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局勢的轉(zhuǎn)變,維斯特管家也漸漸明白了歐根的想法,心中頓時升起了一陣強烈的敬佩之意。
“能屈能伸,靈活多變,不拘泥于一時的有無得失,這歐根伯爵,有大將風(fēng)范啊。”維斯特管家目光灼灼的看著歐根,隱約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絲親王年輕時候的影子。
隨著歐根一馬當(dāng)先的靠近過來,艾德子爵軍陣前排的步兵不知道該不該阻攔,一時之間出現(xiàn)了一些混亂。
最后還是艾德子爵有氣無力的說道:“讓他過來吧,歐根伯爵不是要鉆我的胯下嗎?你們不用再攔著他。”
得到命令,步兵陣線便向著倆側(cè)分開,讓出一條數(shù)米寬的道路來。
歐根和維斯特倆人騎著馬當(dāng)先走入,然后是他身后的輕騎兵,五騎為一排緩緩從中通過,緊接著就是后方的步兵。
和押解隊的步兵比起來,艾德子爵的步兵簡直就像是一群農(nóng)夫。子爵的步兵連統(tǒng)一的制服都沒有,身上的盔甲大都是個人打造,有些人甚至穿著牛皮做成的上身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獵戶。
押解隊中的步兵卻是穿著統(tǒng)一的制式盔甲,精鋼打造,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fā)出朦朧的銀色光輝,一看就防護力十足。
胸前的罩袍上繡著統(tǒng)一的黑色雙鷹,尖銳的鷹喙像鉤子一樣,刺得人眼睛生疼。
子爵的步兵不禁感到一陣自慚形穢,暗自慶幸方才雙方?jīng)]有開戰(zhàn),一想到要和這些包成一個鐵疙瘩的士兵戰(zhàn)斗,他們就有些雙腿發(fā)軟。
押解隊前方,歐根已經(jīng)騎著馬走到了艾德子爵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地上的艾德子爵。
子爵仰視著歐根,臉上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哼,既然你已經(jīng)說了,那就快來吧,只要你從我的胯下鉆過去,我就饒了你。”
說著,艾德子爵還叉開雙腿,擺出一個扎馬步的姿勢。
歐根并沒有下馬,而是用一種看傻幣的眼神看著艾德子爵,臉上露出一個清冷的笑容,開口說道:“好啊。”
隨后,歐根從自己的懷中掏了掏,逃出一枚芬尼小銅幣,一甩手把銅幣拋到了艾德子爵的胯下,那種樣子,就像是在打發(fā)叫花子。
“這枚銅幣跟了我二十多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就是另一個我,就讓它來代替我吧。”
說完這句話,歐根看也沒看艾德子爵,直接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著山口另一邊走去。
艾德子爵的士兵全都安排在前方,歐根過了山口,就不會再遇到任何阻攔。
任誰都能看出,歐根是在胡扯,什么跟了二十多年的銅幣,一枚最沒有價值的銅幣而已,瘋子才會保留那么長時間。
維斯特管家跟在歐根身邊,他完整看到了這一幕,頓時產(chǎn)生了強烈的笑意,他嘴角抽動著,必須要拼命憋著,才不會讓自己笑出聲來。
艾德子爵則是感到一種劇烈的憤怒,他紅著眼看著歐根的背影,高聲大叫道:“你在說謊,什么破銅幣,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殺了我哥哥,我要為他報仇!”
歐根已經(jīng)沖出了山口,策馬狂奔起來,聞言他回過頭來,看著艾德子爵賤兮兮的笑著說道:“哈哈哈,沒錯,我就是說謊了,你能把我怎么樣啊?”
他身后,五十名輕騎兵也跟著他沖出了山口,一隊步兵也是加快速度從艾德子爵的身邊經(jīng)過。
步兵隆隆的腳步聲在山口倆側(cè)回蕩,就像是雪崩一樣威勢逼人。他們左手持盾,右手搭在腰間的劍柄上,沉默,而又充滿威嚴。
艾德子爵站在這些步兵的身旁,仿佛大象群腳下的小白兔,他砸了咂嘴,終究還是沒有說出進攻的命令。
就這樣,艾德子爵眼睜睜看著歐根的押解隊從他面前闖了過去,沖入了圣馬力諾區(qū)。
山口前方的曠野中,還回蕩著歐根肆意的談笑聲,連維斯特管家也是不加掩飾,開懷大笑起來。
一陣秋風(fēng)從山口中迎面吹過,艾德子爵伍里的癱坐在了地上,他心中隱約產(chǎn)生了一種感覺,錯過了這次,恐怕他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為米德伯爵報仇了。
同時歐根的行為,也在艾德子爵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哪怕對方是生死大敵,艾德子爵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可以說是有勇有謀,膽識俱佳。
再看那些押解士兵對歐根的態(tài)度,艾德子爵也能猜到,就算是在帝國長老會的審判當(dāng)中,歐根也不會遭受什么大的磨難。
“哥哥啊,你這次,是白死了啊。”艾德子爵癱坐在地上,發(fā)出了一聲無力,又無助的哭號。
經(jīng)過佩斯卡拉,押解隊就進入到了安科納地區(qū),這是圣馬力諾城控制下的一片區(qū)域。
安科納也是一座港口城市,歐根他們隨后所走的大道,緊貼著地中海的一側(cè),地形平坦一望無際。
視野相應(yīng)的也變得遼闊起來,偶爾他們還能看到靠近大道的田地中,有著正在收割莊稼的農(nóng)夫。
看到押解隊伍經(jīng)過,那些農(nóng)夫往往會彎下腰鞠躬致意,他們并不知道這支隊伍的情況,在他們看來,但凡是這樣帶著大隊士兵經(jīng)過的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貴族。
黑死病的威脅雖然迫近,這些農(nóng)夫卻是不能放棄田地里的糧食作物,或許有一部分人已經(jīng)離開,但大多數(shù)人還是留了下來。
糧食對于他們來說,說是比命還重要,倒也沒什么錯。
看到這一幕,歐根漸漸皺起了眉頭,他意識到,要想讓這些可憐的窮苦人離去避免黑死病的威脅,他還需要做的更深入,更細致才行。
不過路過安科納城,他倒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原來這座城市也施行了珍珠封藏計劃,所有的船支并沒有被燒毀,而是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更靠北的威尼斯港中,且港口也已經(jīng)封閉,不會再有船支到來。
這樣一來,疾病若是蔓延到這里,就會大大降低通過海路傳播的威脅,也能夠?qū)⒓膊〉穆涌刂圃谝粋€合理的范圍當(dāng)中,這將會十分有利于他防衛(wèi)黑死病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