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鈺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與他這輩子最大的仇家,以這樣的方式見面,甚至是在這樣的場合下。君臨鈺此時此刻的心裡,充滿了絕望與心痛之感。他擡眼看看天,老天果真待他不薄,他上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不人道的事情,以至於老天爺要如此懲罰他?
人羣中一些年紀(jì)稍長的人,在看到君臨鈺手裡的玉佩之後,亦是滿眼震驚失色。這枚玉佩,意味著什麼,這些參與過十年前的那場暴亂的人們,無一不是眼露驚駭之光。那麼,帝君要娶的人,竟然是——
啊,老天啊!這怎麼可以!他們兩個怎麼能在一起?
鳳無雙絲毫沒有錯過方纔君臨鈺眼裡複雜的神情,外圍的人們臉上也是這樣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回想起,君臨鈺是在見到她的玉佩之後,才變臉色的。難道這玉佩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鳳無雙轉(zhuǎn)眼看向身邊的父親鳳烈。她記得鳳烈那次把玉佩給她的時候說的是:“這是你娘小時候留給你的玉佩,說是等你要嫁人的時候就給你,可以保佑你平安!”那一次,她被封爲(wèi)一品和碩公主,代替北辰國去南臨國和親,鳳烈在她臨走前把這枚玉佩交給她的。
鳳無雙一直以爲(wèi)這枚玉佩就是她那從未謀面的孃親留給她的信物,保佑她平安的東西,因此,她以爲(wèi)這是她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便送給了君臨鈺,作爲(wèi)定情信物。沒想到君臨鈺在見到玉佩的時候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難道這玉佩有什麼不對嗎?鳳無雙疑惑地看向鳳烈。
鳳烈亦是一臉疑惑地?fù)u了搖頭。這枚玉佩是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知道這枚玉佩其實是一對,另外一枚,雙兒的孃親也並未說明實在睡的身上。只是,今天這樣的情形,令鳳烈也百思不得其解。
方纔君臨鈺眼裡嗜血的光芒,鳳無雙與鳳烈皆看得一清二楚。
君臨鈺待鳳無雙如何,鳳無雙與鳳烈的心裡都很清楚他的情深意重。那麼,他絕對不可能會想要殺鳳無雙的。只是在見到這枚玉佩之後,君臨鈺竟有一瞬間是想要殺了鳳無雙的。
鳳無雙與鳳烈的心裡皆是一涼。鳳無雙扭過頭看向一旁的君永樂,發(fā)現(xiàn)她竟然也在用一種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完全沒有了方纔的喜悅神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鳳無雙怎麼也想不透,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哈哈哈!真可笑,上一秒還在你儂我儂,下一秒就變成了仇人!還真有趣!”
鳳無雙看向門外,只見一個身穿著一件水藍(lán)色衣裙的窈窕女子走進來,美豔傲氣,赫然就是那日在天雲(yún)殿選秀女的會場上,被鳳無雙“羞辱”過的馮將軍之女馮清清。
“怎麼樣,不說話了?鳳無雙是吧,不知你當(dāng)下作何感想?”馮清清的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高傲地說道。
“這裡似乎不是你說話的地方,來人,給她拖下去!”鳳無雙端起架子,氣勢十足的說道。
無論她與君臨鈺之間發(fā)生了什麼,那也是她鳳無雙的事情,怎麼也輪不到馮清清來管,所以,鳳無雙端起了帝君的未婚妻的架子。並非耀武揚威,只是不想有任何其他的事情干擾了她與君臨鈺之間的事情。
“你敢,我看誰敢拉我下去?鳳無雙,本小姐告訴你,今天最沒有資格站在這裡的人是你,而不是我!”馮清清地眉眼有些猙獰地說道。自從那日在天雲(yún)殿被鳳無雙趕下場,她完全咽不下這口氣,從小到大,她一直偷偷喜歡著帝君。若是這次選秀沒有鳳無雙從中作梗的話,以她父親在朝中的地位,即使帝后的位子不是她的,至少也能混得上貴妃之位。
於是,馮清清便私下裡找密探去查鳳無雙的底細(xì),沒想到這一查不要緊,竟讓她找到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馮清清忍著心痛苦苦久等,終於等到今天,今天完全是上天同情她而給她製造的機會,馮清清又怎麼會不好好利用呢?更何況,今天即使鳳無雙沒有拿出那枚玉佩,她也會站出來將鳳無雙的秘密抖出去的,只是沒想到,連老天都很眷顧她,竟然先讓帝君和衆(zhòng)人瞧見了鳳無雙的玉佩。這樣一來,馮清清接下來的動作,將會更順利了。想到這裡,馮清清十分得意地笑了。
“拖下去!”久未開口的君臨鈺忽然開口道。聲音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只是,鳳無雙卻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了一些暗啞而隱忍的意味。
一旁被鳳無雙與馮清清喝來呼去的禁衛(wèi)軍,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在聽到帝君的命令之後,連忙衝上來,將馮清清制住,就要往下帶去。
人羣裡忽然衝上來一位穿著一品官服的的官員,猛然跪到地上,央求道:“尊上,饒命啊,小女大逆不道,不懂禮數(shù),是微臣之過錯,微臣願代小女受罰,請尊上繞過小女吧!”
鳳無雙冷冷地看著,原來是馮清清的父親馮武大將軍。對馮武,鳳無雙的心裡還是存有敬意的。只是,他的女兒未免也太紈絝了一些。
君臨鈺沉默寡言,眼神飄向遠(yuǎn)方,未看他們一眼,鳳無雙能從他的眼神裡,讀到了一些淒涼憂傷之感,卻依然猜不透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爹爹,女兒沒有做錯!您不需要代女兒受罰!”馮清清見她的父親衝上來,爲(wèi)了保她,使勁地掙脫開禁衛(wèi)軍的禁錮,衝上前,扶起自己的父親。
“住嘴!”馮武將軍嚴(yán)厲地喝道。
“爹爹啊,女兒真的沒有做錯嘛!”馮清清扯著馮武將軍的衣袖,有些撒嬌地說道,隨即,她又轉(zhuǎn)向君臨鈺那邊,說道,“尊上,臣女不是故意要冒犯您的,只是臣女想要讓您見幾個人,或許能解開您心中此刻的謎團!”
馮清清相當(dāng)有自信地說道。鳳無雙看著馮清清此時臉上得意的神情,她的心裡更加疑惑了。有什麼事情是她鳳無雙不知道的,而馮清清卻知道?而且她似乎很有自信君臨鈺心中的所想。
鳳無雙頓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她竟不知道,她與君臨鈺之間發(fā)生了什麼,君臨鈺又怎麼了,這些事情竟要從一個外人口裡才能得知。難道,馮清清不是外人?鳳無雙忽然被自己心裡的一些小九九嚇了個正著。不許多想,不許亂想!
其實鳳無雙的心智看起來再成熟,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她也會吃醋,也會對愛情不夠自信,不夠確定,尤其是在今天這樣的莫名的狀況下。鳳無雙在心裡強迫著自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聽聽馮清清究竟想說什麼。
“說!”君臨鈺的嘴裡輕吐出一個詞。
“好!尊上,還有各位叔伯,想必應(yīng)該都知道尊上手裡的這枚玉佩,也就是方纔是從鳳無雙身上取下來的這枚玉佩的來歷和背後的意義吧。”馮清清用誘導(dǎo)式的談話進入話題。
君臨鈺的眼神依舊是冷冷的,看不出半點變化。倒是人羣裡年紀(jì)稍長的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起來,一邊交談,一邊點頭。鳳無雙遲疑地看著他們。她的父親都不知道這玉佩的意義,這些人怎麼會知道?
馮清清滿意地點點頭,她的笑容裡更加得意了,她接著說道:“既然各位都知道的話,那就不必臣女多說什麼了。喔,似乎玉佩的主人還不太明白呢,那不如就由臣女向鳳無雙小姐解釋一遍吧!”
鳳無雙亦是冷冷地看向遠(yuǎn)方,她的眼神並未落在馮清清的身上。馮清清鄙夷地嗤笑著,哼,還挺高傲,看看等會兒你還能高傲得起來嗎?
“這玉佩的來歷呢,要從神佑帝國的祖先開始說起,過程很漫長,今日咱們姑且先不說,以免浪費大家的寶貴時間。只是這玉佩的含義,我想還是必須要說給鳳無雙小姐聽一聽。這枚玉佩的主人呢,是魔教幽冥教的聖母所有,能產(chǎn)生出極具威懾性的力量,具有極強的戰(zhàn)鬥力,據(jù)說還是神佑帝國的藏寶閣的鑰匙……”馮清清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鳳無雙的表情,然而鳳無雙的表情十分淡漠。
“鳳無雙小姐似乎不太在意這個,那麼本小姐就直接說重點了,這枚玉佩在十多年的暴亂中,殺害了神佑帝國的上一任帝君與帝后,也就是現(xiàn)任帝君的父君母后。不知,鳳無雙小姐,您意下如何?”馮清清帶著怒氣渲染著氣氛。
“與我何干?”鳳無雙冷冷地說道。是這枚玉佩殺的,又不是她殺的,十多年前,她纔剛學(xué)會說話好不好。
“與你何干,鳳無雙你還真是可惡至極。你知不知道,是你的父母殺害了帝君的父母,你還敢說與你無關(guān)?”馮清清憤怒地指責(zé)道。
一瞬間,鳳無雙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崩塌了,刺得她透骨的心痛、心涼。
她的腦袋裡只有一個迴音,在無數(shù)遍地重複著。
是你的父母殺害了帝君的父母!是你的父母殺害了君臨鈺的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