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青石鋪就的小巷里,微熏的暖風緩緩的撫過臉龐,身著一身道袍的蝶心,心情就如同天空的艷陽,美好到了極點。
用六年前香蓮贈送的一千兩銀票,在城南買了一處兩進小院,和一片近百畝的良田,然后雇了幾個老實人打理,總算成了有產業的富人了。如今,多年的宿愿得以實現,蝶心自然心情極好。
然而在街上轉了幾圈,順手偷來十幾個鼓鼓囊囊的錢囊后,他大好的心情竟是蕩然無存。雖然收獲之豐出乎意料,但以他此時的身手,偷竊幾個錢囊已是易如反掌,再也不需像以前那般絞盡腦汁的算計,得手后千方百計的掩飾逃離。
沒有了緊張刺激的冒險,自然就沒有了得到錢財后的竊喜,更沒有了忽得意外橫財的巨大驚喜,此時他不但感覺不到一絲快感,甚至比以前費盡心機只偷到一個銅板時的感覺還差。
看著身邊快樂的走來走去的人群,蝶心一雙烏亮的大眼四處一陣亂掃,雖然又發現了不少頗有資財的肥羊,但他竟提不起一點出手的興趣,心中不由暗罵道:“他奶奶的,這破道法果然不能亂煉,這偷竊沒了意思,小爺還能做什么?難不成真要小爺去做個強盜,好好的搶他幾萬兩銀子才好玩嗎?”
想到幾萬兩銀子,他的眼中立時閃起貪婪的光芒,一雙賊眼再次在人群中一陣亂掃,可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擁有幾萬兩家財的肥羊?
他不由一陣煩惱,胡亂的將偷來的錢囊塞入懷中,隨著人流走了一陣,忽然發現一家酒樓前人聲鼎沸,無數人圍在一堵墻前,對著墻上的一張榜文指指點點。
他不由一陣好奇,走近一看,只見那榜文上繪著一個兇狠漢子的頭臉,下面密密麻麻的寫著小字,大意是金花大盜罪大惡極,抓到者賞銀萬兩。
看著議論紛紛的人群,蝶心隨便找人一問,才知道廬州城最近出了一個十分厲害,無人能制的金花大盜,半年間竟有幾十家大財主失了財物,而這榜文正是被金花大盜曾經光顧過的大財主們聯合所發。
明白了前因后果,蝶心心中不由一動,暗道:“他奶奶的,做賊沒意思,不知做個抓賊的大俠滋味如何?呵呵,少不得小爺就去試他一試!”
想到這里,蝶心又尋人仔細的打聽一番。原來城東的朱大財主前天收到一封金花傳書,言明近日內金花大盜必定前往他家盜竊,不盜得財物絕不罷休。朱大財主一急之下,立即聯合所有受過害的財主一起發下這道榜文,召集各路高手,前往其家捉拿盜賊。
在好事者的指引下,蝶心很快就找到了朱大財主家。只見一道朱紅大門高近一丈,寬近丈五,四周高墻拱衛,不知其間深有幾許。
一陣通報后,蝶心終于見到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又經過一番客套交談,他被安排到了一進已經住了幾十個武林人的院落中安歇。
這院落雖然住進了幾十人,卻是安靜異常,連個人影都沒有看見。蝶心坐在房中無事,忍不住探出一絲神念,將整個院落都探索了一遍,卻發現所有人都躺在床上睡得香甜,他不由心中奇怪,“難道這朱大財主銀子多得發霉,竟請來這么多人在家里睡覺?”可是轉念一想,“聽說這大盜都是晚上作案,難道這些人都是白天休息,晚上再去捉拿拿金花大盜?”
想到這里,他不由呵呵一陣壞笑,自言自語的說道:“嘿嘿,這金花大盜可是小爺的,你們也敢和小爺搶,看小爺怎么收拾你們!”
他坐到桌前,從懷中掏出一疊黃紙,全部裁成巴掌大小,然后又掏出一只小巧的瓷瓶,往桌上的硯中倒出一點朱砂,調成血紅色的朱墨,隨后運筆如飛,在那些黃紙上畫出道道怪異的咒文。
他所畫的符箓正是潛山派符術中最基礎的迷神符,凡人中了此符,立時昏睡不醒,絕對比蒙漢藥好使百倍。
一口氣畫了近五十張符,蝶心已累得手腕酸麻,于是停下筆,收起黃紙朱砂,隨后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畫好的符箓,運起法力一震,這符箓立時就被點燃,冒出陣陣濃煙,片刻的功夫就將整個房間籠罩在內。
眼見符箓燃燒殆盡,他舉起雙手在空中一陣攪動,這些濃煙立即隨之旋轉,片刻后,竟慢慢斂成了一條半透明的巨犬,伸著血紅的舌頭,一動不動的盯著蝶心。
蝶心滿意的看著自己首次施展聚氣化形術化成的巨犬,隨手抓起一張迷神符一丟,那巨犬立時縱身一躍,一口叼住符箓,回身猛地一撲,竟然就這樣穿過墻壁,到了隔壁房內。
將符箓貼到躺在床上的一個粗壯漢子臉上,巨犬又咬著他的右腿,拖著他直接穿過了房門,丟到了天井中。隨后又一一如此施為,將居住在院中的三十五個大漢,悉數拖到天井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
蝶心滿意的在這些大漢身邊蹦來跳去,不時的踢踢這個,踩踩那個,一雙賊眼卻不住轉動,片刻后忽然嘿嘿怪笑幾聲,伸手拍了拍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巨犬。那巨犬咆哮一聲,撲過去咬住一個大漢的衣服猛地一撕,立時就將他的衣服撕了下來。
這巨犬動作敏捷,快如閃電,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將這些大漢撕得光光溜溜,而隨身攜帶的財物,卻被那巨犬叼到了蝶心的房內,堆成了一堆。
蝶心竄回房內,胡亂的磨了一些墨汁,拿起筆在這些赤身裸體的大漢身上就是一通亂畫,什么烏龜王八,白貓黑狗,應有盡有,有的畫在肚皮上,有的畫在臉上,而有些卻畫在襠部的敏感地帶,有些干脆一陣涂鴉,連他自己也不知畫的是什么東西。
他一邊亂畫,一邊高興得手舞足蹈,一邊還要品頭論足一番,雖然只有三十五個大漢,卻畫了整整一個時辰。
眼見大功告成,他不由樂得哈哈大笑,猛地運起馭風術,刮起一陣狂風,將貼在大漢們臉上的迷神符揭去,隨后竄回房內,關上房門,卻隔著門縫偷偷觀看好戲。
雖然迷神符已被揭去,但這些大漢睡得熟了,一時之間竟沒有一個人醒轉,隨著陣陣鼾聲響起,大漢們睡姿各異,洋相百出,卻將躲在房內偷看的蝶心笑得抱著肚子,躺在地上直打滾。
半個時辰后,那管家又領著一個青年人前來安歇,卻被天井中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臉色先是脹得通紅,然后又變得鐵青,最后終于受不了巨大的刺激,大吼道:“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來人,來人啦,給我將這些無恥之徒都趕出去,統統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