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釣魚城一戰的落幕,文邦也陷入了短暫的安寧之中。
穆烈已經率領原梁山軍的舊部前往涼山要塞,接任了涼州州牧及要塞統帥,王立則帶著周知、王勁等親信趕來了漁州,等日后將重慶府路奪下,王立便是姚若愚心目中接掌整個重慶府路的人選。
許烜熔、宋凱、陳萌、鄒布衣等有官職在身的人已經帶著天策軍返回了成都,不過黑龍軍、雷神軍、巖虎軍、紅衫軍等大軍都留在了漁州,目前分別駐扎在釣魚、三江、移通、合川四城內。
作為如今大文唯一的三尊七境級別的戰力之一,姚若愚暫時留在了漁州,不過他也沒過多摻和軍伍,連他自己麾下的黑龍軍都已經交由新加入的樊虎代為執掌操練。
釣魚城一戰后,樊虎的勇猛深得姚若愚欣賞,所以破例傳授了他《暗夜龍經》,安排樊虎代替自己成為黑龍軍的統帥。
因為姚若愚不像楊仁杰等人常常在軍營,經常會獨自東奔西走,姚山等人不過五境,每次操練都無法徹底演練暗夜龍騎的軍陣,所以戰力高歸高,卻始終不能真正達到巔峰。
如今有了樊虎這位六境宗帥級強者的加入,固然比不得姚若愚統領時發揮出的力量之大,但是相比于咱們這位文王殿下的習慣性缺席操練,現在的暗夜龍騎至少能真正系統化的開始操練了。
每天,姚若愚要么是出門逛街,要么在文王府內發呆,看的蘇梅和陳香兩女暗暗擔憂,卻又不敢相勸。
臨近十二月的這天清晨,姚若愚捧著后廚師傅剛剛燒好的酸辣粉,坐在文王府后院的高塔塔頂。
以他如今的修為早已不懼寒暑,不過出于習慣,他依然穿了條厚實的大襖。
被酸辣粉辣的嘴角連連抽搐,姚若愚仍是不肯放開瓷碗,直至蘇梅匆匆為他端來錦蜜水,才無奈放開瓷碗,接過錦蜜水一飲而盡。
“王爺,您吃不來辣,何不讓廚子做的清淡些呢?”看見他被辣的滿頭大汗,陳香有些心疼,急忙掏出手絹遞過來。
擺擺手示意不用,姚若愚又端起瓷碗猛吃了一番,直至將整碗酸辣粉全部吃完,才吐著舌頭放下碗,感嘆道:“以前沒覺得,現在吃起來,才覺得這東西確實好吃,就是辣了點。”說話間,又是連喝了好幾口錦蜜水。
放下水杯,姚若愚雙眼閉起,口唇微張,默默呼吸吐納,直至將因為巨辣而生出的一身燥熱盡數壓下,方才緩緩吐了口濁氣,
此時,若是侯靜茹、烈山藥、蔡旭東等對血氣感應敏銳的人在側,必然能發現姚若愚與往昔沒有區別的體魄之下,所蘊藏的血氣竟是無比磅礴,使得他的生命力也不復往日隨時瀕臨枯竭的境地,雄厚到讓人驚嘆的地步。
當姚若愚將意識沉入紫府,就見他心魂四周除了演、逆、無三道魂符,和戮、滅、災、獄、影五大天印外,竟然還多了兩枚武道天印。
一枚鮮艷欲滴,猩紅如血,血之天印。
一枚鬼氣彌漫,如似玄冥,冥之天印。
前者源于完顏阿骨打的血龍命格,后者則是姚若愚感悟自宋凱的冥河死氣。
隨著整整七大武道天印的出現,姚若愚的紫府內混沌漸濃,天印和魂符之間隱隱間也生出了些許脈絡聯系,雖然還無法做到靈武合一,但是總算是有了個良好的開端。
感受著體內雄渾的力量,姚若愚唇角忽地勾起幾分苦澀的笑意,若是當時也能有如此力量,又怎么會讓嬋兒死在自己面前呢。
沉浸于悲傷中良久,姚若愚才回過神來,示意蘇梅為自己倒茶,自己則起身走到圍欄旁,俯瞰著下方遼闊的釣魚城景致。
“王爺好興致啊!”一身華服五顏六色如似花團錦簇的完顏孔雀大步走入平臺,笑呵呵地朝蘇梅、陳香兩女拱手一禮,隨后自來熟地端起水壺喝了口,驚喜道,“錦蜜水呀!好東西,王爺,這東西現在可是被文王宮給壟斷了,您這兒還有多余的么?要不賜我……”
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境被完顏孔雀嘰嘰喳喳的一番話瞬間打破,心境波瀾驟起,卻在瞬間被姚若愚一念壓下,沒讓自身氣機流瀉半分。
微微皺眉,姚若愚回過頭,淡然道:“什么事情?”
嘿嘿一笑,完顏孔雀從腰間摸出折扇展開,挪步到他身旁略往后一個身位的位置,笑道:“兵部有急件送達,說是暗部探查得知,蒙古在荊湖北路的戰事不暢,蒙哥已經率領五萬欽察軍前往增援,重慶府內唯有四名六境坐鎮。”
“宋凱來信?”眉毛一挑,姚若愚沉吟道,“那他們是什么意思?”
完顏孔雀答道:“宋部長的意思,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現在重慶府境內僅剩下四名六境坐鎮,完全可以趁勢進攻,奪下重慶府路。”
“奪下重慶府路么?”姚若愚瞇起眼睛,沉吟了良久,頷首道,“也好,是時候出兵了,不然回頭不好和大宋交代,你替我傳信回成都府,命兵部準備出兵事宜。”
雖然完顏孔雀現在只是天策府的客卿,不過此人文武雙全,也曾是金皇完顏第一御用的捉筆郎,文采斐然,所以如今算是暫任姚若愚賬下幕僚,負責一些文案工作。
待得完顏孔雀拱手離去,姚若愚才松開先前的壓制,任由心潮波瀾壯闊,攪得一身氣機流瀉蒸騰。
隨著境界徹底穩固在七境,姚若愚漸漸明悟到了許多以往不曾發覺的問題。
要入七境就需要先突破天障,這一條又被稱為天人之界,越不過仍是凡夫,越過了則從此超凡脫俗,雖然還不至于立地成仙,卻也從此是天上之人。
正所謂天人有別,七境王侯從根基來說已經算不得凡人,參悟領域,洗練體魄,光是他們溢出的氣息就足以蓋壓天地,若是六境巔峰的還好,若是那些二境三境或者普通人,都根本扛不住七境的浩瀚威勢。
如左虎松、完顏第一、蒙哥等七境,那都是老牌的七境,對于氣息控制那是爐火純青,但是對姚若愚來說,之前因為是剛剛突破,氣息不穩,所以可以以終結劍道掩蓋,可是隨著境界日益穩固,便是終結劍道也極難掩蓋這份天人威勢。
六境宗帥級的強者之所以被稱為宗帥,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們一人可成軍,另一方面則是源于他們能夠承受的軍勢加持遠超五境,少數頂尖的幾乎能將整整五萬人的大軍凝聚出滔天軍勢。
六境巔峰時都能凝聚五萬人,更何況是七境,幾乎領域所及的將士,都能夠成為他凝聚軍勢的源泉。
只是七境以前的凝聚軍勢,都是裹挾麾下將士之戰意在身,但是突破天障以后的七境,因為意念太過強大,往往都是強行剝奪戰意歸于自身,對于那些將士有著很大的傷害。
所以說,像姚若愚見過的這些七境,都沒有人會去凝聚軍勢,一方面七境級別的戰斗,軍勢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一方面則是因為對屬下傷害太大。
五指握緊,姚若愚眼中透出幾分銳芒,喃喃道:“還是要盡快完成一境的重修,否則等未來突破八境,根基不穩的問題就會爆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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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收到姚若愚的命令后,宋凱、許烜熔、鄒布衣、鄧亦通等人火速趕來了漁州,第一時間喊來楊仁杰、符峰、蔣思羽等人,召開了軍事會議。
經過整整半日的商量,眾人最終決定兵分四路,以一二三四四路大軍從漁州出發分頭進攻重慶府路。
一路軍為雷神、霸王兩軍,由楊仁杰擔任統帥,項蓓蓓為副帥,侯靜茹、范迪飛兩人以客卿身份隨軍行動,先取銅梁,繼而南下至恭州江津一帶,再回頭北上。
二路軍為巖虎軍、寒鐵軍、神鷹三軍,符峰任主帥,符超瓚、任嘉盛為副帥,鄧亦通為軍師,黎歡為隨軍客卿,負責保護鄧亦通,他們將會先行進攻北碚,繼而等其他三路大軍前來會合。
三路軍為陷陣軍、紅衫軍,耿銳為主帥,蔣思羽為副帥,宋凱為軍師,吳雪、韓藝琦兩女為隨軍客卿,他們的任務就是占據江北,防止蒙古軍往北逃竄。
四路軍為獸神軍、鴛鴦軍,李懿霖為主帥,喻潔儀為副帥,鄒布衣為軍師,蔡旭東、胡嫻兩人為隨軍客卿,從川蜀繞道進攻涪州,然后折返,從東面封鎖蒙古軍退路。
這是明面上的四路大軍,暗地里,鶴厲所率暗部與蔡旭東麾下的天策府將會聯合起來,先行潛入重慶府,待得四路大軍會合進攻重慶府的時候,找機會里應外合。
本來姚若愚是打算和他們一起出征的,不過那日他強行施展取一,承受天道反噬,后來又遭到誅仙劍陣的攻擊,雖然體魄已經恢復,但是心魂所受的道傷還沒愈合,所以被眾人一致要求留在漁州。
用吳雪的話來說,那就是反正現在重慶府沒有一個七境,姚若愚老老實實的待在漁州養傷看家,看他們在外面建功立業,殺人放火就可以了。
不過除了姚若愚,許烜熔也沒有隨軍出征。
宋凱等人隨軍出征,導致兵部群龍無首,事務極易堆積,加上這些日子六部官員更替頻繁,許烜熔只能暫且留在漁州處理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