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紫云從睡夢中醒來,發現姐姐正在穿衣服。
“姐姐,這么早,你去哪啊?”紫云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問。
“去格蘭丁堡報信。”紫月輕聲答應。
“哦。”紫云答應了一聲,倒頭躺下。忽然,她掙扎著坐起來,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望著姐姐,問:“什么?你要去格蘭丁堡?你不參加晚上的營救行動了嗎?”
“嗯,灰精靈的軍隊就快到了,我要趕快回去報信。”紫月在椅子上坐下,低著頭專心致志的穿靴子,完全沒有注意到妹妹臉上驚訝的表情。
“那……烽冥俠也和你一起去嗎?”
“他不去,他要去救他的爸爸媽媽,怎么能跟我一起去呢?”紫月漫不經心的回答。
紫云默默的低下頭,若有所思。紫月見妹妹沒聲了,好奇的抬起頭來,看著她一臉沉思的表情,莞爾一笑,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用手按著她的肩膀問:“怎么了云兒,想什么呢?”
“我在想……”紫月抬起頭來望著姐姐,憂心忡忡的說:“烽冥俠是不是想把你支開,讓你自己去格蘭丁堡,他好和那個琳玲在一起。”紫月看著妹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的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啊,人家可是在為你擔心唉,你自己就一點都不擔心嗎?”紫云望著姐姐樂不可支的樣子,心里反而有點氣惱。
“好云兒,謝謝你。”紫月忍住笑,擁著妹妹的肩膀笑道:“不過呀,我這次去格蘭丁堡是我自己的主意,他一點兒也不知道。而且我這次獨自去,對我和他之間不會有什么不好的影響,反而會有好處呢!”
“真的嗎?”紫云好奇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姐姐臉上神秘的笑容。
“那當然嘍,你就等著看吧。”紫月笑著捏了捏妹妹的臉蛋兒,摸了摸妹妹的頭,說:“天還早呢,再睡一會兒吧!”她讓妹妹重新躺下,自己走到桌旁,拿起紙筆寫了一會兒,然后將寫的東西折疊好捏在手里,將路上所需的一應物品打了個小包,懸在腰間。
“云兒,我走了哦,好好保重,姐姐很快就回來。”紫月向著妹妹招招手,開門出去,屋里傳來紫云的回應:“姐姐保重,早去早回!”紫月微笑著答應一聲,將門關上。
她沒有直接向出口的方向走,而是沿著走廊繞到了烽冥俠的門口,將剛才藏在手心的那封信從門縫里塞進去,確定從外面看不到,才輕手輕腳的轉身離去。
兩個小時后,當烽冥俠起床發現紫月留下的信,她已經騎著雪白的駿馬奔馳在前往格蘭丁堡的路上。
“什么?月兒自己去格蘭丁堡了?”烽冥俠驚訝的望著紫月留下的信,上面寫著:“烽冥俠,原諒我沒有事先跟你商量。我去格蘭丁堡了,之所以沒有讓你跟我一起,是因為今天晚上你要去救你的爸爸媽媽,這是你無法推脫的責任,而格蘭丁堡方面又必須要有一個可靠的人去送信,所以我們只能暫時分開了。請不要為我擔心,倒是你,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祝一切順利,月兒。”
“這丫頭,扔下我自己走了,該不是因為我領琳玲回來,生我的氣了?”烽冥俠望著羊皮紙上紫月龍飛鳳舞的字體,心里不免有些忐忑。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么自己見識過無數的女人,卻只有紫月讓他始終有一種緊迫感,在她面前他必須嚴格要求自己,謹慎行事,以免惹她不高興,因為如果紫月真的生氣了,那一定是他犯了什么原則性的錯誤,而想要再哄得她重新高興起來可是比登天還難。
一整天,烽冥俠的心里始終縈繞著這件事,他的腦海中總是出現紫月的影子,高興的、慍怒的、大氣的、可愛的、嚴肅的、活潑的,還有心中的那個迷——紫月到底有沒有生氣?她為什么這么不聲不響的扔下自己走掉?雖然信上說的很清楚,也很有道理,但是完全可以當面說清楚,為什么要連面都不見,留下一封書信走掉呢?以至于吃早飯的時候他一直在走神,根本沒有在意琳玲嘮嘮叨叨跟他說了些什么,弄得小公主沒人理睬,好不尷尬。
“我說,還在為紫月的事掛心呢?”傍晚,冰藍從盜賊公會的大廳里走出來,走到坐在大廳門口臺階上的烽冥俠身邊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瞇瞇的戲謔道:“你不用這樣吧?她也就離開幾天而已,用不用這么魂不守舍的?”
“不是因為那個,”烽冥俠輕輕的搖搖頭,臉上的表情嚴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思,“我只是擔心她,自己一個人走這么遠的路,還要穿越敵人的包圍圈進入城中。你也知道的,她這里……”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對冰藍點點頭,沒有再說下去。
冰藍會意的點點頭,他望著門口處進進出出的盜賊們,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你也不必太擔心了,紫月她出來闖蕩也有些年頭了,她的本事你我都是知道的,她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倒是你,咱們晚上的行動你要多上心,事成之后,給紫月一個捷報,不是比你在這里冥思苦想有用的多嗎?”
“好吧!”烽冥俠沉吟半晌,一拍巴掌,霍然而起,伸展了一下腰肢,說:“不想了,咱們再研究一下晚上的計劃,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冰藍望著他精神振奮的樣子,微笑著點點頭,與他一起轉身走進大廳。
……
當夜幕籠罩了伊丁城,萬家燈火如同滿天繁星亮起,百姓們大都忙碌著準備晚飯了,街道上除了巡邏隊之外,已經很少看到行人,只有街邊的酒館中還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喝彩聲或者爆笑聲。
城東北角坐落著伊丁領地最大的監獄,里面關押著很多身份非同凡響的重犯,監獄戒備森嚴,號稱無人能夠從此逃脫,而事實上,自伊丁城建立并將監獄建成以來,確實沒有一個犯人從這里越獄逃脫。而自從魯因軍隊占領伊丁,夏萊爾侯爵進駐公爵府之后,這里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因為一位重要人物被關押于此地,他就是伊丁公爵——比利·溫米爾。
對于這位王國的“飛龍將軍”,夏萊爾侯爵絲毫不敢大意,從軍中抽掉了大量的士兵,將監獄層層包圍,并且在各城門口對進出的人員進行嚴格的盤查,嚴防劫獄事件的發生。
時間過去了兩個月,帕蘭丁軍隊雖然進行了一次反攻,但很快就被重新圍困在格蘭丁堡,顯然無暇救應被囚禁的伊丁公爵,而伊丁附近也始終平靜無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加上奧爾侖伯爵方面一再要求增派士兵與糧草,夏萊爾侯爵便撤去了監獄周圍的大部分士兵,派往前線。
這天晚上,是夏萊爾侯爵二十二歲的生日,伊丁的公爵府中張燈結彩,一片歡天喜地的景象,身為壽星的夏萊爾侯爵克洛斯與部下們舉杯暢飲,正所謂良辰美景,美酒佳人,好不得意。
而此時,伊丁監獄中卻是另一番景象。被囚禁兩月有余的伊丁公爵與公爵夫人因為始終不肯歸降,倍受虐待,衣衫襤褸,滿身血污,身上的傷口有的已經化膿,有的還在流血。在這充滿著腐敗味道的監牢里,他們只能隔著鐵柵欄握緊彼此的手,互相鼓勵著。
不過,游俠出身的比利·溫米爾并不甘于在此受辱。他早已經探聽好了外面的動靜,知道今夜夏萊爾侯爵生日,監獄的典獄長帶著幾個頭頭都去祝壽了,剩下的一些獄卒也多半精神松懈,這正是越獄的好機會!
對此,他和妻子已經悄悄地商量過很多次了,月瑩很支持丈夫的計劃,兩人盡可能的設計每一處,希望能夠做到盡善盡美。但是,有很多問題他們依然無法解決,比如越獄后勢必引起軒然大波,敵人一定會全城搜捕,即使能夠逃出城去,也未必能夠逃脫敵人騎兵的追捕,兩人為此傷透了腦筋,還是沒有辦法。
此時此刻,機會已經來了,來不及多想了,只能放手一搏了!
“哎呀,好疼哪,來人,來人呀!”
“月瑩,你怎么了?”聽到月瑩痛苦的呻吟聲,溫米爾跑到鐵柵欄旁邊,伸出手想去抓住隔壁牢房里妻子的手,然而月瑩距離他太遠,根本碰不到。看著妻子痛苦的伏在地上,溫米爾大聲的喊起來。
很快,幾個獄卒從外面跑進來,一看這情況嚇了一跳。但是他們沒有立刻打開牢房,而是謹慎的站在外面看著,半信半疑的問:“她怎么了?”
“她有心疼病,這監獄太潮濕,她身體又虛弱,一定是犯病了!”溫米爾焦急的沖著獄卒叫道。其中一個獄卒聽說,掏出鑰匙上前準備開門,旁邊的一個獄卒按住他的手,疑惑的打量著溫米爾說:“犯病?該不會是裝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