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此話一出,散宜生的臉色便是立馬變了,他想說什么,可最終,卻只是化為了無奈的嘆息!
他很清楚,
伯邑考的死,加上這幾年的牢獄之災,對于自己這主子來說,打擊是巨大的,不是一時半會能緩過來的!
也罷,
西伯侯也好,姬昌也好,無論如何,都是他的主子!
散宜生走到姬昌面前,彎下腰,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道:
“既然侯爺一時間找不到自己,那么我就一直陪著侯爺,直到侯爺找到曾經的自我。”
姬昌看著散宜生,眼神閃爍著感動的光芒,可不過片刻,這感動又是化為了無可奈何。
他嘆息一聲,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么!
散宜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他上前兩步,幫姬昌上了馬車,而他自己則是走在馬車旁邊,保駕護航。
他們沒有過多停留,只是在朝歌城內找了一個地方,收拾了一番,換上了新衣服,便是馬不停蹄的朝著關口趕去。
姬昌也沒有一直坐在馬車里面!
有時候,
他也會坐在馬車外面,弓著背,唉聲嘆氣,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散宜生也都在旁邊陪著,一言不發。
這一副景象,看上去頗有一種凄涼的感覺!
……
與此同時,
帝辛和申公豹,卻是站在了朝歌城墻上,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帝辛一直沉默不語,看著姬昌的馬車漸行漸遠。
許久之后,他才一副唏噓的語氣道:“今日一見,印象更為深刻,堂堂西伯侯也逃不過歲月流逝,已經變得垂垂老矣!”
話音落下,他又是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申公豹,話鋒一轉問道:“國師,你覺得孤是否有錯?”
申公豹當即搖了搖頭道:“大王沒錯!”
“要說錯,也是九尾妖狐的錯,也是布置九尾妖狐這個手段的王母的錯,更是……那些奸佞小人的錯。”
申公豹沒有直說是費仲和尤渾。
但是如果這事情真有一個對錯可言,那么,他就覺得是費仲和尤渾的錯!
而帝辛問這個問題,并不是想要一個答案。
其實帝辛自己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他要的,
也只是一句沒有錯而已!
帝辛聽到申公豹的話,微微頷首后,便是轉身下了城墻。
申公豹看著姬昌離開的方向良久,這才離開!
……
而姬昌他們一行人,一直到了汜水關附近,都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攔,很快,他們便是出了關口!
姬昌心里也明白,
這一次,帝辛是真的想要放他走了!
畢竟到了這里,帝辛都沒反悔,而且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前來找他的麻煩。
此時,
姬昌狼狽的從馬車上下來,轉過頭,看著關口的城墻。
忽然嚎啕大哭起來!
他的痛苦、他的悲傷,
這一刻,才徹底展現了出來!
散宜生站在旁邊,一言不發,他知道自己的主公需要發泄自己的情緒!
他只是默默驅散了車夫,自己陪著姬昌。
姬昌捂著胸口,他感覺心很痛。
他一邊哭,一邊呢喃道:“真是好一個有失有得啊,我兒用自己的命,換取了我的自由!”
“不過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寧愿自己不要自由,也不想我兒出事兒。”
他回想起自己吃下的那些肉丸子,更是覺得渾身都在痛一般。
他不斷干嘔,似乎要吐出什么東西來一樣!
可到最后,他卻是感覺一陣陣難以形容的香氣,忽然間涌了上來!
他對這香氣記憶猶新,是那一盆肉丸子的特殊香味!
姬昌忽然抬起頭,面露痛苦道:“為什么,過了那么長時間,這股味道卻依舊揮之不去,我想,我想……”
散宜生急忙上去,扶住姬昌,問道:“侯爺想要什么?”
姬昌也是忍不住,直言道:“我想吃肉。”
沒辦法,這股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讓人難以忘懷!
他一干嘔,那香味就一陣陣涌上來,勾引著他,讓他忍不住食指大動,想要大口大口吃肉!
他抓著散宜生,狀若瘋狂,口中一直不斷重復著:“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散宜生當即扭頭,對著旁邊的人大喊了起來:“快去買!”
姬昌聽后,又重新強調道:“一定要肉丸子!”
很快,
一名手下便是從關口內,買了一盤肉丸子,送到了姬昌的手上!
姬昌一看見肉丸子,便是直接伸出手,一把將其抓在了手中。
可正當這肉丸子被送到嘴邊的時候,他卻是忽然間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然后,目露猙獰的將肉丸子丟開!
他看著剩下的肉丸子,便是想到了伯邑考!
此刻,
心痛的感覺再次翻涌上來,甚至,壓過了那種想要吃肉的欲望!
他當即深吸一口氣,別過頭,大聲道:“拿走,給我拿走!”
散宜生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么,但是他不會去質疑姬昌的話。
當即,他便派人把肉丸子拿開丟了!
姬昌看不見肉丸子,這才感覺自己想要吃肉的那股欲望,逐漸消退了下去。
他心痛的感覺,卻是已經大于一切。
過了很久,姬昌才逐漸緩了過來,他看向關口之后,又是看向了關口前的路。
他隱約看到了,遠方的西岐城池。
他當即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指向了西岐所在的方向道:“走,我們回家。”
散宜生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是,侯爺!”
姬昌聞言,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沖上了馬車,抱著裝有伯邑考骨灰的罐子。
他將罐子緊緊地抱在自己胸口,一副視若珍寶的樣子,同時輕聲呢喃著:“伯邑考,我們回家,為父馬上就帶你回家!”
散宜生見狀,也是把馬車簾子關好,喚回了被他驅散的眾人。
馬車再次上路,朝著西岐所在的方向而去!
……
與此同時,
渭河邊,一個小老頭正在河邊垂釣!
這也正是從朝歌離開后,逃到了渭河邊上的姜子牙!
他滿臉無奈之色,現在從朝歌離開,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只能在這渭河邊上的小山村隱居,
不敢露面,生怕再被抓去!
可就在這時,他的余光忽然瞥到,一名從遠處的走來的柴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