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王蘇面前的白紙上,鮮明的兩種字體,入目皆是震撼!
兩首詩詞都沒有詞牌名,第一首較長,纔看清楚第一句,已讓人震撼。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衆人等待看清楚第一首瘦金體細寫的無詞牌名已經是震撼的無以復加,尤其是嬌蠻少女王蘇,竟有片刻的恍惚。她是看著宋易揮毫寫就這首詞的,所以她即使不知道汾路雁丘在哪還是感受到了一種深刻的震撼。王蘇以爲,宋易是因想起了杜青煙纔有了這首詞。
第二首詞同樣沒有詞牌名,但是衆人一眼就已知道第二首纔是一首折楊柳。
楊柳亂成絲,攀折上春時。
葉密鳥飛礙,風輕花落遲。
城高短簫發,林空書角悲。
曲中無別意,並是爲相思。
青衫士子江城,嬌蠻千金王蘇,囂張少爺竇從義,場上其餘的才俊士子還有幾位陪酒作樂的青樓姑娘,這一刻全都眼神震撼的盯住了王蘇面前的那張白紙沒有說出話來。
連呼吸都清晰可聞,一時間寂寥無聲。
此時的宋易走在夜市繁華的長街上,也不知道那些人看到那兩首自己剽竊於古人的詩詞會怎樣反應,他只記得自己在杜青煙的小煙居遍覽羣書的時候是沒有這兩首詞的。但是唯恐自己看漏了,所以特意剽竊了兩首,以免王蘇下不來臺。另外就是因爲自己想起了情深意重的杜青煙,自然就想起了元好問那首膾炙人口的摸魚兒來,下意識的提筆就寫下了那首自己甚是喜愛的詞。後果怎樣他不知道,所以他不曾題詞牌名,也不曾署名。
這不是自己的東西!
穿過繁華長街,兩路邊上有明亮的燈籠高高掛起,這時代這座城竟然已經能和前世的不夜城相媲美了,夜裡尋歡作樂的人更甚白日。宋易回到自己家丁小院分配的牀位隨意的倒下就很快睡了過去,白天劈柴餵馬之後他已經很疲憊,更何況還故意去趙府門巡視了幾圈又陪著王蘇去了一趟喧囂吵鬧的青樓。
宋易睡著了,可是恐怕整個小凡樓此刻都鬧翻了天。兩首無詞牌名的詞不僅是震懾住了王蘇和江城等人,等到幾人衝滿不可思議的神情細細的傳閱品味了幾番之後,更是迫不及待的拿給了那位師師姑娘過目。詞才送過去,片刻之後披著豔紅色對襟廣袖長衫的明豔女子就一臉神情激動的出現在了王蘇等人所在的雅間之中。
“是哪位公子大才作出這等絕世好詞?師師今日竟然有幸結交此等才子當真是不勝榮幸惶恐!”外著豔紅色長衫,內著一件短袖的湖綠色上衣,下身穿淡紫色長裙的寧師師笑著問道,嘴角浮現兩個優美的梨渦。
衆人當真爲之傾倒,連王蘇都不得不覺得這個寧師師果然容貌不俗。只是聽聞寧師師一開口就要見作出這首詞的作者,頓時江城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王蘇。
寧師師眼神何等伶俐,見到衆人神情就下意識的用目光朝著身穿男裝英氣勃勃的王蘇望去,狐疑的問道,“這位公子面嫩的很,竟能作下如此絕妙好詞,師師當真佩服不已。”
衆人臉色古怪。
王蘇臉色微微窘迫的趕緊扶住了寧師師就要彎腰鞠躬的姿勢慌亂的說道,“師師姑娘你先莫急,這首詞不是我作的。”
寧師師微微驚詫的再掃視了一圈場上衆人迷惑的問道,“那是何人?”
“作詞的人適才已經離去了,是我府上的一名家丁。”王蘇臉色古怪的說道。
寧師師瞪大了清亮的眸子難以置信的驚呼一聲,半信半疑的開口,“家丁?天下竟有這般才華出衆的家丁麼?兩首詞的風格截然不同,卻兩首都是可以傳世名詞。公子是否在拿取笑師師了?”
“江城可以作證,寫下那兩首無名詞的確實是王...公子府上的一名家丁!”青衫俊朗的江城此時臉色稍微緩和一些說道,雖然他心中此刻依舊是波瀾起伏。
“當真有這等家丁?王公子府上不知道爲何竟然能籠絡的這般才子當一名家丁。”寧師師知道這首詞不是場上任何人作的,因爲見不到作者而神情微微有些失望,出口的語氣卻是有些惋惜的意味。
“他是我府上一名心家丁,實不相瞞,他就是在明月樓被稱作探花郎的那一位了。”王蘇神情古怪,語氣卻下意識有些自豪的說道,能有一個這麼威風的才子當家丁,而是是自己慧眼識英的,怎麼能不令她自豪。
明豔照人的寧師師眼神一亮,恍然大悟的驚歎一聲,“當真是那位探花郎宋易公子麼?他幾時去了你府上當了家丁了?”
“這個,我就不能告訴你了,總之他現在就是我家府上的家丁了!”王蘇拒絕了回答那一段宋易怎生進入王家的過程,語氣恢復嬌蠻口氣。此刻她心中隱隱有些擔憂起來,才子當家丁雖好,可是隻怕他終究不會長久的呆在王家,是不是得想法子留住他?
這一晚,借小凡樓寧師師之口,風流才子探花郎宋易的名頭再一次散播出去,流傳在了更多的士子書生耳中。
而宋易此刻則陷入了一個恐怖的夢境,夢境當中一身是血的杜青煙神情淒涼的質問自己爲什麼要拋棄她,爲什麼套說將她嫁給趙簡之,她說自己很傷心,她用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手上竟然全是鮮血,將一張嬌嫩的臉蛋塗滿了腥紅的血液,恐怖嚇人。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宋易驚呼一聲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又做噩夢了。伸手米抹去額頭的冷汗,從窗外看出去,月冷無聲,哪裡還能看得杜青煙的影子。
宋易嘆息一聲,披上衣裳乾脆起身走出房內,坐在門口的石階上,對著冷月清輝,聽著蟲鳴草動,靜靜想著自己未來之路。
不多久,竟然又是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