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早已變得沉寂了。
府內(nèi)唯一的一位側妃,也已經(jīng)很久沒見到端王。
她不得不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端王容清宣,大昭皇后嫡子。
更是長子。
卻在奪嫡路上,敗給了老七。
這讓他如何釋懷。
可顧家經(jīng)過這一次,注定無法成為他的助力。
薛家呢?
終究隔著一層,不如顧家底蘊深厚。
連顧家都退了,容清宣還沒那么天真,覺得僅憑薛家就能助他登基。
“殿下,大公子來了。”
近侍入內(nèi)回稟。
容清宣回過神,道:“請進來吧。”
不多時,顧略入內(nèi)。
見禮后,落座。
“殿下,陛下有意為您選妃。”
顧略開門見山。
“如今大局已定,只要定國公府在一日,七殿下的地位便穩(wěn)若磐石,我們依然失了先機。”
容清宣握緊拳頭,“真的沒機會了嗎?”
“沒有!”顧略搖頭,“陛下是絕對不會和定國公離心的。”
這點顧略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句話他甚至沒打算說,以免刺激到眼前的人。
那就是,或許在一開始,所有人皆是陛下的棋子。
其目的便是為七殿下鋪路。
但是,這其中也藏著一份父愛。
他不做,一旦七殿下登基,這幾位皇子恐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只要他們不行差踏錯,即便七殿下繼位,他們依舊是得享富貴的王爺。
而非階下囚。
甚至,刀下亡魂。
畢竟,當初七殿下自囚關雎宮,這幾位皇子背后可沒少針對。
“今日早朝,陛下提及此事。”
“許你自己擇一王妃。”
顧略也正是為此事而來的。
“殿下,收收心思,把喜歡的女子娶回來吧。”
“有些事,做一次就該適可而止了。”
容清宣心頭憤懣之情無法抑制。
“表哥就這般認輸了嗎?”
顧略看著他,面色嚴肅。
“殿下,霍家和鄭家,都是底蘊強悍的頂級世家。”
“他們卻敗的那么輕而易舉。”
“而這些年,顧家和盛家就大昭第一世家的地位,已然模糊。”
“顧家上下,精英子弟眾多,幾乎沒有一個紈绔。”
“卻依舊被僅有一個盛淮的盛家追上并隱隱齊名。”
“殿下真覺得僅憑那十萬大軍?”
顧略語重心長道:“我知曉殿下心中的憤懣。”
“但是殿下可曾想過,只要帝王想做某件事,基本沒有做不成的。”
“若是在此之前,我也不會想到霍家與鄭家會消亡。”
“速度還是如此之快。”
“世家可以用朝臣脅迫帝王。”
“殿下就沒想過,陛下也可以用朝臣脅迫世家嗎?”
“比起世家對他們的扶持,哪里有陛下的罷官來的更具威懾力?”
“殿下,有些事,便是不惜身死也要做,那邊不懼一死。”
“有些事,在大勢面前,死在多人,亦是枉然。”
該說的都說了,如何取舍,顧略不打算再勸。
如今顧家尚且不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自然不會義無反顧。
陛下既然放祖父他們離去,便代表著即便七殿下日后登基,只要顧家沒有大錯,亦能保住尊榮。
可若是陛下沒有行動,七殿下坐上那個位置。
有定國公府在旁協(xié)助,顧家必然會分崩離析。
結局比之霍家與鄭家,好不到哪里去。
哪怕七殿下的曾外祖母是顧家的姑娘。
顧略離開了。
容清宣久久沒有回神。
知道有近侍上前張燈。
“什么時辰了?”
近侍躬身道:“回殿下,已經(jīng)酉時了。”
容清宣擺擺手,“傳膳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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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后。
容清宣上表奏疏。
奏折中表情,他想迎娶工部員外郎之女為端王妃。
此人,便是容清宣放在心里的人。
隆徽帝仔細詢問幾句,便應允了。
孫家。
孫鶴云接到了賜婚圣旨。
孫夫人高興地熱淚盈眶。
而重男輕女的孫老太太,此時卻有些局促。
她對這個孫女,自來是不看重的。
而今她一月飛上枝頭,縱然再如何心緒復雜,該說的還是憋不住。
“云兒出息了,日后可不要忘了自家兄弟。”
孫鶴云溫溫柔柔的點頭應下。
縱然端王與鄭婉蓉沒有夫妻之實。
那也是帝王的御賜王妃。
孫鶴云是繼室。
不過時下的繼室卻不如后世那般頗多規(guī)矩。
關雎宮。
隆徽帝過來時,得知容清璋在私庫。
好奇之下過來,便見他的兒子正在清點。
“你這是作甚?”他問道。
入內(nèi),看到其中的一個紅瑪瑙擺件。
道:“這是你母妃初入宮時,朕給她的。”
“這個……”
“還有這個……”
容清璋聽著他對這里好些東西如數(shù)家珍。
連何時賜下的都記得很清楚。
想來這邊是愛了?
見兒子不說話,隆徽帝看過來。
容清璋道:“輕點一下,給小栗子的聘禮。”
隆徽帝:“……”
他心里這個酸啊。
若非顧忌著帝王身份,肯定是要脫下鞋子扔過去的。
朕給你母妃的東西,你居然轉(zhuǎn)手送給你的媳婦。
好吧。
昭昭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她的東西自然都是他的。
可這個做爹的還杵在這里呢。
剛感慨的盤點完這些物件的來處和賞賜時間。
轉(zhuǎn)眼就要成為別人的了?
哪怕這個別人是未來兒媳。
帝王心里還是憋屈。
“你準備何時大婚?”
過了年,他就該加冠了。
隆徽帝想著加冠那日,便禪讓出去。
他的身子骨,撐不住多久了。
“再過兩年吧。”
容清璋道:“我已經(jīng)給西境去信了,讓白圩回京。”
有他在,父皇應該可以再撐幾年。
說不定能看到他們的孩子出世。
便是魂歸地府,亦能和母妃說一說。
“無力回天了。”隆徽帝似乎看開了。
私庫內(nèi),只有魏亨和雙福兩個近侍,他們還是顫抖的跪倒在地。
隆徽帝嫌棄的皺眉,“別跪了,你倆出去。”
“是!”
兩人無聲退了出去。
來到外面,面面相覷,長舒一口氣。
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那就再撐幾年吧,總要看到您的孫兒出世才行。”
如今的容清璋,風姿俊朗,若芝蘭玉樹。
長開后的相貌,更是舉世無雙。
也就應栗栗,自小陪伴在側,多多少少有了些抵抗力。
便是如此,也經(jīng)常犯花癡。
更不要提京都的其他女子了。
暗中早已惦記上這位俊美出塵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