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哼一聲,我已有動作。@人往前幾步,讓刀從身體里出來,緊接著回旋暴火踢。這是老師專為我的身量打造。這招集中打擊高大敵方腎臟部位,不僅造成劇痛,還會留下嚴重內傷。若不是緊急關頭,我不會這樣傷人。
強仇本來強弩之末,受到重擊,立刻暈死過去。
“快,快止血。”海粟看上去快昏了,雙手過來,不停在顫。
的確很多血。我能感覺它流失得飛快,染紅了半件體恤。我眼暈,還疼得半死。這可不是平時訓練,學藝不精,就受老師幾十棍子。我甚至佩服自己的忍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還能站著。說起來,老師們只評我的功夫及格而已。能把強仇這個渣滓打成這樣,實在是太憤怒的關系。運氣啊,還真得不錯。
“沒事。”我看他比我還痛苦的神情,只能先安慰了。其實我還想暈呢。
“沒事才怪。”會這么說話的,絕對不是海粟。
我們兩個第一時間往門口看去。黑衣黑褲黑手套黑背包,燈光打著,再連著地上的影子,人影合二為一。
“要是傷到大動脈,你很快就變成人干。”毒嘴平安來了。
“應該沒有,血已經少了。”要不,我還撐著?“海粟,走。”
“真沒事?”海粟跟著看著,大概背上血也不少,很不放心。
“你下次選好時候再講大道理,就沒事。”平安很不待見海粟。取下身上的包,翻出紗布和兩個藥瓶。“弱的跟什么似的,還瞎充正義。”
“海粟說得沒錯。
w-w-w.-.c-o-m。啊——你干什么——疼啊——”我慘叫著,眼角瞥見看守人趴在桌上。
“那個人渣,死不足惜。”他扯裂我的袖子,仔細看了看,撒上藥粉,熟練得包上紗布,還得意的拍上兩下。
“你嫌傷口不夠大啊!”我在他要拍第三下時。跳開。
他攤開手心。兩個小藥丸。“吃了。”
向來都是他讓我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手指一捏。扔進嘴巴。“水。”
“沒有。拿口水咽。”他把東西放好,背包一收,“走吧,時間緊張得很。”
他發出的所有指令我都沒有異議。雖然滿腹牢騷,也得等出去再算。過道還是很黑,但每道門都開著,卻沒有人氣。最前面那道鐵門也開著。
“外面亂成一團,個個逃命。看守這里的人也跑了,象你們被關著的人一個不剩。可能買主得到消息,把人帶走了。我擔心晚來一步,還好。”平安說著外面的狀況。
“怎么亂起來的?”我突然想到,“警察來了?”
“還有誰?警笛轟鳴,就怕罪犯聽不見。等他們進來,人早跑光了。”平安嘲笑。
一答一應間,我們已經走出審訊室。滿耳的槍聲。小傻和周晴等在那里。他們的神情十分焦急,看到我們才齊齊松口氣。
“快快,他們開始滅口了。”周晴換上了便服,依稀還留有英姿颯爽,更多卻是濃郁的嫵媚。
“出路在哪里?”我問。
小傻指著不遠處那道門,“那就是雜物房,沿著垃圾通道下去就可以到巷子。
w-w-w.-.c-o-m。”
“小傻,你幫忙帶我的這兩個朋友出去。謝謝你。出去以后,離這里遠遠的。”我很感激他,“你如果沒地方去,就到這個地址找我。”平安遞過紙筆,我飛快寫下肥仔食記的地址。
小傻眼睛亮晶晶,把紙條仔細折好,放進破爛不堪的外套內層。一聲不吭,扭頭就走。他很快打開門,在門口等著。
周晴深深看我一眼,也沒說話,快步走入那扇門。
只有海粟,低著頭,不知道想什么。
“海粟,你快走。”我看他傻站著,心里急。
“平安,有錢嗎?”我問,“能打電話就行。”
平安從口袋里拿了幾張鈔票。我一把搶過,統統塞進海粟手里。
“走啊。記住,離開后走遠點,讓你家里人帶著到國外玩幾個月。不怕別的,就怕那個買主再使什么手段。”這里面就是不怕死的人多,而且都走夜路。
“你不走?”海粟的頭倔強得低著。黑亮天然卷的頭發,若是在風里,一定瀟灑。
“我還不能走。”還有一個人,我要找他算賬呢。
槍聲沒那么密了,但仍然時不時傳幾聲。時間不能再拖。
我立刻往反方向跑幾步,卻不見平安跟上來。回頭一看,他竟然在和海粟說話。也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他終于跑過來。他比海粟高一點,所以擋住了身后。等我看的時候,只留下一瞬間的背影,無限落寞。
“你和他說什么?”我很好奇,明明他不喜歡海粟的。
“沒什么,看不慣他娘娘腔的德行,不說就沒機會了。”平安在我前頭,他知道我要找誰。
“那不是娘娘腔,是善良。”真的,那樣善良的心,我已經不再有了。但至少很高興別人保有著,所以珍惜。
“哼哼,善良并不代表好欺負。二世祖作到他這樣,家族就到頭了。”平安也對。這個文明社會,有光也有影。適者生存,很不容易。如果只是善良,是無法成長的。
“大概不會有交集了吧,你那么看不順眼干什么?”是的,珍貴的滄海一粟,將在平靜的大海上享受陽光。和我這種人,從此平行兩端。
“你知不知道自己心腸硬起來嚇死人。”平安打開一道門,作了個請的姿勢。這里那么多門,全都一模一樣,虧他記得。“幾分鐘前還朋友朋友的,那個親熱。”
“朋友有陪伴一時的,有走一生的。我和他能遇到,不過在他最倒霉的時刻。他應該不會總是這么倒霉吧。”一樁事件完了,也就各歸各位。
“那我呢?”很深奧很有趣的言論,令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定位。
“看你一臉倒霉相,你說呢?”我一笑,肩膀就抽得劇疼無比。
門后黑抹抹一片。平安打開燈,一間很普通的辦公室,三面墻都是文檔。
“王福貴躲在密室?”我很不舒服,大量流血讓頭腦暈眩。
平安從包里拿出一件古里古怪的儀器,發出霹靂巴拉的噪音。他四下走動,看著儀器上跳動的訊號。他走到正中央,嗶嗶嗶嗶,儀器亂吱。我和他疑惑得對望一眼,同時出聲。
“上面。”
我們搬來桌子椅子,移開長方形天花板。上方一個黑黝黝的洞口,鑲著鐵梯。我頭發幾縷微微浮動,有風自然有出口。
“看看有沒有陷阱?”我看他去抓梯子。
“這東西就能搞定。”他揚揚手里的東西,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來一個瓶子。“超快超強蒸騰劑,小于十立方厘米的金屬塊能——”
他已經找到了激光源頭,直接把瓶子里的液體倒過去。吹個口哨,打個響指,“瞬間氣化。”
“香香。”我想不出還有誰能造出這種東西來。萬一碰到人怎么辦?恐怖!
“上來吧。”平安身手敏捷,雙手抓住梯子,用身體搭橋。
我伸出未受傷的右手臂,以它為主力支撐,往上爬。可畢竟還要用左手輔助,相當費力,每動一次就疼得冒冷汗。但我不敢慢,咬牙向上,到最后左半身都麻木了,而且折騰出一身汗。
“到了。”我說,“頭頂上是個蓋子,有縫隙。”
“推得動嗎?”平安功夫比我還好,他大概聽出來我氣力已竭。
“還有一口氣。”我也不是開玩笑的,“可以試試。”
我深呼吸,摒氣,右手臂揮出。鏘——蓋子的確很重,紋絲不動。
“摸摸看周圍有沒有機關。”平安又說。
我一摸,果然有塊地方莫名突起。輕輕一按,軋啦啦,蓋子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