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師弟,我們去見樑大人吧。”盧俊義吸了口氣說道。年近三十的他此時頭髮上卻多了一絲白髮,可見心傷至極,姜德嗯了一聲,寬慰的拍了拍盧俊義的肩膀,李固被打死後,姜德便派人去和樑世傑通報了一聲,因此倒也沒人來急著拿人,姜德說道“師兄,先不忙著去,我們先入內說說話。”
盧俊義又看了一眼賈氏的背影,咬咬牙,走了進去,到了屋內,姜德說道“師兄,雖然李固背主,但是不報官而殺,按律也是要徒三千里的,不過樑中書乃我姨夫,應該會從輕發落,也不會刺字,但徒一年是少不了的,無論如何,這一年師兄是不好回大名府了,因此師弟這裡有兩個想法,還請師兄決斷。”
盧俊義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說道“師弟儘管說便是。”
姜德先是一臉笑意的說道“這說是三千里,但到底是哪裡,還是樑中書說的算的,這到西北苦寒之地也是三千里,到杭州西湖也算三千里,如果師兄想休息一下,我便安排讓師兄去蘇杭等富饒之地去,在那邊住上一年,看看江南美景,享受秦淮美人,一年也是很快的。”
盧俊義搖搖頭道“師弟好意,兄自然明白,但師兄現在卻是沒有任何想享受那些東西的興趣了,師弟說說第二條吧。”
姜德點頭說道“師兄應該也知道師弟暗地裡做的那些安排吧。”
盧俊義點點頭,姜德昔日帶著盧家的武師打下了梁山,盧俊義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盧俊義最開始得知此事時也有些忐忑不安,一邊擔憂姜德被朝廷緝拿,一邊也有些擔心盧家受到牽連,但很快姜德在梁山的所作所爲不斷的通過燕青傳入他的耳中,得知梁山不但不斷的在壯大,姜德居然還在東京和官家、太師打的火熱,他一邊驚歎姜德的手筆和膽識,一邊也隱隱覺得姜德未來可能真的能成事,便也不斷暗暗支持,盧俊義想到此處還感到有些後怕,這些事情他一直都是自己一手安排,沒有讓李固接觸,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這第二條便是被徒往沙門島,沙門島本來就是要犯流放之地,此處隸屬登州,登州兵馬都監孫立是我部下鐵棒欒廷玉的師弟,和我梁山也有些接觸,從此處爲師兄來一個偷樑換柱並不難。
師兄,師弟的梁山情況相信師兄也有所耳聞,現有戰將數十員,兵馬過萬,師弟並不是狼子野心之輩,所求也是爲我華夏開疆擴土,爲後世百姓謀福利,我大宋國內現在雖有些衰敗,但還未到末世,故而我的兵馬也不搶州掠府,只是兵鋒向外。
從今年起,我已經派了兵馬到海外征戰,只是缺一統帥,不知師兄是否願意擔當此任?”姜德一邊說,一邊揮揮手,旁邊的許貫忠立刻把地圖打開放在盧俊義的面前,姜德指向地圖的枯葉島說道“此處名爲枯葉島,東西百里,南北千里,有一路之地,島上均爲未開化之野人,不知禮儀,約有十萬之衆,此地西顧女真,南壓倭奴,又有平原數百里,可畜牧牛馬,如爲我等所有,小心經營,不到三年,便可有牛馬滿谷,我想兄提三五千兵馬,征伐此處,相信以師兄大才,一年必定可將此地盡沐漢風!”
說著,姜德又搖搖頭道“只是此處極北,乃真正的苦寒之地,師兄到了這裡卻是要吃苦了。
當然了,如果師兄只想留在大名府,我也可以再和樑中書說說,想來是有辦法的。”
要說盧俊義現在最想幹什麼,那麼答案就兩個字——殺人!
剛剛經歷了僕叛妻離的盧俊義,心中正有一團火,他聽姜德說完,瞇眼說道“師弟,我看我還是去沙門島吧,這一來不給人留下話柄,樑中書畢竟不是師弟你的親姨夫,這樣的面子還是少用一些爲好。二來也讓你師兄我施展一下拳腳,昔日你師兄我帶著府內武師,掃蕩河北各寨,和你現在做的相比,卻都是小打小鬧,今日既然有機會,我也想試一試征戰海外的感覺。”
許貫忠拍手笑道“盧員外有此豪情,正是難得,請盧員外放心,盧員外外出之時,盧家上下必當如舊,最多也就是家財多了一些。”
盧俊義哈哈大笑,心中激起萬丈豪情,握住姜德的手道“走,師弟,我們去官府!”
——
“盧俊義殺李固案,證據確鑿,當爲鐵案,但李固爲盧俊義之家僕,又背主在先,據我宋建隆重詳定刑統律,死罪可免,減罪一等,當徒三千里,判徒沙門島,因盧俊義自首有功,特免刺字。”一個孔目讀完判決後,看向樑中書,樑中書點頭揮手道“來人,把盧俊義枷了,準備發配!”
當下有人取出二十斤的鐵葉盤頭枷,盧俊義突然聽到樑中書身後似乎傳來一聲咳嗽聲,樑中書苦笑了一下,說道“罷了,我看你這廝面色蠟黃,可見是生了重病,這一枷,豈不是要了你的性命,且去了,只上鐵鏈便是。”
盧俊義心中感謝,拱拱手錶示謝過,旁人又取來鐵鏈,上了雙手,又要上雙腳,盧俊義又聽到樑中書身後傳來一聲輕咳,樑中書扶著腦袋道“都說生了重病,還上什麼鐵鏈?去了去了,就這樣走吧!”
堂上衆人各個明白是怎麼回事,憋著笑,一個插了一枝花的押獄上前說道“大官人,請走吧。”
盧俊義謝了一聲,又對樑中書再拜了一拜,樑中書也回了一拜,各自退去,不說盧俊義被帶到牢中待發,樑中書回頭走進了後院,看著一臉得意的自己夫人,搖搖頭道“我說夫人,這在大堂之上,一些事情畢竟不好做的太過了,你這樣...我很難辦的。”
蔡夫人一扭蠻腰,頭一昂,一伸手把旁邊站著的姜德抱到懷裡說道“這可是我們侄兒難得求我們一次,你這個當姨夫的怎麼回事?讓你幫點小忙還囉囉嗦嗦,要我說,那李固背主,殺了也是活該,我們侄兒懂事,不想你難辦,讓盧俊義來自首,你還想說什麼?”
姜德一邊感受著蔡夫人的雄偉,一邊啊呀呀的說道“姨娘,侄兒快喘不過氣來了。快饒了侄兒吧。”
蔡夫人這才鬆手,嘆了口氣,雙眼唰的一下就含淚了,對姜德道“我的苦命侄兒,是姨娘沒用,你看看你姨夫,做這點事,還對你姨娘橫眉冷對的,看來是嫌棄你姨娘年老珠黃了,罷了,我的好侄兒,過兩日我便搬到你那瓊樓去住,你可別也嫌棄姨娘啊。”
樑世傑都快被蔡夫人氣哭了,這話在屋內說說也就罷了,要是傳到了蔡京的耳中,那自己還能有個好?
“我的好夫人啊,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好不好?你可莫要生氣啊。”
“那好,你說,你錯哪了?”
“我...我哪裡知道我錯哪了啊。”
“你連自己錯哪裡都不知道,就說自己錯了?你這是敷衍我!你根本不是認真認錯!”
“我...我...”
看著如同教科書一般的吵鬧,姜德終於確信了一件事情——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是一樣一樣的,幾千年來都沒變過。
“姨娘,其實姨夫已經很幫忙了,姨夫,我代我師兄和我師父多謝您了。”姜德先是對樑世傑拜了一拜,然後又對蔡夫人勸道“姨娘,你要是想去我那瓊樓玩幾天便去吧,我上次去瓊樓,還有幾個官太太問姨娘爲何不來呢,只是莫要不理姨夫,否則姨夫日日思念姨娘,因此生病,我大宋豈不是少了一棟樑?”
蔡夫人噗呲一笑,揮手說道“就他?還棟樑呢,罷了,看我侄兒的面上,不和你計較了,你們男人說事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樑世傑看著蔡夫人離開,搖搖頭笑道“子君啊,倒是讓你見笑了。”
“姨娘大概的確是在此處悶的慌,姨夫偶爾還是帶姨娘出去轉轉吧。”
二人在此處說著閒話,大牢中的盧俊義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
“師父,徒兒不過小事,沒想到還勞煩師父親自跑到此處,卻是罪過。”
“罷了,都是命數,何況你殺那背奴本是正理,你師弟有凌雲之志,我本想你在大名府當財主也是自在,便一直對你師弟說不要請你出來,卻沒想到還是有了今日。”周同嘆了口氣,他自從得知盧俊義出事後就立刻趕到了大名府。
盧俊義心中感動,說道“徒兒練了一身武藝,當今官家用不了徒兒,師弟卻是用的上,與其荒了這身本事,不如借給師弟用用,何況我聽師弟說,此次卻是要去海外擴土,行那千古未有之事。”
周同笑道“不錯,你師弟也和我說過那枯葉島的事情,據說有一路之地,如好生經營,可立國興邦,你既然要走這條路,我也不攔你,你且出來,給我演示一下你的棍棒,我看看是否還有需要改進的。”
爲了方便周同和盧俊義說話,此時的大牢空無一人,周同拿出兩根筷子,自己拿了一根,讓盧俊義拿了一根,二人以筷演武,倒是讓旁邊看著的岳飛受益匪淺。
等姜德從留守府中出來,周同已經在外面了,姜德走上前對周同拜道“師父,中書大人那邊都說好了,師兄會很舒服的到登州的。”
周同點點頭問道“好,我先回去了,你日後好自爲之。”
姜德知道周同是爲盧俊義此處出山有些生氣了,勸慰道“師父放心,師兄日後必不會爲此次選擇而後悔。”
周同嗯了一聲,帶著岳飛離去了,許貫忠走上前問道“主公,此次出動多少人馬?也好讓山上提前準備一下。”
姜德說道“師兄說他會派出盧家的三百家丁,那枯葉島上已經有了五百兵馬,先調內黃五百人,告訴史進他們,要抽調信得過的人,畢竟內黃的人很多並不想拼命,只不過是想混口飯吃罷了,讓陳達隨軍,再調魯智深團剩下的五百人,董平在山上恐怕也是悶得緊吧,讓他的團也下山,再抽調一千龐萬春訓練的弓弩手,如此一來,也有了小四千人,應該夠師兄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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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貫忠點頭表示記下,又問道“主公,但枯葉島距離我等此處極遠,這糧草輜重卻是要小心一些。”
姜德想了想說道“此處我也隨同前去,糧草的問題不要擔心,多帶一些軍器纔是,對了,船隊已經回來了嗎?”
“是的,都停靠在青州了。”
“這樣就好,但買現船實在太貴了,再寫一封信給吳迪,要她加快打造船隻!”
“諾!”
——
“師兄,你走的可累了?此處也無人了,不如騎會馬吧。”姜德回頭對穿著囚服,正走著的盧俊義說道,旁邊的兩個做公的一臉苦澀,其中一人說道“小郎君,員外畢竟是流徒,這要是騎馬,被外人看到,終究是麻煩事啊。”
李忠怒道“我家小郎君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你們吵鬧個什麼?”
那兩個做公的連忙低著頭不敢說話,姜德攔住李忠道“他們都是做事的,不要爲難了他們,你們說的也有道理,這樣吧,我也帶了馬車,不如你們三人都上馬車,如此外人也就看不見了,我們快點到地方,也剩的麻煩,如何?”
兩個做公的回頭看了看,只看到上百的武師簇擁了數輛馬車,再看前面,十幾個騎士開道,當真是威風的不行,這哪裡是在流放啊,簡直就是衣錦還鄉了。
二人不敢說不,被姜德派人給夾著上了車,姜德也拉著盧俊義上了一輛馬車,上了馬車後,盧俊義問道“師弟,看你的樣子有些心急,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
姜德笑了一下說道“師兄畢竟是師兄啊,那枯葉島一年中倒有半年是冰封之中,我是怕過了時間,我們又得等一年了。”
盧俊義一聽也有些著急的說道“既然如此,兵急如火,我們還是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