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一般復(fù)古的大門,在斜陽的照耀下顯得氣勢磅礴。大門裡走出來一個個現(xiàn)代裝扮的學(xué)生,斜陽的金輝與他們臉上的微笑交相成最美、最青春的畫卷。在古德市唯有全國示範(fàn)重點高中古德一中的校門前,纔會出現(xiàn)如此唯美的一幕。
然而世界上存在完美的定義,但卻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再唯美的畫面也會有瑕疵,而一臉頹喪、邁著急促步伐走出校門,渾身上下都寫著懦弱二字的許澤就是再明顯不過的瑕疵。
譏諷、不屑、冷淡在這些目光的包圍中,許澤如往日一般錯開了離校的主幹道,踏上了另一條縱深於田間的小路。
從這條路走,許澤必須多花上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回到家中,但他沒有選擇。如果他堅持走主幹道,那麼迎接他的必然是昔日金山初中同學(xué)的冷嘲熱諷甚至拳腳相加。
對他這樣一坨曾今的龍糞,落井下石者多不勝數(shù)。踩踏他這樣一個當(dāng)年高高在上人物,幾乎是金山中學(xué)升往市一中所有學(xué)生的最愛娛樂方式。
還記得不久前,一個曾今很崇拜他的金山女同學(xué)在看到他再一次懦弱的選擇迴避一切時,不屑的衝到他面前厭惡的對他道:“你還是個爺們兒嗎?”
“對啊,我還是個爺們兒嗎?”田間小道上許澤也這般捫心自問著。
“可是...可是我能怎麼辦呢?發(fā)狠去跟欺負(fù)我的人幹一架,然後傷勢復(fù)發(fā)被擡進(jìn)醫(yī)院,再給家裡添上一筆巨大的負(fù)擔(dān)?”許澤神色茫然的自言自語著。他曾經(jīng)是一個極度高傲的人,但現(xiàn)在承受著這樣屈辱,他如何不想抓狂,可...可他唯一能做的卻只有在無人處偷偷的哭泣。
穿過大片大片油畫般的農(nóng)田,許澤行走到充滿了古老氣息的農(nóng)家村莊,復(fù)古的房屋犬牙交錯、雜亂無章,其中小巷交錯陳雜,如一個碩大的天然迷宮一般擺放著。一般的市一中學(xué)生根本不敢走這裡,因爲(wèi)之前就有很多心無畏懼的學(xué)生迷失在裡面,直到警察叔叔請這裡的村民們幫忙才讓他們脫困。
不過對於這裡的地理環(huán)境,許澤早已經(jīng)是心中有數(shù),因爲(wèi)他上高中以來唯一的朋友,就是這個村莊村長的兒子,一個憨厚的少年。
就在許澤踏入這迷宮般的村莊裡時,村莊裡的一條陰暗巷道中,四五個雖學(xué)生打扮但明顯帶著濃重的社會氣息的不良少年,正面露貪婪、眼露淫光的圍著一個楚楚動人、垂淚欲滴少女。
“真不愧是我們學(xué)校的三朵金花之一呀,白骨哥您今天有福了。”圍著少女的一個不良少年,強(qiáng)壓下眼中的淫光,有些勉強(qiáng)的對著一個瘦弱而高挑的少年討好。
“嘿,去守著巷子前後,不許其他人路過。”被稱爲(wèi)白骨哥的瘦弱高挑少年,一臉倨傲的頤使氣指著。
其餘四五個的少年雖然對那楚楚動人的少女心懷不捨,但顯然不敢違抗白骨哥的命令,都三步一回頭的守到巷口去了。
“白遜,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我一定會讓你全家後悔的。”驚顫的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的少女,在白骨哥越來越靠近的時候終於急促而緊張的說出了一番話。不過這少女糯糯的嗓音配合著令人憐惜的神情,卻半點狠厲的意味都沒有,反而更激起了白骨哥的色心。
“哈哈哈,周紫兒,你以爲(wèi)我白遜是個只有色心的蠢貨嗎?你要真能讓我家怎樣,我怎敢動你?哼!周紫兒你的背景我早讓人查清楚了,你還是乖乖的就範(fàn)吧!”就在白骨的髒手伸向周紫兒並不豐滿但十分挺拔的酥胸時。
巷口忽然傳來兩聲慘叫,白骨陰狠的一扭頭,卻只看到一塊兒板磚狠狠的朝自己的面門掃來。
“啊!見鬼。”白骨反應(yīng)很快,但板磚給他躲避的時間實在過於倉促,雖然躲過了面門,但肩膀上還是狠狠的捱了一下。
周紫兒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還有些懵懂,但不待她反應(yīng)過來就不由自主的被人一把拉起飛奔往巷口的另一頭。
“攔住他們,攔住他們。”白骨的聲音在周紫兒的背後氣急敗壞的響起,但顯然守住另一頭巷口的不良少年反應(yīng)慢了些,已經(jīng)被一陣板磚掃開,拉著周紫兒的人已經(jīng)帶著周紫兒突圍而出。
“追,抓住他們,MD許澤那個傻逼也敢壞老子白骨的事。”白骨怒喝一聲就要帶著同樣羞惱不已的幾個不良少年朝周紫兒以及忽然出現(xiàn),救出周紫兒的許澤追去。
懦弱無能,在高中的一年裡幾乎成了許澤的代名詞,但當(dāng)他偶然看到周紫兒被欺負(fù)的時候,心中久違的怒焰和勇氣一下就涌了上來。
“救出紫兒,救出紫兒。我不能讓她受到傷害。”這是許澤此時唯一的念頭。
急促的奔跑中,許澤的腦子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清晰的意識到自己帶著周紫兒絕對逃不開白骨等人的圍追。念及此他一咬牙忽然把周紫兒往身前一帶,自己卻猛地回頭反而朝巷口裡的白骨等人衝去。
“許澤,快回來。”周紫兒嬌嫩的嗓音帶著哭腔呼喊著。
但許澤卻頭也不回,只是大喊道:“快跑,找人來救我。”
周紫兒雖然柔弱,但卻是個聰明的女孩兒,她貝齒緊咬紅脣一個轉(zhuǎn)身飛快的朝附近的電話亭跑去......
而衝入巷口的許澤此時正被白骨一腳放翻,白骨帶著他的四五個小弟居高臨下的看著因爲(wèi)害怕而有些瑟瑟發(fā)抖的許澤。
“好,很好!我們學(xué)校的老鼠屎居然有膽跟我白骨作對。”白骨略帶稚氣的臉上陰沉的嚇人。
而白骨小弟中的一人早已忍不住一腳狠狠的踢在倒地不敢起來的許澤面門上:“麻痹的,平時被打都不敢還手的垃圾,居然敢對哥揮板磚,老子踢死你。”
砰砰砰!
許澤的身體被打擊的發(fā)出一聲聲悶響,但他不敢還手,只是在地上蜷縮成一團(tuán),狼狽不堪。
白骨一把拖開對許澤拳打腳踢的小弟,親手一把提起眼眶紅紅的許澤陰狠的道:“垃圾,你不是膽子很大嗎?怎不不還手?”
許澤此時早已還原成了平常時候懦弱內(nèi)向的模樣,哪裡還有剛纔就周紫兒時的瘋狂和勇氣:“白...白骨哥......”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許澤頗有些文卷氣的臉上,耳朵嗡鳴,眼冒金星的許澤鼻子一酸,眼淚再也止不住脆弱的流了出來。
“MD,就你這熊包樣,也配叫老子白骨哥。”看著許澤懦弱的樣子,白骨心中的邪火越發(fā)的旺盛,他一想起自己居然被這樣一個在學(xué)校里人見人欺的慫貨給壞了好事,就幾欲抓狂。
瘋狂之下白骨哥的拳頭一下一下狠狠的開始親密接觸許澤的臉蛋,白骨號稱市一中四大天王之一,他的拳頭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許澤起先還想男人一點兒,硬扛著不喊不叫,但不過三五拳的功夫,便就疼得直求饒起來。
但許澤哪裡知道自己越是求饒,白骨心中的火氣越大,下手就越重,終於大約在毆打了五分鐘之後,白骨在小弟們有些倉惶的拉拽中放開了許澤。
然而此時的許澤已經(jīng)一頭栽倒昏迷的不醒人事。
“白...白骨哥,那小子的眼睛......”白骨的一個小弟指著昏迷過去的許澤流出濃血左眼,聲音有些顫抖。
白骨初一看也嚇了一跳,但在社會上也見過不少大場面的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怕什麼,在古德地界,就算我殺了一個人,我家老頭子也能扛下來。不管了走人。”
......
白骨和他的小弟揚長而去沒多久,一部紅旗車就疾速的到達(dá)了這個巷口,如果單單是一部紅旗車也許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但這紅旗車的車牌居然是00001,這個事就大條了。
而周紫兒就是從這個車上跑出,直奔到滿臉是血已經(jīng)昏倒的許澤身邊:“許澤,許澤你沒事吧,許澤...都是我害了你,我就是你的災(zāi)星,許澤...”
周紫兒滿面淚珠不知所措,還是那紅旗車上下來的一個秘書模樣的年輕人趕緊撥打了120:“周小姐,我已經(jīng)打120了。你的身份不適合留在這裡,快走吧!”
那秘書模樣的人撿起周紫兒遺落在巷子裡的揹包,趕緊去拉周紫兒,但周紫兒這個時候哪裡肯走,只是倔強(qiáng)的哭泣著:“都是我的錯,一年前我就害得他中考沒考好,如今又害得他受傷,我不走,我要陪著他。”
如果許澤沒有昏迷,聽到他暗戀許久的女生說出這樣一番話,他肯定會覺得今天忽然而來的勇氣和捱打都是萬分值得的。
不過可惜他聽不到,而周紫兒也被從紅旗車上走下來的一個絕色知性女子在三言兩語之後拉走了。
在紅旗車裡默默的看著許澤被急救車?yán)叩闹茏蟽撼樘橹鴮ι磉叺闹悦琅畣柕溃骸敖憬悖S澤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嗎?”
知性美女嘴角微微泛起一絲苦笑,但一閃即逝:“紫兒,你放心吧!姐姐是不會騙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周紫兒拍了拍自己帶著獨特少女風(fēng)韻的酥胸,抹去臉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堅定的表情:“姐姐,我決定了,紫兒一定要留在許澤的身邊。紫兒不回京了。”
知性美女面露苦笑暗惱不已“自己好不容易,以三寸不爛之舌勸得妹妹對那個懦弱無用的傢伙失望,現(xiàn)在又來這麼一出,真是...白遜,哼!你很好,居然敢對我妹妹動手,等著接受周家的雷霆之怒吧。”
惱怒了一陣,知性美女回過神來很認(rèn)真的看著周紫兒,道:“紫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許澤?”
周紫兒楚楚動人的俏臉猛地一紅,但卻是勇敢的點點頭:“是的,從初三的時候許澤把我推開,自己被車撞傷的那一刻起,我就喜歡上他。”
一個上初中的小女孩,被當(dāng)時學(xué)校的風(fēng)雲(yún)人物捨身相救,然後這個小女孩打開心扉傾心相戀。一個這樣的故事就已經(jīng)讓知性美女神傷不已。
而那個風(fēng)雲(yún)人物因爲(wèi)受傷的緣故,中考發(fā)揮時常,勉強(qiáng)以私費線靠上市一中後一蹶不振,更是惹動了小女孩的同情心和愧疚心,讓小女孩注備默默的守護(hù)和等待著那個一蹶不振的風(fēng)雲(yún)人物。這樣一個故事更是讓知性美女忍受不了。
“難道自己如公主一般的妹妹,就毀在那樣一個懦弱無能的男孩手裡嗎?不,我決不允許。”知性美女暗暗對自己妹妹說了聲對不起,便理直氣壯的編起謊話來:“紫兒,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喜歡許澤就應(yīng)該暫時離開許澤。”
周紫兒靚麗俏臉上神往的微笑一滯,不解的問道:“爲(wèi)什麼呢?”
“因爲(wèi)我們的紫兒太優(yōu)秀了呀!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如果你的那些追求者們知道了你喜歡許澤的事,那許澤這個沒背景、沒實力的小傢伙,分分鐘就會被他們收拾掉。”
“姐,你怎麼能這麼說許澤呢?”周紫兒氣急,嬌嗔的嘟起嘴。
知性美女卻嚴(yán)肅的搖搖頭:“紫兒,姐姐說的是實話。你太優(yōu)秀,許澤太弱小,你對他來說就是紅顏禍水。”
周紫兒臉色有些蒼白,聰明的她自然是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她也不想想以周家的能力真的保不住一個學(xué)生嗎?
“那...那姐姐,我該怎麼辦呢?”
“等待,等待許澤的成長,等待他成爲(wèi)一個足以配得上你的人。”知性美女掛起一個智慧的笑容:“大仲馬在《基督山伯爵》中就以‘人類的智慧都包含在希望和等待中’這句話爲(wèi)結(jié)尾,成就了韻味流長的世界名著。而紫兒你應(yīng)該與之共勉。”
“可...可許澤他...現(xiàn)在的他能成爲(wèi)那樣的人嗎?”周紫兒滿含擔(dān)憂,臉上浮現(xiàn)著重重的愧疚之色。讓知性美女看得陣陣心疼。
“紫兒,你忘了姐姐嗎?在姐姐的幫助下,他會成功的。”知性美女再次留下了一句謊言。
可週紫兒卻是信以爲(wèi)真,她激動而感激的看著以往反對她和許澤的知性美女,痛快的答應(yīng)了知性美女讓她回京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