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話,學著他關注車輛行駛,仿佛灰色的路面是很好看的風景。**-
可過了一會兒,上了濱海大道,春天帶著微綠的海水,在眼底無盡延伸,成就亙古不變的藍的時候,風景確實吸引了我的目光。人類最杰出的創造也無法同自然媲美,因為自然之美在千萬年的時間長河中只會更精致更完美。
“我不是說你。”他淡淡得說。
“我知道。”他說的應該是歐陽大小姐,我自認還沒這個能力讓他煩。“其實我不太懂。歐陽不好嗎?自身條件和家庭環境都是一流的,性格好像也不錯。說實話,比你條件好。為什么你不喜歡呢?”
“她是女強人。”他竟然回答了我的問題。
“啊!因為你媽媽的關系?”他上次說他媽媽也是女強人。我話說出口,就后悔了。我并沒有說這句話的資格。
“大概。”他又一次直面回答。
葉秋寒是在跟我談心?我瞪大眼睛,不太敢接受這種想法,但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我聊私人的事。“女強人沒什么不好吧?夠獨立,又堅強。”我決定再試試。
“假象。”他說,“只是她們給人的假象。其實,她們比普通女人更渴望依靠男人。因為眼光太高,一旦合適的人選出現,就會窮追不舍。這一點,很讓人煩。”
哦哦,葉秋寒組長是真得又在和我談心!他可別事后翻臉,我一點也不想聽別人的非常**,心里暗暗叫苦。當然,八卦是另一回事。
“也不是每個都這樣。現在社會對女人要求很高,男人對女人要求更高。女人需要事業有成,家庭幸福,還要照顧老小。和只要事業有成的男人相比,壓力大很多。轉載而且,說不定歐陽根本是個很溫柔賢惠媽媽型的。”我這算不算勸和不勸分?
“你和歐陽什么關系?”他跑出一句。
“呃!沒關系!”我喊。勉強算表姐妹的關系。
“你那么顧慮她地感受。我以為你們是親戚。”他地笑話從來只冷不好笑。
“只是覺得她有點可憐。應該很多人喜歡她。偏偏喜歡了你。對她來說,找個門當戶對地人很容易。”我嘆口氣。“你不喜歡地話。就跟她說清楚,免得引起誤會。”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地位不夠,條件不好,配不上她。”他語調不像不服氣,很平淡,“可她沒向我明說。我能怎么拒絕?”他也頭疼。
“原來歐陽也沒信心。”無法想象,歐陽喜歡一個人只能靠暗戀加暗示。不過也對。如果葉秋寒總是這種不冷不熱地態度,是誰都不會有信心。
“希望你以后別把我和歐陽美辰湊對。別人蠢,你不用跟著蠢。”車子轉過頭,往公司方向開。
來了,秋后算賬。“那個,你放心,我絕不會告訴別人。”我嘿嘿干笑兩聲。
“說了也不會有人信。”他的話很讓我無奈,但的確是事實。“說說吧,對外方的評估。”
“咦?”我措手不及。這么快繞到公事上來了?
“需要增加他們的利潤率嗎?”就因為這個,目前談不攏。
“不需要,對方快要松口了。”這人說什么開車時不講事情,根本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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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詫異,“為什么那么肯定?”
“坐在我斜三對角的人,你注意沒有?”我問。
“東尼?”他立刻說了名字。
“嗯。他和旁邊的第一助理這么說,利潤分配率已經達到理想目標,盡力爭取最大化,但更需要注意技術支援,質量和服務的穩定性。第一助理立刻把話傳給了和你談的那個頭兒。東尼是不是核心人物?”我很好奇那個老外的身份。
“東尼只是助理而已。”他手指叩叩方向盤,“他們對話用的是別種語言吧?”
“嗯,希臘語。”而且是方言,“很奇怪,他們不是法國人嗎?”
“談判中的隱藏技巧。”他并不驚訝,倒是對身邊的女子再度高看一眼。
“不至于吧。”我并不認為這個不大的項目需要很復雜的談判。
“對方是新成立的公司,和鳳凰的合作項目會帶給他們遠大的前景,當然全力以赴。”他看中的就是對方不卑不亢,有野心,有創造力。
“如果東尼才是核心,他們的方法還真不夠坦誠。”我不以為然。
“應該在簽約談判的時候會公開身份。目前他可以站高看我們的能力,也看他下屬的能力。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不是凡事親力親為,而是把合適的人放在合適的位置。”他倒是欣賞東尼。
“我總覺得你不該是幫人打工的。”他卓越的能力完全可獨當一面。
他有片刻沒說話,最后開口,“打工很好,不需要擔心太多。”
“也對。你打工都那么盡心盡力,自己創業估計會疲勞過度。”我幫他找理由。
“同樣,我也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隱藏實力?”他這句話說得我心臟受不了。
“我沒有。”嚴正申明。
“會那么多外語,你沒寫在簡歷上。”他指出。
“我是會計,不是翻譯。再說,簡歷上寫了英文流利。”我并不認為有問題。
“一般人會把自己的專長都寫進簡歷,不象你這么馬虎。”競爭激烈的商品社會,不夸大自己的能力,很容易就被淘汰。
“術有專攻,學有專長。既然我打算發展財務這方面的事業,當然集中在數字和分析上。語言只是我的愛好。不同語言,不同文化,旅行中很有幫助。”我說。
“喜歡當會計?”他問。
不喜歡也得喜歡。我笑笑。
“要不要正式調到投資部?”一起工作兩個星期多,他不得不承認她很出色。
喝——嚇得我:“不要。”
他沒想到被拒絕,很不是滋味。一眼看過去,見我受驚嚇的樣子,眼神立刻冒火星。誰不知道投資部是肥差?尤其是他那組,一年分紅就百萬。那張嫌棄的臉是什么意思?
我也知道那是份優差,連小東新進人員也年薪十幾萬。可是想到要在葉秋寒手下討生活,我不由打顫。壓力大,工作辛苦,幾乎天天加班加點。還是在三不管的角落里窩著比較好,偶爾開個小差,偶爾失個蹤,偶爾串串門,偶爾偷偷懶,簡直逍遙自在。
“節奏太快,我能力有限。”謙卑再謙卑,把對方捧到天上。這樣總不會招怨了吧。
“今天起,跟著我吧。”他話間保留著什么。
“為什么?”我傻傻得問。
“我不想你丟人。”他還有句話沒說。
我腹誹:還有一個多星期,隨你蹦跶,我忍就是了。
才回辦公室,小東愁眉苦臉過來,其他人臉色也不好。原來在一片上漲中,股市今日一開盤就大跌一百五十點。每個人都看著葉秋寒,仿佛他能轉變命運一般。
“沒事,不用太緊張。今天早上進場的,持續拿著。”他說。
“可是,所有的消息面都是負面的,分析師們也改了看漲的態度,開始看跌。組長,現在走的話,損失還不大。”小東雖然年輕,遇險倒不慌。
“小顧,你怎么說?”被點名了。
其他人的辦公桌至少是半開放,只有我的桌子因為是臨時加的,大喇喇呈在眾人面前,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所以,葉秋寒指名的時候,我就成眾矢之的。
“不知道。”將裝傻進行到底,“不是我專業的東西。”
“小東,你是金融碩士吧?”葉秋寒不依不饒,“一定要向小顧好好請教。非專業的她今早進場買澳洲和新西蘭股指跌,目標三百點。”
起先突至的沉靜,再來嗡嗡嗡,嗡嗡嗡,每個人變成了交頭接耳的小蜜蜂。小東瞪著我,我瞪著葉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