往里面沖。
“出什么事了?”兩三道聲音在看清殿內的情形后慢慢地低了下去。眾侍衛心里都有疑惑,這……皇上和皇后莫非是在掐架?
眼看李青曼還有繼續砸下去的意向,驀地,南宮宣一個閃身便來到了她的身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凌厲,神色暗沉。
“你鬧夠了沒有?你非要讓整個宮里的人都來坤寧宮看笑話不成?”南宮宣的聲音里透著慍怒,還有一絲暗啞,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竭力壓制著某種情緒。
這時的他,不同于人們平時看到的高高在上、威嚴四射的君王,而是一個深情,卻有著無奈的帝王,對自己寵愛的皇后百般遷就與忍讓。
“鬧?你認為我是在鬧?”李青曼秀眉微挑,有種想要大肆狂笑的沖動。淡漠的眼神掃了一圈后,她隨即明白了什么。
“南宮宣,如果你不想在這么多人面前出糗,就趕緊讓所有的人都退下,否則,我會讓你顏面盡失。”
南宮宣面色一沉,眸色暗了幾分。“你……真要這么做?你不為你腹中的孩子考慮?”
說著,目光輕掃過依舊平坦的腹部,南宮宣又道:“倘若,朕向你保證,他日你一生下這個孩子,朕便封他為親王或者和碩公主,你還是不想把他生下來么?”
昨晚他在她耳邊說的話,她大概是沒有聽見的吧。或許,當時聽見了,后來便忘了……
親王或者和碩公主?腦海中快速閃過那張清冷如玉的臉,李青曼冷冷地勾了勾唇。“你以為,我還會信你么?”
親王?南宮瑾不就是親王嗎?還是他的皇爺爺欽封的。可是,是親王又如何?南宮瑾和他有著血緣關系,他都能下得了手傷害南宮瑾,更遑論一個和他沒有半點關系的孩子?
重點是,她怎么可能將自己的孩子生下來交給他這樣一個出爾反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