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傳義的媳婦跳樓之前已失去了七魄中的二魄靈慧。
當人的三魂七魄不再齊全時,就容易被髒東西附身,故而,這張大羣的外甥能夠附在劉傳義媳婦身上,擇機跳樓撞死張大羣的兒子以復仇爲目的。
至於二魄靈慧失去的原因,多爲受到了劇烈的驚嚇。
劉巧秀說,自己的父親有家暴習慣,經常猛烈地抨擊母親的頭部,就在她自殺那一天,兩人吵完架後,她去躺牀上休息去了,正在睡夢中時,怒氣未消的父親突然蹬上牀,往她臉部重重地踩了一腳,想必是那個時候將二魄靈慧給嚇散了,再醒來時就神志不清了。
張大羣的外甥亦能附在劉巧秀的身上,這可不單單是因爲她人已死,成爲了一具行屍走肉。按理說人死後連主魂都失去,被鬼物附身最爲容易,但有人在她屍身上埋下了禁咒,一般情況下,鬼物根本進入不到她體內。
主要原因是在於張大羣的外甥和劉巧秀兩人的生辰八字有百分之八十的吻合,也就是說,除了年份不一樣之外,其中月、日、時、秒都是相同的,俱是屬於短命厄水。故而,張大羣的外甥的鬼魂兒可以附到劉巧秀屍身上。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天機巧合。
之前,劉巧秀也被張大羣的外甥給附身過,和張大羣有了媾合之情,揮霍其財產,把信用卡給他刷爆,還暗中在他的水和食物中投入避孕藥。稍有點兒常識的人想必都知道,避孕藥中含有*,男性吃了會導致不能再生育。
待張大羣身體出現恙狀之後,他那外甥就趁機消滅了他唯一的兒子,使其香火斷後,終了卻心中怨氣,才前去投胎了。
原本它是想附身到劉巧秀屍首上去跳樓撞人的,但到底是不敢毀壞其屍首,怕得罪了背後操縱屍首之人,所以最後就選擇了碰巧三魂七魄已不全了的劉傳義的媳婦。
這些事情大概就是這麼個情況,差不多算是水落石出了。
到末了,劉巧秀說:“我特別恨我的姐姐,因爲她害死了我,我也特別恨我的父親,他喜歡家暴,縱然我後來成了獨子,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對我下起手來毫不留情!其實,我最恨的人並不是他們,而是......”說到這裡,她無語凝咽了。
“是誰?”我忍不住問道。
可她不再說話了,只是低著頭啜泣。
好吧,輪到我說。
用手當叉子一樣向後撩撥了一下頭髮,又點了根菸叼在嘴上,我噴著濃濃的煙霧,沉吟道:“其實,你冤枉了你的姐姐!”
“啥?”劉巧秀像觸電般猛然一驚,張大嘴巴愣了好久,才使勁搖搖頭,“你胡說啥呢,咋個可能!”
“給你看這個!”我打開戶口薄,將夾在裡面的幾張紙遞了過去。
是四張親子鑑定書,上面的內容說明了,四個孩子都非劉傳義親生。
而且四個孩子也非同一個父親。
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悲劇和恥辱。
“你母親也真夠厲害的,啥種都生出來了,偏偏沒有把合法丈夫的種給生出來,這避繞得也太巧了,換一般人誰能做到!”我在旁加以評論道,口氣不痛不癢的。
劉巧秀持親子鑑定書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本來已夠蒼白的臉上逐漸佈滿了鐵青色,將牙齒咬得咯噔咯噔響。
“這四張鑑定書的時期不一樣,看來你父親早就懷疑你母親不忠不義了,每當她生出一個孩子後,他就偷偷取去嬰兒毛髮去做鑑定。不過,你父親也算是好樣的,能忍耐住多年不和你母親離婚,頂多也就施個家暴而已。但不管怎麼說,他總算將你們四個孩子給撫養大了!”說到這兒,我手中的香菸燃燒完了,只剩下帶著火頭的菸蒂,上面沾滿了我的口水。我用力將它一彈,它劃出一個弧度,飛出了窗外。
然後它又飛回來了,落在了我的腳下,我沒有踩滅它,而是擡起頭望向窗外。
那個穿血紅袍子的招屍人正懸浮在半空中瞧著我,一臉陰惻惻地笑。
外面的風很大,吹得他的袍子獵獵作響。
突然,他的手中多了一支手槍,瞄準了我。
我保持著身子一動不敢動,額頭上很快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手心也溼透了。
“二桃,送給你四個字!”招屍人說話了,聲音冰冷厚重。
“是不是大智若愚?”我努力扯動著臉皮,勉強地微笑起來。
“不對,是裝逼大王!”招屍人語氣很是肯定。
“還行,好歹是個大王!”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裝逼遭雷劈,也沒見雷劈死你,可見天公不作美,簡直瞎了眼,那隻好由我來替天行道了,我想,只需要一槍,應該就能崩死你,子彈賣得很貴,我不想浪費。”說著,招屍人晃了晃手中的槍,自喉嚨裡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說實話,我實在沒把握能捱得住一槍。
而且,他這個槍筒,貌似比一般的要長要粗上不少。
嘆息一聲,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但我馬上又睜開了眼。
因爲我想看見子彈過來。
說不定,我能躲過它。
爲啥不試試呢?萬一能躲過呢!
有些事情,不去做,一定會失敗,若去做,可能會成功。
“準備好了嗎二桃?該是時候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緊盯著槍口。
“你放心,我是知道你的本事的,就算你能躲開子彈,但這子彈是會爆炸的,好吧,都到這時候了,我也不隱瞞你了,其實這是一隻火箭筒,只不過上面多加了槍托,方便攜帶!”
聞言,我的心一下子涼透了,禁不住眨了眨有些發澀的眼睛。
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從上面疾速降落下來,冷不丁地將招屍人給砸了下去。
鬆了一口氣,我趕緊過去扒著窗戶去看。
只見外面冷冷清清,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就好像,什麼也沒有來過似的。
過了良久,我又退了回去,在劉巧秀對面的小板凳上又坐了下來,摸根菸塞到嘴上。
啪、啪、啪......
連摁了好幾次打火機才讓火苗躥出來,點菸的時候,我發現火苗和煙都在抖,根本對不住頭,半天沒點著,這煙還怎麼吸,只好棄了扔在地上。
看樣子,劉巧秀還沉浸在悲傷裡,對剛纔所發生的事情顯得無動於衷,好像根本就沒看到似的。
“這麼說,我父親是一個既可憐又偉大的人了?”她流出了眼淚,愴聲問道。
“不,你錯了,你父親劉傳義一點兒也不偉大,相反,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壞蛋,是一個儈子手!”我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否。
劉巧秀臉上露出訝然,目光中透漏出了更多的疑問。
“是他讓你姐姐背上了黑鍋,是他打暈了你的男友,導致你上吊身亡!”
“不可能,那天我在繩子上掙扎的時候,扭轉了身體,親眼看到了我姐姐的身影逃走了,而且她逃的時候,還把頭罩給摘掉了,她的髮型我認識,還有她慣用的香水味道,很濃,在現場我聞到了!”
“其實是你父親穿了你姐姐的衣服,你也知道,你姐姐個子高大,骨架跟你父親差不多。你父親又戴個假髮整成了你姐姐的髮型,往身上噴灑了大量你姐姐的香水,他逃的時候,留給你的只是個背影,在未逃遠的情況下,他爲啥要摘掉頭罩,爲啥要作案時還要噴香水,爲了就是造成假象,迷惑你,使你上當!”
這個時候,我已恢復了鎮定,又點了根菸叼在嘴裡,細瞇著眼睛,不停地抽,一口一口地噴著煙霧,隨著逐漸煙霧散開,屋內的一切籠罩在了一片朦朧之中。
“我父親爲啥要這樣做?”劉巧秀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沒有新的淚珠子再流出來了,有些憤慨的樣子。
“第一,不可否認,你父親心裡埋藏著仇恨,要報復。爲了男人的面子,當初他選擇了隱忍,但人的忍耐性終究是有限的,早晚有一天會忍不住。第二,你父親不想讓自己多年來的努力作廢,也就是不想白養你們四個孩子,雖然想報仇,但並不盲目,伺機待發,直到有一天,他碰見了一位神秘的人物!”
說到這裡,我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出一口濃痰,噗地吐在了地上,用腳蹉了蹉,繼續把煙放嘴裡抽,不急著說話了,翻了翻白眼,賣起了關子。
“你繼續說啊!”劉巧秀催促道。
扭頭望向其它方向,我伸出手做了一個點鈔的動作。
她翻了翻全身,將一把子零錢啪地放了我的手上。
見她這樣子,我免不了有些心驚肉跳,不由得讚歎道:“這招屍人好生厲害,養的屍體竟然會自我恢復,並且神速,這纔過去多大一會兒,你這被我砸斷的胳膊和腿都能活動了,力氣也不小,挺結實的繩子也被你給暗中掙斷了!”
“你咋恁哆嗦,錢已經給你了,你繼續講,少廢話!”劉巧秀冷冷地說道,隨手撿起了地上的錘子,慢慢地把鐵頭給捏扁了。